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我点点头,心情还是沉了些下去,“灿灿知道吗?”
“我会告诉她。”
“去交流就好好学习,既然费了周折就不要只拿毕业证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陈燃,记者”,他有点不耐烦,居然给我名字后面加了个记者。
好像从来没这么叫过。
说到这,正好又绕回报社门口,就好像到了某个有仪式感的节点,特别适合说再见。
于是我顺势提议:“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他转身又回头,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觉得吧,你刚才都是瞎扯,男二号之所以是男二号,就是因为出场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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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有点担心灿灿的反应,但想着既然小缪说过会告诉她,应该能把事情解决好。
所以忍住没提,结果周末傍晚,我和顾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听她房间哇一声。
急急敲开了门,发现姑奶奶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问了半天,才从断断续续的表述中得知,小缪已经走了才告诉她,通过电话。
顾轶一句安慰都讲不出来,听见哭声就头皮发麻,在客厅转圈圈。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当天就告诉她这件事,一个完整的道别总好过这样先斩后奏。
灿灿的哭持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就发呆,然后絮叨:
说她喜欢一个人太累了一点也不开心;
说小缪走就是被林嘉月给吓跑了;
说自己白白浪费一个暑假,什么都没得到。
一直折腾到凌晨,我实在困到不行,没法再听进去一个字了,准备回房间睡觉。
正好看到顾轶也蹑手蹑脚出来了,在门外等我。
“我给你关门了啊灿灿,早点睡吧”,一点点退出门外。
“陈燃”,她满脸眼泪叫我名字,一副痴情女主角的样子:“你之前说错了,你说小缪喜欢你是崇拜,其实没有,他就是简单的喜欢。”
门正关一半,尴尬地顿住。回头瞄了眼顾轶,抱着胸在看我。
“睡吧睡吧”,合上门,我转头讪笑道:“你听她瞎说。”
顾轶挑挑眉,“可能不是瞎说吧。”
他揽过我,话里带点不以为然:“你有什么好崇拜的,你怎么想的。”
第70章 结局
第二天一早灿灿就走了,带着她巨大的行李箱,和小缪的吉他。
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了动静,起来去看的时候房间已经空了。后来人到了学校才电话通知我,跟小缪一模一样的路数。
回头想想,灿灿在这也不过一个暑期,短暂又无疾而终的喜欢,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怎样的一段时光。
后来见到小姑奶奶的机会很少,偶尔会跟我联系问一些专业上的事,更多情况是听我妈提起。
她转专业之后,学得也不错,果然甩掉数学之后没有再挂科;钢琴也捡起来了,居然在准备考级。光这两点,让我舅夸了我小半年,说灿灿暑假在这真是学到东西了。
就是平时很少回家,喜欢到处跑,用长辈的话说:“孩子野了。”
至于感情方面嘛,没听说什么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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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拉回来。
我觉得顾轶旺我。
不是迷信啊,他就是旺我。
自从领证之后,运势扶摇直上,尤其在事业上迎来了转机。
准备婚礼那段时间,正赶上鼓励媒体做媒介融合的标杆试点。
其实这早就是大势所趋,大家都在做。但不知道什么契机老话重提,于是我们报社决定在新媒体部搞一个视频栏目,做记者深入一线的内容。
一次会后,李姐把我留下来说了这件事。
她坐在桌前看电脑,一边点鼠标,一边分神说:“你看了刚下来的文没有,咱们要做一个新栏目。”
“这事我知道”,坐在了她对面。
“上面说,让我在社里选几个记者”,她瞟了我一眼:“要上镜的,和写稿可不一样。”
“嗯...”当时已经隐隐觉得机会来了。
李姐说着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你看,大概就是这样的视频”,过了几秒评价:“这是要把报社记者逼成电视台记者啊。”
我不动声色,等她接下来的话。
“陈燃你知道吗,你们主编退休之前,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你得干记者的活,不然就是浪费”,李姐笑着看我:“既然部门就有个现成的记者...你做不做?”
