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番外(7)

容翎捏着粉底刷,眉毛高高地挑起:“你这是做什么?”

顾之隐指着镜子,道:“在镜子前点上白色的蜡烛,再画上招魂的符箓,便能把鬼招出来。不过你的灵魂很难招,我先是画在纸上,镜子里毫无动静,之后便试着直接在镜子上添笔,倒是成功了。”他顿了顿,道,“你那刷子哪里买的,我还没有用过这么好用的刷子,能借我用吗?”

容翎噎了下,论理她是有气的,可见顾之隐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是个进步,她不想让才缓和的关系又冰封上,更何况,这粉底刷也不是她买的,比起气恼,不如借花献佛。

她点了头,又道:“那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顾之隐道:“你死的时候,身体没有保留下来吗?”

容翎敷衍地点了头,顾之隐道:“不用担心,这法子只能招厉鬼,如果招的只是普通的魂灵,在镜子里显现的不过是个模糊大概的影子。只是……”

容翎等着他的下文,但顾之隐把话咽了回去,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他的眼神分明古怪了起来,有疑问,有探究,有欲言又止,但最后都只化成了低头不明所以的浅笑。

他昨天费了很大功夫,几乎以为法子是错的,正打算死马当活马医,随便用粉底刷在镜子上刷了几笔鬼画,再把镜子放到蜡烛前,便看到那镜子里模糊地显现出一个人影。

容翎大概不知道,成年后的她与幼时长得很像,婴儿肥褪去了,下巴显现出弧度了,眼睛细长了些,变成眼尾上翘的狐狸眼,除此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顾之隐坐在椅子上怔了回来,目光又不自觉地停在了容翎的身上,她睡得正熟,脸颊泛红,半边身子都被她埋在沙发里。曾经有段时间,他们短暂地同居过,他睡地铺,每天早晨起来,便见容翎以这副模样团睡在床上。

他的目光柔和了些,想,容翎是真的不知道吧。她从小就不爱照相,也不大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偶尔脸怼上了镜子,她都会被镜子里的小圆脸吓一跳,发出惊呼:“顾之隐!你知不知道我这么胖了?我天,我什么时候那么胖了,下次别给我买零食了,我不吃,我今天就要去跑步,你听到了嘛顾之隐?”

但等到真的去跑步了,她又往往只跑了一两百米就喘得不行,很快,跑步变成了自暴自弃地走路,顾之隐叫她,她索性就耍赖:“其实也没有那么胖对吧,而且我还小呢,十几岁刚好是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营养了,我不能做只要身材不要健康的女孩子,那是不对的!”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胡说八道,顾之隐道:“我给你个建议,你伸手摸摸肚子,你再想清楚要不要停下来。”

容翎一摸,嘴角耷拉了下来,道:“可是我跑不动。”

顾之隐便在街边买了热烫的烤红薯,用塑料袋垫着掰成两半,系在自行车后车座上,他一脚踩在脚踏上,一脚踩在地上,回头看她:“追上来就给你吃红薯。”

容翎不想理他,但红薯的香味勾着她,顾之隐一踩脚踏,那香味变成了根透明的细线,若有若无地吊着她,她不想走的,可是闻着这味道,她的双腿便没骨气地动了起来。

顾之隐骑在自行车上,时快时慢地勾着她,让她追不上又不肯轻易放弃,容翎快抓狂了:“顾之隐,你当我是驴吗?”

一串清脆的车铃声伴着顾之隐的笑声在弄堂里飘了起来,与蓝天白云融在了一处。

第7章

顾之隐吃饭的时候有些小动作,容翎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低头咬着吸管喝袋装的牛奶,把眼风悄悄地递了过去,看他一脸坦然地留下了个茶叶蛋揣在兜里。

吃完饭,她收拾了餐桌,把垃圾丢了,顾之隐回了趟房间,再出来就坐在沙发上,就着垃圾桶开始雕木偶。他用的是最普通的美工刀,刀面上长满了铁锈,因此很费力,光是要把那木头面刻出个凹陷的眼睛,他都要花上半个小时。

“我出去帮你买把雕刻刀吧。”容翎看着他的手指上刮着些刀痕,料想是不小心伤到的,她问道,“去打过破伤风针吗?”这话一出,她就觉得有些傻,顾之隐穷到住在殡仪馆的保安室里,怎么可能打得起破伤风。

