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缪这样的小祖宗,缺点不少,莽撞冲动但真挚善良,莫名吸引人注意(大概除了我),遇到要抓紧,别想太多。
顾轶这样的人不多见,停止幻想。
如果你们还记得,我在第一章 就提到一个人,我的闺蜜梁齐,她说我浑身散发“丧丧”的气质来着。
然后这个人就消失了,现在特来解释:
是这么回事,我落笔之初就告诉了她这件事,我说我要把这段故事写出来。
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写我?
我说如实写啊。
梁齐翘个二郎腿,摇头说你别写我,改明儿我自己写自己,不愿意在别人书里当配角。
我一想,这属于当事人未授权嘛,只好说,行吧,反正你彪悍的人生我也写不出来。
至于她什么时候写,我也不知道,这人懒得很。
——
以下才是结局。
两年后。
我和顾轶结婚两年,家里没有添新成员,但多了两只可爱的毛孩子:大课和芥末。
灿灿要毕业了,前段时间听我妈说她在找实习单位,让我帮忙留意。
打听了几家媒体,实习后大概率能留下那种,正打算推荐给她,得知姑奶奶已经自己找好了。
但我妈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知道是外地一家新闻媒体,叫什么不记得了。
一直想着找时间好好问问她,总是忙忘了。直到去那个城市参加年会,终于知道她在哪实习。
是这么回事。媒介融合搞好几年了吧,今年我才第一次代表报社去参加年会。也赶巧,日期和我结婚纪念日撞上了。
去年结婚纪念日我和顾轶去了新加坡忆苦思甜,当时约定以后每个纪念日都找一个地方旅游,没想到第二年计划就要泡汤,因为这出差。
几小时飞机过来,晚上才到,第二天就在酒店会议厅坐一上午。我困得眼睛打架,伏在桌子上睡着,还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是顾轶,弯腰接起来悄声说:“在会场,等下我出去回给你。”
起身从后门溜走,在走廊拐角正想打回去,看见另一侧后门走出来一个人。
高个子,穿了件衬衫,手里很明显拿了包烟。
小缪?
我反应过来,忙用手机打开会议群找参会名单,发现了他的名字,后面跟着的单位是一家前不久崭露头角的线上新闻媒体。
小缪的角度看不到我,他大概是中途溜出来抽烟。没等拿出烟来,后门又跟出一个女生。
“这个采访我明明没参加,为什么要我写稿?”她边说边走过去。
“你是实习生,你不写谁写”,小缪拿烟的手暂时放下,一脸理所当然。
“那上次的新闻我写了稿子,也没发出去啊?”接着质问。
“你那稿子根本用不了。”
女生背影明显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不早说,怎么会有你这种记者,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小缪笑答:“都是跟你姐学的。”
灿灿原地呆了几秒,我甚至都能想到她生气又委屈的表情,没准马上要哭出来。
“诶,我要抽烟了。”
她无计可施,转身要走,一边恨恨嘟囔:“早知道我不来了。”
“后悔来不及了,今天稿子也你写”,小缪淡淡说。
半晌看着她背影自顾自笑了,说:“我都没让你去游泳池偷拍。”
我还在这场偶遇中看戏,突然手机震动,这才想起来忘了给顾轶回电话,赶紧讪讪接起来。
“喂,我刚从会场出来。”
“司机师傅等我半天了,你赶紧说一下酒店名字”,他解释,“结婚纪念日还是要过,这算不算旅游啊?”
(全文完)
第71章 番外不知道的事
你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陈燃在写这个,搬家之前。
那天晚上有课,回家将近10点。开门没听到动静,进了房间发现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电脑开着。
陈燃经常晚上写稿,有时候是写小说。但接了新工作之后,白天精力消耗过大,加上准备婚礼,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写睡着了。
没试图去叫醒。我轻轻扶她肩膀,想抱起来送到床上。
结果这过程中人就被我弄醒了,眼睛半睁了几秒,迷迷糊糊说:“你回来了。”
“嗯”,我答,“去睡觉。”
她可能困极,挺老实的任我抱起来,要离开桌子的时候突然伸手徒劳挥了几下:“我得关电脑关电脑...”
