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CP完结】(18)

喻旻又问:“吃饭的都有谁啊?”

郎岚本来是来买酒的,此时站在这被问了好些话,把衣角捏得更紧了,结巴道:“除了、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所……所有同僚都在了。”

好吧,感情能差遣你的人一个没来。

喻旻上回见他就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在兵部待着得受欺负。但想着尚书是他爹,不至于太过分,今日所见却并非如此。

喻旻叹了口气,领着郎岚去取酒。

郎岚把两坛子酒抱在怀里,红着脸道了声谢。

他长得很可爱,许是年纪小还没有长开的缘故,脸上有些婴儿肥,眼睛尤其漂亮,看人的时候扑闪扑闪小心翼翼的,像只奶兽。只是总低着头,多数时候只能看见他脑门。自从有了儿子,喻旻对可爱的孩子总是忍不住多些关注。

喻旻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喻旻柔声道:“跟人道谢的时候也一样。”

郎岚咬着嘴唇,怯怯地抬起头,看着喻旻又道了声谢。说完便又飞速低下头了。

喻旻满意点头,“以后见着我别叫将军了,我长你五岁,便称我一声兄吧。”

许是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过话,郎岚有些受宠若惊,乖巧点头道:“好、好的。”又想起方才喻旻说的话,抬头看着喻旻,用力点头:“好。”

林悦收拾完出来郎逸正抱着酒坛走了。“你何时同郎岚有交情的,我从未看他跟谁说过这么久的话。”

喻旻道:“交情嘛,方才有的。我觉得他挺合我眼缘。”

林悦点头道:“我也觉得他长得好看,比姑娘还可爱。就是胆子太小了,不爱说话。”

喻旻很想纠正他长得好看和合眼缘是两回事。

林悦又探身道:“我听说他从小没养在郎大人身边,一直放在乡下外祖家养的。他外祖你应该听说过,就是从前翰林院一个叫云赡的。”

这名字喻旻有些印象,这是一个有名的老学究,但这个有名并非褒义。他小时候便听说这位云赡大学士是出了名的酸儒,性格古怪迂腐。在翰林院混了没几年便被挤走了。郎岚放在他名下教养,没长成一个小酸腐实属不易了。

喻旻要早些回家陪儿子,跟曲昀打过招呼便走了。小景珩正在断奶,正是难带的时候,偏偏喻夫人养的娇气,不爱叫乳母带。一人难免**乏术,所以喻旻一有空便会帮忙照看。

还未踏进母亲的院子便听见小景珩的哭声,这孩子力气大,哭的中气十足。

喻旻赶紧疾走两步,不料看到院中抱着孩子的却不是母亲。

第18章 遗憾

喻安僵硬地搂着孩子,姿势极其别扭。

景桓似乎很不舒服,在怀中使劲嚎。喻安让他嚎得头昏脑涨,还试图同怀里的小东西讲道理:“哭甚哭,本候怀里你爹都待得,你怎就待不得。莫哭了!”

看到喻旻自廊下出来,喻安如蒙大赦,赶紧道:“你爹来了!莫哭了莫哭了。”

小景桓像是听懂了,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朝外看去,慢慢收了哭声。待喻旻走近,便把身子努力往他那方靠。

喻旻伸手接过孩子,朝喻安道:“您箍得太紧了,他不舒服。”

喻安撇撇嘴没说话,自己坐到石凳上喝茶。

起初因不赞成喻旻的做法,他便堵着一口气甚少带景桓。后来又是孩子认生不爱给他抱。每次看夫人抱在怀中都乖巧可爱,近来会咿呀学语了,看着更灵气。

他今日好容易支走夫人单独带会孩子,哪知道小玩意儿这么不待见他。

孩子一到喻旻怀里就安生了,不大一会就拿手指头扣喻旻衣服上的刺绣玩。见着此情此景,喻安还是有些想法的。

喻旻抱着孩子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偷眼瞟父亲。父亲肯抱景桓这事已经足够惊奇,他本以为要让父亲接受这个孙子还需要些时日。

两父子坐在院中又聊一些别的琐事,喻安偶尔逗一逗景桓,每次一伸手小景桓便把头别到喻旻怀里。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喻旻总觉得父亲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小景桓的午膳时间到了,如今正断奶,便吃一些特制辅食。桌上摆了一小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还有一碟蒸得水水嫩嫩的鸡蛋。