那不废话吗我肯定做啊!
就这样接手了新工作,很多东西要从头学起,几个月过去,面对镜头仍然状况迭出。
你们可以在网上找到我的各种采访视频。
在台风天被吹成面瘫的,抱着电线杆艰难说话;
跟着质检人员暗中抽样的,被轰出去把麦都跑掉了;
曝光酒托差点自己喝多,不小心口吐芬芳,后期忘记剪掉的,罚了一个月奖金,两个人都罚;
报道会议,结果身后的电脑屏幕停留在小说文档界面,这个没播出去,编辑及时发现了,我请她吃了一周的饭。
真的不适应跑新闻有摄像机跟着自己,常常板不住言行,一度想放弃。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新闻点击率节节攀升,我就说顾轶旺我嘛。
哦怎么找到这些视频,搜索记者+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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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新工作,越来越难抽出时间准备婚礼,把战线拉得老长。
顾轶倒没什么怨言,就是怕我太累。他变成了准备工作的主力,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充分利用我们的碎片时间,见了父母,订了酒店,请了婚礼策划。
还搬了家。
我恢复了弹性工作,顾轶却常常要去学校,权衡之下我们搬到了他的住处。
这房子闲置挺久的,但出乎意料很整洁。搬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他书柜上,数学教材旁边叠着一摞报纸。
打眼我就知道是日报,马上发现新大陆一样招呼他。
边翻边打趣说:“哈,你原来是我们报纸的忠实读者。”
顾轶笑笑,不搭理我。
“现在可没几个人看日报了,都是机关订阅的”,我撇撇嘴,逮到一个野生读者真是不容易:“你从什么时候订的?”
他腾出空来抽出最底下一份,随手点了点报头日期:“从这天之后。”
是我给他专访那天。
“哦呦,原来不是我们报的读者,是陈记者的读者。”
顾轶给了我一个“脸皮真厚”的表情,转身半蹲下整理东西。
正好就顺势整个人扑在他背上,双手把报纸展开在他眼前,四开,一下子把视线都遮住。
“这篇你看了吗?这篇写得好”,我用下巴示意,是去年化工厂泄露的第一篇报道。
“没看”,顾轶不堪其扰,双手还徒劳地整理。
“哎,你看一下呀”,我冲他耳朵说,说完开始呼呼吹气。
“陈燃”,生气了,手里东西一放,“我是收拾房间还是收拾你。”
“...我?”
顾轶笑得肩膀颤,直接背着我起身要往卧室走。这一动突然怕失去平衡,手里报纸就掉了。
他目光随着看向地上,说:“我看过,知道当时为什么突然去找你了吗?因为在这篇报道上看见你实习生名字了。”
本报讯(记者陈燃实习生缪哲)——小小的铅字,静静躺在地上。
——
嗯,我讲了3个月的故事了。
经常写道,“后来...这是后话。”
当所有后话变成前言,时间就走到现在。
现在我在新的住所,刚经过一场令人疲惫的婚礼。
老头证婚,资深记者的派头不见,拿着稿一字一句念的认真极了。
灿灿当伴娘,这个哭包从我上台开始哭到结束。
林文昊组了一帮摄影记者,全程跟拍。
反正现场是哭的哭,笑的笑,闹的闹,除了我和顾轶累到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深夜回家,我又来精神了。现在坐在桌前敲键盘,侧头能看见顾轶睡着的脸。
会让我回想那个下雨的周五,偶然的契机,
感谢偷偷码字的恶习以及不着四六的提问,让轶事开始。
感谢你们听我唠叨,希望你们意识到:
主编、林文昊、蔡姐等等,都是很真实而且平凡的人。有一天你走进办公室,会发现很多他们的影子。
灿灿、林嘉月都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值得既拥有爱情,又拥有优秀的学业乃至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