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这声音怪吓人的。
老二回来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都没有啊。”
老大操起枪顶了顶老二的肩膀说:“我去看看,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老大先探出头看了眼,然后才跨出去,到空地上踢了踢石块“嘁”了一声,转身回去,枪却脱手落地。老大弯腰去捡,被从后面袭击,头朝地磕去,撞到石块上眼冒金星,枪没捡到人倒是趴地上了。
“哪个混账!”老大撑起上半身坐起来,捂着头,血流进眼睛里,他闭着一只眼睛巡视着周围。
一把枪顶到他后脑勺上,他冒出一身冷汗,故作镇定地道:“老几?这时候玩什么玩,赶紧把枪放下!”
来人拿开枪,老大松了口气准备转头去看看是谁这么混账,后颈被人狠敲了下,他一下子就没了意识。
墙里的几个人听见老大的声音,过来察看,远远望见老大坐在地上,上半身深深伏下,以为他怎么了,靠近一看人已经昏了。
接着他们就被人打昏了。
留在墙里看守的那个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握着枪瑟缩成一团。这里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一颗石子这时骨碌碌滚进来,看守把腿抱得更紧,枪口对着石子手抖得不行。
“看你那熊样!”
是老大的声音!看守兴冲冲地跑出去一看,哪里有人!
他转身就往回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手夺过他的枪,用枪把砸昏了他。
砚卿看着最后一个绑匪倒下,把枪扔到那人旁边,进到墙里,墙角庄函被捆成一团,看样子还没醒。
砚卿割开绳子,喊了几声庄函都没动静,他横抱起人放到车后座,将车开离了一段较长的距离。停车坐进后座,砚卿盯着他的侧脸,说:“还不起?”
庄函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笑了笑说:“你救了我。”
砚卿直起身体靠到车座上说:“你身边的人呢?”
“他们都有事。”
砚卿挑了挑眉,“所以你就一个人被绑了?”
庄函点头。
砚卿捏住他的下巴,问:“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等着被人绑走,还一点都不反抗。你说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嗯?”
庄函要是有点小磕小碰,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成天提心吊胆让小七监护着,庄函倒好,把他自己往枪口上送。
“你不来找我。”庄函垂眼。
砚卿打开后座车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朝郊区开去。
他不说话,庄函也不说话,车里一时寂静无声。
*
池先生叼着根烟看向那群形神凶恶的人,“人跑了?”
为首的人缩着脖子点了点头,“被人救走了。”
“那你们回去吧,下次继续努力。”池先生点燃烟,吐了口气说。能绑到人已经有进步了,看来下次有希望在人家不放水的情况下绑到人,他可是很期待这一天的。
*
九点一到花百结立刻看向沈无,沈无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邀她上了自己的车。
溪月区人烟寂静,只有昏暗的路灯偶尔“滋滋”响一下。
花百结对沈无道了声谢,下车回家。不用靠近家门,她就能看见一道微佝的身影。那人看见她回来两三步上前揪住她的胳膊喊了声“女儿”。
花百结朝后退了下没躲过,于是大力甩开了花爸,“谁是你女儿!”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花爸又追上来,哀求道:“乖女儿,好女儿,我真的知错了,你就饶过我吧。”
“女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爸爸?”一个人挡开花爸,对着花百结笑了笑。
花百结迅速打开门,小声对沈无说了声“谢谢”,关门进屋了。
沈无看向已经变了表情的花爸,花爸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沈无朝门内打了个招呼,“人走了。”
黎砚让他照顾好花百结,这样应该就行了。亏得黎砚特意给他多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注意,现在看来那个人也没多难缠,他以为怎么也得打一架呢。
*
砚卿的车子再次停下,已经到了庄函家大门口,他头也不回地对庄函说:“下车。”
“我走不动。”
言外之意要他把他送回去?
行,砚卿下车把人抱了出来。
庄园里就跟没人一样,大门半敞着,砚卿踢开门,循着上次的记忆把庄函放到床上,俯身看着他:“我能走了吗?”
