大妈们没听见这句,被他踹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互相对视一眼收起盆子和凳子同砚卿打过招呼后各自回了屋。
砚卿却听到了,朝那边多看了一眼。花爸抓到他的视线,恶狠狠地指着他叫唤:“看什么看!我踹自家门你管得着吗!”
砚卿没理他,转身离开了。
街道上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前边走着的人边打量左右的旧房屋边对身后跟着的人说着话,后边的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砚卿同他们擦身而过,听见了一些话,嘲讽地笑了笑,原来如此,是准备规划老城区了。
可花爸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
敲下回车键,花百结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长叹口气。一口气还没叹完,一叠资料飞到她的桌子上,她屏住了呼吸。
接着她就听见小丽尖细的声音说:“偷什么懒,这里还有呢!一人一半,快点,我可不想被训。”
怎么还有……花百结想仰天长啸以纾解胸中闷闷,可惜她还没抬起头就被小丽一巴掌拍趴到桌子上。催促的话源源不断,花百结举起杯子告饶道:“我先去接杯水,回来马上做!”
在茶水间躲了十来分钟,眼看小丽要来找她,花百结匆匆接了杯水回到桌子前,认命地翻开新资料一条条录入。
花百结离开茶水间几分钟后,一行人从楼上下来,在这里停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
砚卿回到咖啡店,看到门缝里被塞进了几张请帖,他抽出请帖一看,是下周一场拍卖会的请帖。
砚卿收起请帖,重新开门营业,没人来他就按点关店,请帖就放到了店里。
周六早上花百结七点就来了,砚卿在二楼睡觉,她一来砚卿就醒了。
砚卿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问花百结:“吃早饭了吗?”
花百结呆了呆,没想到他住在楼上,“还、还没。老板你睡在这里?”
“嗯。”砚卿卷起袖子翻着冰箱说,“二楼也是我的,睡在这里方便。”冰箱里还有些东西,砚卿看向花百结,“有忌口吗?”
花百结擦着桌子摇头。
砚卿做了顿早饭给自己和花百结,收拾完餐具,开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花百结积极地等在门口,看着店外人来人往就是没人进店。她一会儿回头看砚卿,一会儿看行人,怎么也不见有人回应她。
砚卿翻了页书,说道:“先坐着吧,过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
过会儿……就过到了太阳落山,花百结百无聊赖地玩着砚卿给的小玩具,风铃一响,她立刻扔下玩具去招呼客人。
跑进来的是个齐腰高的小男孩,小男孩一看见花百结,“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花百结吓了一跳,先看向砚卿,砚卿已经合上书朝这边过来了。
小男孩看见砚卿就像看见了救星,两条小腿飞快地把他送到砚卿面前,抱住砚卿的腿鼻涕眼泪一通乱抹。
砚卿摸了摸他的头,弯腰抱起他,轻声说:“不哭,哥哥给你看画本。”
小男孩抽噎着点头,砚卿把他放到落地窗边的座位上,从后面的书架上去了几本画本坐到小男孩旁边陪他看了起来。
花百结躲在后面的座位上偷听偷看,砚卿将声音放大了些,给两个小朋友一起讲。
风铃再次响起,花百结弹起来,这次终于有个正经客人了!
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士拍开门,进得门来似乎又觉得动作太大,稍有些歉意的放下手,看也不看等在一边的花百结,直冲向砚卿和小男孩的座位。
女士一拍桌子,花百结一激灵才想起来要去拦人。她三步并作两步挡在女士面前说:“有话好好说。”
这位女士气势汹汹,看起来实在像是来打架的。
砚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让开。花百结听话地退到一边,女士看着被画本吸引了注意力的小男孩,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砚卿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女士说:“请坐。”
女士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靠着小男孩坐下,女士虽然没有直接看着小男孩,但她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快到闭店时间的时候,砚卿亲自和小男孩打招呼,小男孩愉快地跟着女士走了。
临走时女士撇开眼睛对砚卿说:“谢谢。”
砚卿笑了笑说:“不客气。”
砚卿收起画本,一本本放到原来的位置,花百结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那一对母子什么都没点。”
砚卿拿画本拍了下她的头说:“但也是客人。”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点,老板你也赚不到钱,招待他们这么久做什么?”花百结不解道。
砚卿一边放着画本一边对她说:“招待他们我吃亏了吗?”