喂孩子这活计喻旻已经做得颇为顺手。小景桓被放在特制的椅子里,许是饿了,盯着喻旻手里的小米粥不动弹。

喻旻一勺一勺喂了好些,景桓便又盯着桌上的蒸鸡蛋。

喻安眼睛一亮,把蒸鸡蛋拢到手里,景桓便眼巴巴地转头望着他,把身子往他这边探了探,喻安大喜。

待喂了五六勺后,喻旻阻止道:“小孩子肠胃弱,鸡蛋不能多吃。”鸡蛋本是佐餐,父亲却喂得欢实的不行。

说着顺势把喻安手里的勺子夺下来。喻安意犹未尽,不情愿地把碟子放下。

小米粥寡淡,景桓爱吃有味道的蒸鸡蛋,见喻安不喂了,便看看蒸鸡蛋,又看看喻安。

“你爹不给你吃。”喻安朝喻旻努努嘴。

“已经吃很多了。”喻旻舀一勺粥喂过去。

喻安看了一会,搓手道:“我来吧。” 喻旻便把碗交给他。

其实他觉得带孩子枯燥且累,特别是奶娃娃,不会说话不会跑不会闹,带着尤其枯燥。平时带不了多久他就得还给母亲,因为今日母亲不在,父亲带孩子的技术尚且不如他,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带,此时已经有些累了。

景桓吃着吃着便开始不规矩,粥含在嘴里半天不咽,要么就腮帮子一动,舌头往外一推,半勺粥就被他吐出来,弄得衣服上湿湿拉拉。

喻旻看了一眼,他有些轻微洁癖,不太想去收拾。

喻安倒神色平常,随手拿了一方丝帕,替景桓揩衣服上的饭汤。

喻旻定神看了一会,道“我小时候也这般么?”

喻安愣了一下,面露愧色:“你刚出生我便被派驻西川了,回来时你已经能跑能跳能自己吃饭,没什么机会给你喂饭。”

喻旻点头道:“那我娘着实辛苦。”

“你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不闹腾人,哭闹都甚少。你娘险些怀疑你先天不足,直到你会说话了才宽心。”

喻旻偶听母亲提过,他小时候摔了跤都不晓得哭,以为他嗓子没长好。

景桓吃饱喝足,困意便上来了,此时被喻安搂在怀里倒不像方才那样哭闹,不大一会便歪在他胸口睡着了。

喻安低头爱怜地看他犯困的小模样,宽厚的手掌在背心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

喻旻看着父亲动作,突然问:“您会觉得遗憾吗?”

喻安一顿,似乎没反应过来喻旻在问何事。

他看向喻旻,突然明白了,正要开口,却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被几个丫鬟簇拥着进了院。

喻旻起身唤了声娘,发现母亲今日的装束与平时不太相同。

喻夫人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问儿子和丈夫:“好不好看?”

喻旻笑着赞道:“好看。”

喻夫人十四岁及笄便嫁到喻家,十五岁就怀上了喻旻。两人成婚时喻安已经二十三岁,两人算是一对老夫少妻。

喻安对夫人极其疼爱,惹得盛京城中的夫人小姐羡慕不已。按理说两人伉俪情深,但多年也只得了喻旻这一个孩子,坊间渐有传言说喻夫人生头胎时就艰难,伤了身子再生不了了。

城中中意喻安的闺秀便巴巴地盼他纳妾,左等右等也没听说勇毅候有往后院添人的意思。

喻夫人生喻旻时确实艰难,足足生了五个时辰,但并不是不能再生。喻安当时不顾产婆阻拦坚持要陪产,握着喻夫人的手硬生生等到喻旻下地。

看着从产房一盆一盆往外端的血水,听着夫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喻安心惊肉跳地问产婆:“怎么这么多血,我夫人怎么这样疼。”

产婆瞥了一眼喻安,哼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流血,尊夫人也太娇气了些,胎位正正的,怎的比别人难产的还叫得凶。”

喻安听到难产二字,心像是被揪起来似的,抖着声音问:“难产会如何?你可看清楚了我夫人不是难产?”

喻夫人不会自己使劲儿,又哭得大声,产婆本就急的不行。此时对喻安更加没好气,大声道:“难产会死人!”

喻安被吓得一哆嗦,瞬间断绝了再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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