“不能。”庄函拉住他的手,看着他说,“太晚了,就睡在这里吧。”
砚卿拍开他的手坐到床边,“你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庄函坐起来乖巧地看着他说:“抱。”
抱你个大头鬼,成天就知道抱,上次才过去两周,一天哪儿来那么多生理需求?
庄函巴巴地望着他,砚卿无奈地抬手解着扣子,警告他说:“明天不准再让人看着我。”
庄函使劲点头。
前一天晚上确实说的好好的,然而砚卿打开门,门口多了一倍的人撑着讨好的笑容。砚卿没憋住甩上门,庄函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他?
老爷爷开着货车哼着小曲,前面马路上突然跑出来个人对着这边挥手。他眼睛一眯,小伙子很眼熟。
降下车速,老爷爷把货车停到那个小伙子旁边,摇下车窗伸出头问:“小伙子又被朋友落下了?”
砚卿暗自咬牙,笑了笑对老爷爷说:“是啊。”
老爷爷一边替他抱不平一边请他上车,“你那什么朋友啊,下次可别跟他一块出门了!”
砚卿应和道:“下次肯定不跟他走了。”
开玩笑,这都是第二次了,那家伙再继续破坏他的行程时间的话,他非要给他长个教训不可。
回到店里上午已经过了,砚卿上楼换了身舒适的衣服给自己和花百结做了顿饭,总算不气了。
“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花百结收拾餐具的手一顿,说:“没什么事。”
“那就好。”
持续一天没有客人,砚卿习以为常,八点一到他就吩咐花百结收拾店里的东西,九点按时给她下班了。
“哦,对了,下周不用上班。”砚卿及时喊住花百结说道。
花百结正打算问为什么,砚卿笑了笑补充道:“带薪的,别担心。赶紧回去吧,再晚该没车了。”
把你打包带回家(四)
这周可以休息一下了!
花百结伸了个懒腰,起床浇花浇草。
其实说起来应该说是杂草吧。她从福利院搬回来的时候院子几乎被杂草淹没,花了几天时间才把院子清理干净,表面上是没了,但草根还在,过不多久就又长出一茬。她经常趁着周末修剪,今天正好赶上,去把草剪了,开的花就先留下吧!
花百结一剪子下去,一丛草莎啦啦落地,她笑得眯起眼睛。敲门声传来,花百结收起笑容,朝门口喊道:“谁啊?”
没人应声,敲门声再起。
花百结放下剪子去开门,门一开,门口站着的人“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嘶嚎着:“女儿,爸知错了,你就原谅爸吧,爸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花百结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朝她下跪,还一口一个“爸”,她在福利院孤苦无依的时候岂知这个“爸”在哪里快活?
花爸看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于是翻出裤兜里仅存的几块钱,颤着手举到花百结面前,说:“女儿,你看,爸不赌了,这是爸这几天吃饭后留下的钱,爸真的没再赌。爸因为赌害死了你妈,成天过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你被人送到哪儿了。最近爸听见人说你回来了,就立刻来找你了。女儿,爸求你了,你就原谅爸吧。”
花爸一下一下磕着头,声音响亮。他的声音早把街坊邻居引出来了,街坊邻居明目张胆地看,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花百结双手紧握,指甲嵌进肉里,她半天才张口:“你……”
花爸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他眼里蓄满悔恨的泪水,“爸都想好了,以后老老实实在家里,爸给你看家护院,你说什么爸做什么,绝不去赌。说什么爸都不会赌了!”
“女儿……”花爸跪着向前,乞求道,“女儿,你原谅我吧。”
花百结抬了抬手,花爸眼尖,一把握住她的手,继续哭求。
花爸长满茧的手传来阵阵颤抖,这让花百结想起来她在很小的时候被这双手抱着、举着,那时的回忆充满欢声笑语。而现在她再次体会到这种粗糙的触感,却要让她去选择要不要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