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知罪难逃(13)

作者:知己十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男子边说边用脚把把路边的钉子和铁片踢到一起,然后从摩托车上拿了个布袋捡起来。

方草拿不准,但在这荒郊野岭的,心里自是怀疑占了上风,对峙间男子把袋子挂在摩托车把手上,就听得由远及近的隆隆声,是摩托车。

斯文男子神色一变,果断道:“石头,带这位姑娘回店里。”

之前说话的嘲讽的男子也变了脸色,冲方草吼道:“还不赶紧走,嫌命长啊?这伙打劫的都骑着摩托车到处窜,公安局有案底的,等待会儿追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

斯文男子道:“当然,去不去你自己决定,要是遇到危险自己机灵点儿跑路。”

方草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悬乎的事情,权衡之下,一咬牙就往摩托车走去,只还未坐上去,就听得一个不甚清晰的狠厉声音传来:“方小草,你给我下来。”

何虞生下午得了方草准备出门的消息就一路跟了过来,哪想到是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摩托车油快没了,便趁着方草在福利院的时间去了趟加油站。

地方偏僻,加油站又隔得远,他不熟悉路线兜了半天圈子才加好油,却在闲聊的时候听人说附近出了不少恶意扎胎的事情,其中有个去福利院的富商还被讹了不少钱,眼看天色渐暗,何虞生便急忙赶回来。路上又遇到一点意外,结果还是没赶上。

顺着回路飙车追上来,就看见方草被两个男人围着,如何能不急?

摩托车发动的瞬间,方草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追上来的人,一时间丧失言语,呆愣了一会儿道:“你怎么在这儿?”

何虞生不做答,把方草拉到身后,戒备地盯着前面的男人,那两个男人见状,又解释了一遍,何虞生检查了方草的车,右后的轮胎漏气严重,确实需要立即处理,便让两兄弟就地补了胎。

两个人一看就是老手,动作流畅,千斤顶上去,卸胎,补胎。

斯文的男人把一颗钉子递给何虞生笑问:“我们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吗?”

另外一个男人一边忙一边附和:“就是,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群人,专门扎胎打劫,我们做点儿好事还要解释半天。”

何虞生拿出烟递给两个男人,自己也点上一根,深吸一口吐了个圈道:“不像,不过我心眼儿小,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

两个男人闻言胸口憋气,忙活的男人哧哧笑道:“看不出兄弟你还是个情种啊!”

斯文男人看了眼坐在路边低头打电话的方草道:“这妹子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的,怎么,你们闹别扭了?”

何虞生略带怅然点头:“我正在哄她!”

男人们都心有戚戚地点头,转身又忙活了一阵,车胎补好了,两个男人又开着摩托走了。

坐在后面的那个走前还对着方草吼道:“妹子,你男人付过钱了,我们走啦!”

方草几乎是被何虞生吓到了,何虞生从未对着她露出过如此狠厉的样子。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她腿都是软的,在这路边坐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方草和任雨霏解释清楚这边的情况,任雨霏才松了口气:“你啊什么时候去不行,非得下午去,去了也不知道早点儿走,大晚上的摸黑回来,你倒是能耐,要真出点儿事怎么办?我看到你信息魂都吓没了。”

方草也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有多惊险,万一她判断失误了,这两个人是别有所图的,如果何虞生没有出现,那她又该如何?

方草心头沉甸甸的,任雨霏也感受到她的不安,知道她受了惊,安抚几句嘱咐她到家了给她点电话才挂断了。

刚起身就听到修车男人对她吼的话,方草心绪愈加杂乱,走到何虞生面前:“多少钱,我转给你。”

男人并不理她,把自己的摩托车停到路边废弃的楼房边上,转身回来冷着一张脸对方草开口:“钥匙给我。”

方草不太情愿,丝毫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但在他坚决不退让的表情里,最终还是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车子重新上路,方草浑身无力靠在副驾上。何虞生沉默地开着车,一张脸臭得不行。车里氛围莫名变得尴尬,方草动了动打破安静:“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虞生听着方草的话就来气,他怎么会在这儿,要是他不在,她今晚怎么办,是不是就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还要给他钱,就非得和他一点瓜葛都没有才好?

他没有完全忘了自己的决心,尽力与她毫无瓜葛,又不甘心完全置身事外,只好用沉默表示抗议。

第12章

方草脾气也上来了,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甩脸什么意思,他是帮了她不错,可是她之所以会向上摩托车还不是这个男人造成的误解。

据说扎胎的人就是二人一行,飙着死亡摩托车,趁机勒索,要不是他,何至于这样?

还给她脸色看,方草心头一哽,也不再开口。

何虞生想起加油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几个人,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其中一个分明是十年前南城有名的混混,按道理是进了局子的,想来是出来了,又联系扎胎打劫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花了点儿时间以牙还牙扎了他们的轮胎,这才又耽搁了点儿时间。

瞥见方草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何虞生心底叹息,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反正那伙人要不了多久又会进去,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你去福利院做什么?”

方草转头死盯着他:“你跟踪我?”

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这个特定的时间地点,谁没事会出现在这个荒僻的郊区,还知道清楚地知道她去了福利院,又适时地出现在马路边。方草觉得这十分的荒唐,许是一个律师的职业思维,她下意识地排斥这种行为,侵犯个人隐私在律师眼里恶劣程度胜过过失犯罪。

何虞生知道她误会了,之前的火气也没了,苦涩道:“不是想跟踪你,只是南城近来是真的不太平,我希望你能平安无恙。”

方草不明白南城到底怎么不太平了,就算不太平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正要反驳,又听何虞生缓声低沉道:“我妈去世快十年了,方草,我不能看你出任何意外。”

十年了吗?

“只此一次,我会保护好自己。”方草的话,何虞生不咸不淡应了,却并不放在心上。

方草想到那个温柔淑雅的英语老师,到最后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整个人难得被一种名叫悲悯的情绪侵袭笼罩。

十年了,方草不愿去想这十年的种种,但尖锐的愤怒却慢慢平静下来。

“福利院有个老奶奶,是我一个当事人的奶奶。那孩子刚满十六岁,盗窃惯犯,以前小偷小摸没觉着,后来跑到一个农庄里偷了里面价值不菲的盆栽。说来也好笑,他就是单纯地觉得盆栽好看,就偷拿了出来给他奶奶,老奶奶以前是个庄稼人,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后来,这户人家报了警,在监控里找到了这个小孩,想让他把盆栽还回来,结果这孩子怎么说都不肯,就这样僵持着,然后法律援助找到了我。”

“我见过那个孩子,偏执执拗,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无意中说起他的家人,他突然问我能不能帮他去看看他奶奶,那会儿他眼里亮晶晶的,我答应以后经常来看看这个老人,他就告诉我盆栽在哪里。”

方草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里没有太多波澜,可何虞生却从中听出了很多感概,也不打扰,只静静听着她说。

方草转头看着他,倾诉的欲望愈发强烈:“结果你知道那盆栽在哪里吗?”

何虞生眼里染上笑意:“在福利院?”

方草回头望了眼后备箱的方向:“是在福利院,就在墙角的一个破缸边上,不起眼的一个青砖盆,老奶奶早就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有个孙儿,说他孙儿乖巧,懂事了,会帮她割麦子、捡稻穗了。”

初夏的夜风凉凉地吹进车厢里,新月如钩莹莹地挂在高架桥的上方,前方的道路宽阔笔直。

身边人的话明明是家长里短的絮叨,却听得何虞生心潮起落,下意识轻踩刹车,稳稳地向前开去。

方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起这件事,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放空的松懈里,懒靠在坐椅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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