“我关”,下意识就扫了一眼,停在文档界面,内容多对话,看起来像小说:“我不看你小说,放心。”
她支支吾吾,我凑近也没听清在说什么。但很快不出声了,手又缩回胸前,眼睛慢慢合起来。
放到床上,盖好被。稍微挪了几下,呼吸逐渐均匀,睡熟了。
陈燃从来不让我看她的小说,觉得难为情,想想也可以理解。我答应了她不看,但转身回去关电脑的时候,无意发现屏幕上出现自己的名字。
写小说用真名,倒没料到。这在你们写作里叫什么来着,自传还是纪实文学?
鼠标从关机键移走,我坐下来,准备只看这一页。
看完发现我抬举她了,这应该就是个日记。
----
陈燃问过我是不是一见钟情,不止一次。她纳闷故事的开端,有时候回忆以前的事情,会恍然大悟觉得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呵,其实没那么多计划,我也措手不及。
是否一见钟情有点难讲,但那次会议我确实一眼就看见她了。
当时回国不久,顶着教授头衔难免有人质疑。所以年会就显得比较重要,我也算上心,准备妥当。
会前几分钟,确认好发言材料,我在台上环顾坐席。几乎满座,大多数人处于等待开场的无聊状态。
只有她不是,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陈燃当时坐在第二排靠边,她的位置头顶刚好有射灯,再加上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辉映反衬下,异常明显。
很白,长发,发尾有点散乱在肩上,几缕贴着锁骨滑进衬衫领子里。
一直对着笔记本飞快打字,很专注。我留意了桌牌,是日报社记者,心里正要感叹稿件任务繁重,就发现,她键盘敲着敲着笑了。
非常由衷地、旁若无人地笑了。
后来整场发言,我都时不时观察她。有时候笑,有时候发呆,有时候皱眉冥思苦想,目光数次扫过台上,都没有聚焦,仿佛眼前一片空白。
原来是个全程开小差的划水记者,挺有意思。
其实会议尾声的记者提问环节,系里已经安排好了,我也有现成的答案,涉及下一步研究方向。但就是一个瞬间的念头,我想关照下这位差生,低声和主持人交代——
于是她满脸茫然站了起来,甚至不知道提问对象,最后信口胡诌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接着她问:“您结婚了吗?”让我有点吃惊。
自己顺势回的话:“欢迎增加个人生活”,则让我完全震惊。
所以我没有计划好,从注意到她开始,事情就不可控制滑向计划外了。
之后的一切,是不断计划又推翻的过程,我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她的变化。
陈燃总觉得我“厉害”。她时常发表类似感慨,诸如我脑子好使,精明,她又被我绕进去了等等。
她不知道我一直在解题而已,脑子再好使也只能败给这个出题的人。
----
解题过程中遇到最大的障碍,是陈燃的实习生,一次次打乱我步调。
叫缪哲对吧,陈燃叫他小缪。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办公室改试卷。当时就有一种自己的两个学生在底下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作为老师,见过太多学生。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暗中较劲能发展成什么,我太清楚了。
后来去酒吧接人,是对我担心的印证。他喝多了,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讲的都是陈燃。
“为什么不来看演出?”
“稿子要不要我写。”
“今天采访怎么样...”
所以陈燃的实习生喜欢她,这件事我早早就知道了,甚至可能比小缪自己意识到还要早。
后来下了很多冲动的决定,多多少少和这相关。比如匆忙去乡下找陈燃“相亲”。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家小饭店。墙角的破电视音量时大时小,桌面油迹发亮,老板娘一脸看戏神情,她女儿晃得椅子吱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