“没有,但是也没赚到钱”花百结撅着嘴说。
砚卿看了眼她懒散的姿势,整着书架上的书,说:“小男孩和妈妈和好了,就相当于你赚到了。”
花百结更加迷惑了,“怎么会是我赚到了,我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份恩情会经过坎坷以某种形式来到你身边,它虽然不能让你有钱,但也是独此一份的东西。”砚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整好手下的书岔开话题道,“下周末别请假,带你去其他地方玩玩。”
“哦……”
把你打包带回家(三)
“换好了吗?”砚卿敲了敲试衣间的门问。
“好了。”花百结低头走出试衣间,迅速看了砚卿一眼,“会不会不合适?”
“不会,”砚卿看了看,点头道,“挺好看的。今天只是预展,不用紧张。”
砚卿关上试衣间的门,阻止了她想要重新进去的动作。
*
花百结挽着砚卿的胳膊走进展览厅,迎面一个和砚卿同龄的男人朝着他们直奔而来。她朝砚卿身后缩了缩,微低下头。
“我以为你不来了。”
砚卿笑了笑回说:“昨天没时间。”
沈无拍着他的肩膀说:“你那店里一天来不了几个人,你忙什么?”
“她没时间,不是我。”砚卿让了让身体,露出花百结让沈无看到,“这是我刚雇的员工,花百结。”
花百结抬头对沈无一笑说:“你好,我是花百结。”说完头又低下了。
沈无看她有些拘束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就没再和她交流,反而绊着砚卿问东问西,砚卿耐心回答。
沈无正给两人解说展品,砚卿忽然说:“我去下洗手间,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员工。”
沈无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砚卿歉意一笑离开了展览厅,剩下花百结和沈无两人相对无言,正确的说是花百结。
花百结没接触过这些,插不上话,沈无讲什么她听什么,老板在的时候还好些,老板一走她就尴尬了。沈无一个人滔滔不绝,她这个观众捧不了场,可不尴尬嘛。
沈无似乎发觉了她的不自在,慢慢不再解说转而和她聊了起来,什么能聊聊什么。聊着聊着两人手机同时震动,花百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沈无也拿出手机示意自己有消息。
花百结看着消息,咬了咬嘴唇。老板有急事离开了,那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沈无对花百结摇了摇手机说:“你老板走了,让我一会儿照顾你几个小时,说是九点才能送你回去。我带你去另一个展厅看看,可以吗?”
“嗯……”花百结点头。
*
出了展览中心,砚卿开着车一路狂飙,跟着小七的指引来到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
夜晚沉寂,偶有乌鸦飞过,砚卿缓步朝唯一一处晕出灯光的地方走,脚下的碎石子发出细微的挣扎声。
这微弱的声音被半毁的墙中的人捕捉到,墙里的人不多,三四个松散的坐在地山,老大吸了口烟使唤其中一个说:“老二,去看看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老二站起来丢下烟头一脚踩上去,沿着墙到了建筑空地,乌鸦停在废石上盯着他像是顶着一只猎物。他耸了耸肩回到墙内对老大说:“乌鸦。”
“他们咋还没回来,那屁事多的顾客是不又要给咱们提要求?”
“反正人已经绑到了,管他呢。”其中一个朝墙边倒着的人努了努嘴。
墙边那人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眼睛紧闭,显然昏迷着。
空地上石子滚动声源源不断,老大抱着胳膊说:“再去看看,要还是乌鸦一枪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