她一把拽起了顾之隐,从他手里抽出了那把刻刀,用餐巾纸裹着,缓缓地把刀面从纸巾面上蹭了几个来回,再把纸巾掀开,可以看到几道暗红的铁锈。

她递给他看,顾之隐倒并不在意,道:“其实也没那么娇贵,孤儿院里的美工刀都长这样,有时候院长气急了,会用刀来割孩子的胳膊,那么多的孩子受伤,也没人出事。”

容翎瞪圆了眼:“什么?”她顿了顿,虽然早就料到孤儿院会存在虐待孩子的情况,但听顾之隐亲口说出却又是另一番感觉了,她目光犹犹豫豫地看向他的双臂,道,“那你胳膊上的伤口也是这么来的?”

顾之隐下意识地便想用手挡着,但挡了一只,又露出另一只,不过是让容翎看得更加真切,他便放弃了,道:“我还好,没被这么割过,只是开始不懂规矩,被抽了几鞭,没有上药,所以疤痕一直留了下来。”

容翎却不相信,她凑了上去,顾之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少年郎有少年郎的骄傲,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让年少的朋友看到他如今的窘迫模样。

虽然容翎莫名其妙地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大约已经把事情知道地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想把伤口悟起来,化脓也好,腐烂也罢,总好过见天日。

于是他急急地往后退去,却忘了身后就是沙发,半躲的身子让他失去了平衡,跌入了沙发中,他来不及起身,容翎的身子便欺压而上,她一条腿压在他身侧的沙发上,另一条腿站在另一侧的地面,刚好把他整个人卡在中间,明明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间,但顾之隐开始紧张了。

他太久没有和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了,很不自在。

容翎却不管他自不自在,只把他的手臂捞了起来,卷起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细细地观察每道伤痕。顾之隐不知道她是太闲还是纯粹无聊,居然指着每道伤痕问他来历,他怎么可能记的,尤其是容翎离他近,鼻息都喷在胳膊上,软软的温暖的气息吹了过来,像团云雾,在他心里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叫他没法好好的动脑回忆。

“这道呢?”容翎斜眼看他,“这道几乎有十厘米了吧,那么长的,你应该记得,而且我看着不像是被鞭抽的。”

那道疤痕很细,却很长,从他的上臂处蜿蜒爬下,爬过了手肘,像被塑封的蚯蚓。

顾之隐才刚被搅浑的心思被这一问终于恢复了些清明,他低头看了眼这疤痕,手指伸了上去,捏着容翎的指头拿了下来,触碰不过几秒,他已经平静了下来,把袖子放了下来。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孤儿院的院长很看重女孩?”

顾之隐发现了那些女孩的行踪很蹊跷,也曾试图问过,但得的答案不过是被领养了,再黑暗点的,则是和他在一起打、黑工的男孩告诉他:“应该是被卖到脏地方去了,不然,韩娟怎么跟妈妈桑一样,这么注重那些女孩的皮肤?”

那时候两人在酒吧里洗酒杯,双手每天都浸泡在泡沫堆得老高的池子里,不停地用抹布揉搓着,再用冷水冲掉沫水,周而复始的枯燥工作,让他们很容易支起耳朵,黏到别人的闲谈上去。就是在那里,他们听懂了什么是公主,什么是少爷,也第一次接受了性、教育。

他听了答案,觉得奇怪,因为韩娟很看重女孩的皮肤,但不大挑女孩的样貌,那些失踪的女孩子里也有一两个长得不尽人意,虽然有些刻薄,但他总觉得客人也是要挑的,毕竟酒吧里的公主样貌都过得去。

其实除了公主,酒吧里的少爷长得挺过得去。某次顾之隐在后厨里洗碟,被领班看中,他不由分说把顾之隐拉了起来,撸起袖子帮他把手洗干净了,边洗边告诉他,酒吧里有个男孩今天没来,要他帮忙顶班,值班之后会把相应的工资发给他,而且不抽提成,只希望他把客人伺候得满意。

最末,顾之隐换好衣服,站在包厢门口前,那领班摁着他的肩头道:“好好干,服务得好,小费就拿得多,那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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