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笑笑，无所谓的样子，姐姐又不是没经历过换牙，照吃不误！一边啃着豁口苹果一边问：“你找我来是有啥事儿？”
周兰芝看了一眼身边的婢女，那几个婢女会意的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小七姐姐，我想要去读书，想和哥哥们一样，可祖母说不行，自古就没有女娃也进学堂的规矩。”
“你……那你就让你祖母给你请个夫子在家里教你呗，一对一，多好！”
周兰芝眉毛蹙起，“什么一对一？我不想在家里学，我就是想去学堂和哥哥们一起学，可以和他们比赛，自己一个人在家学好无聊，祖母也不是总需要我陪。”
冯小七皱起眉，“你祖母不同意的话，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啊，我也是个女娃，也进不来学堂啊！”
“你那么厉害，你肯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小七姐姐！”这五岁的小女娃撒起娇来，老阿姨可顶不住啊！
“啊，行了行了，容我想想……”小七又啃了几口大苹果，眼睛往斜上方四十五度瞟去，大脑飞速运转。
周兰芝不敢打扰她，只能巴巴的望着她。
直到一个大苹果下肚，冯小七才回过神来，“走，姐姐带你去舌战老封建！”
也不管周兰芝那疑惑的小眼神，拉起她就往外走，对外面的下人说：“去老夫人宅院。”
老夫人此时正在看账本，周管家和另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恭敬的立在书桌前，听到下人的通报，老夫人示意先等等，让两个小的进来，她以为和往常一样，小七每次过来找小孙女，都会过来向她请安，而后闲聊几句两人就回到小孙女的宅院玩去了。
没曾想，这回，她俩是带着目的来的。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和账册，抬起头疑惑的笑问：“哦？究竟是有何事？说来听听，我还未听到所谓何事，如何能答应？”
冯小七感觉得周兰芝捏着自己的小手用了用力，她便回握了她几下，以示安抚，笑问道：
“周老夫人，你说女娃要不要读书认字？”
周老夫人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她们家的女娃都是要读书认字的，包括她自己，只是她们都是“自学成才”，而不是进学堂，家里人可以花钱请夫子来教，就是不能进学堂，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当然要学，就像你之前说的，要读书认字明事理、辨善恶，女娃将来也是要管理内务的，不读书识字、不会看账本记账，如何能管理家务？”
小七满意的点点头，“那女娃为什么不能进学堂和男娃们一样读书认字呢？”
这个问题，原因只有一个：没有先例！自古以来，女娃们只要背好《女诫》，懂得三从四德便可。
“为什么不能开先例呢？先例不就是用来开的？不然要先例有何用？时代在变，人的观念和做法也应该随着变，以前哪有女人主事的？可是现在周家是周老夫人你主事，这不就是开先例？兰芝想要和哥哥们一样去读书识字，一样的开眼界见世面，将来才能更好的管理家务。
她跟我不一样，我在家自己看书、学习一些种地种田的方法，我直接下地去干活就行了，可兰芝以后若要管理一个大家族，她必须了解大家族里每个人，甚至包括与大家族有关的那些人，都了解清楚透彻了，才知道哪些事该不该做、该如何做，这些可绝对不是请个老夫子在家里给她讲讲就能明白的。
所以周老夫人，你觉得我的话有没有道理？不要怕开先例，真的，你看我家当初租的那片地，大家都说长不出来，可我和哥哥们种了，我们开了先例，庄稼长的非常好，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不敢开先例，我们今年不还是一样紧紧巴巴的过冬？能不能吃饱都还是问题。”
第38章
冯小七一长段的理论，有理有据有实例，让周老夫人不禁再一次刮目相看，原以为这冯家的神童在种地打渔方面有些建树，没想到对这些道理也能说得如此透彻，看来这天啊，果真要变了，有些东西的确该变了。
“唉，是我这一把老骨头太过守旧，抱着过去的那些规矩不放，不敢打破，如今听你这小女娃如此一说，似乎颇有道理。如此，依你看，女娃可以和男娃们一起进学堂读书？”
