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了鲁昭聒噪,四周反而静悄悄的,萧平旌想着林奚冷若冰霜的样子,又发起愁来。
萧平旌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从前在金陵他再怎么嘴贱又闹腾,林奚从未真正生气过,所以他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去哄,只在她身后黏两天便是了。
可若林奚是真的生气了,再怎么文韬武略的萧大将军,却一点辄也想不出来。
他又给父王上了三炷香,默默祈祷他保佑林奚别生气,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屋里。
案上煮着茶,林奚手中翻着本药典。
萧平旌推门而入,看见壶上的热气氤氲,林奚坐在窗前,鬓边戴着个桃花状的银饰,也不知怎的,一时竟有些呆了。
林奚见茶煮好了,一抬头,才发现萧平旌杵在门口。
“站在那里做什么,要喝茶吗。”
寻常的一句话,将萧平旌带回人间。
再怎么恍惚,萧平旌也从这话里意识到,林奚或许没生气。
至少,没那么生气。
他略松了口气,乖乖地在案前坐好。
林奚神色如常,斟完两盏茶后便又拿起药典来看,并不多话。
萧平旌左看右看,就是拿不准她到底生气了没有,只有撞了撞胆,小心问:
“林奚,你没生气吧?”
林奚像是知道他要问这话似的,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我没让你留在辽城…”萧平旌越说越怂,低着头整个人都快锁起来了。
“无妨,辽城瘟疫已无碍了。”
萧平旌听她说话如此简略,反而越发没底,倒不如破口大骂一场。
“平旌,谢谢你。”林奚见他这个鸵鸟样儿,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非得一字一句说清楚才行。
“谢…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与覃凌硕周旋,我恐怕也没法去辽城。”
“林奚,其实…就算当时我咬定不让你去辽城,你自己也会去的,对吧?”
林奚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问,却也不能说假话,只得坦诚答道:“…是。”
谁知萧平旌听她这样坦诚反而松了一口气,贱兮兮地笑起来:“所以说啊,还是江湖自在,这若是在朝堂之上,哪容得我这样给覃凌硕使绊子,也就没这么好的两全之法可言咯。”
林奚见他就这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噗嗤一声笑起来。
“二公子谋略无双。”她打趣道。
萧平旌更加嘚瑟,“这哪叫什么谋略无双,都是江湖骗术。”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还是那覃凌硕得失心太重,一句阮英就把他吓得不敢动弹,随口一唬便唬住了。”
林奚抿嘴笑,并不接他的话茬,只适时给他添了一勺茶。
萧平旌便也十分享受,有好茶有听众,口若悬河地讲了一下午的江湖骗术。
萧二公子有言——
我毕竟行走江湖多年,可教你的多着呢,你就好好听,慢慢学着便是,也不急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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