“当然可以！只要女娃愿意去，就让她去，不瞒老夫人说，我以为，女娃学好了，以后也是能够做官的，只不过这个女官的先例由谁来开，暂且不知。”
“哈哈，你这小娃子，倒是真敢想！这女人做官，那些老爷们还不得闹翻天！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管理家务，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哎呀，咱们女人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凭啥不能当官？做官是要用脑、用心的，又不是拼体力打仗，我们女人可一点儿都不差！”
这话，屋里的三个女性听着挺带劲，可另外两个男人可是听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这……这两个小女娃，这是要反了天啦！
周老夫人笑了一阵，缓缓道：“好，这件事情容我和周老夫子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两个小丫头本也没想周老夫人能一口答应，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兴高采烈的一路蹦跶着出了院子。
“走，咱们去会会那周老夫子去！”小七拉起兰芝的手就往私塾那边走去。
“啊？我们去说？这……”兰芝虽说有想法改变女娃不能上学的偏见，可她毕竟受了各方面的因素限制，思想高度远不及来自21世纪的冯小七，更没有她那么大胆，敢说敢闯。
“万一那老头儿顽固不化可怎么办？我看你祖母是有点松口了，可别再让他一句话给怼回去。”
“怼……怼？”这是啥意思？是她太小，没听过么？
“哎呀，总之我好人做到底，既然答应帮你搞定此事，就不能让半路出个程咬金什么的！”
“程……什么金？”周兰芝觉得她是不是傻了，怎么今天小七姐姐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呢？一脸懵逼的呆望向小七。
小七也纳闷，这孩子是高兴傻了？还是吓糊涂了？
“你说的程咬金是唐朝人，那小说是清朝人编写的，她当然不知道！”小王子道。
“哦？这样么？无所谓啦！”
冯小七满不在乎，听不懂她有啥办法，都说三年一个代沟，她和这个时代的人之间的沟怕是穿透地球都不够！
两人到了私塾，几个学生围在周老夫子身边，正在请教问题，小四第一个看到妹妹来了，赶紧和兄弟们说了声，跑出来，紧接着，冯家和周家的几兄弟都跑了出来，围住两个小女娃。
小七来的次数多，大家见怪不怪，可周兰芝是很少来学堂的，周家孩子都知道这个妹妹跟在祖母身边学习，祖母轻易不放她出来的，说是大家闺秀最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怎么来了？”周家的大哥周玉树诧异的问自家妹妹。
周兰芝偏头看向冯小七，示意她快帮忙解答，她总不能说她们是来找周老夫子要来学堂上学的吧，她还不知道小七姐姐要怎么唱这出戏呢，万一再说漏嘴。
“我们是来下战书挑战的！”小七笑眯眯的回。
“挑战？战谁？战什么？”一群小少年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什么都行啊！读书写字、吟诗作对、诗词歌赋、政策时论随便你们挑，我们统统奉陪！”
“口气好大的小女娃啊！小七，你这是来者不善啊！”一个苍老幽缓的声音响起，周老夫子给学生答完疑被外面热闹的一群孩子吸引过来，主要是因为小七过来了，他对这个小女娃的本事兴趣大着呢，好多回，冯家的小子们提出一些新鲜的观念，细问下来，都是出自那个小女娃之口，都说这小女娃是神童，他还真是想找机会会会这神童。
“嘻嘻……”小七不好意思的摸摸朝天髻，“也不是啦，就是想比比这男娃和女娃究竟差多少，为什么男娃能读书做官，而女娃就不能呢？”
“哦？看来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周老夫子一瞬间便明白小七的意思，这是不满意女娃不得进学堂的规矩啊。
“周老夫子，咱们今天就比一场如何？倘若我赢了，就让兰芝和哥哥们一样来上学，若是我输了，以后我便再也不提女娃进学堂的事，怎么样？”冯小七一副胸有成竹的小模样，小脖颈梗的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