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出书版)(4)

我狠狠一怔,笑着答道:“你误会了,屿安,咱们之前厮混那么久了你还不清楚吗?我跟牧也君可是可歌可泣哥俩好!今天的新娘可是个爱笑的姑娘,叫鲁悠。你看,他们在那边呢!”

郑屿安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她全然不顾我的指引,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你说什么?我一直以为……牧也喜欢的人是你。因为他总是跟我提到你。”

我欲出口搪塞,却霎时之间醍醐灌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惊异,她的动容,她的……

“屿安,难道你……”

话没出口,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问候道:“屿安,你来了……”

我抬眼看向他,再看向她,他们目光灼灼,他们感人肺腑,那两道贯穿始终的电流,像是要执意温暖这段岁月深处一切一切的流离失所……

我作为牧也一贯的小跟班,挂着张感恩戴德的狗腿脸轮桌言谢敬酒。喝到满面通红,喝到人畜难辨,喝到想要抻着脖子仰天长啸:“祝你们万福金安,一统江湖!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郑屿安不如我来得洒脱。她坐在大厅一隅,默默吃着碟儿里的几颗豌豆,看上去身影单薄,却也刀枪不入。

她说她没喝酒,却也眼眶渐红。

待宴会结束,牧也招呼几位好友去“蘑菇家”坐坐。屿安说她来不及了,再晚飞机就要飞走了。

我借口要打车送屿安去机场,从连连的道喝声中挣脱。

在我们拥抱告别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屿安说:“我终于明白世上什么糖最苦。他的喜糖,最苦。”

其实我多想告诉她,自打鲁悠成功打入“蘑菇家”,全世界的糖都被我的熊熊妒火熬成了锅底烧焦的可乐。

自那次分别,我跟郑屿安再也没联系过。她投入到了更高强度的工作之中,似乎是有意掐掉这段过往,斩草除根,要它从来没发生过。

兴许是有意回避,我也很少再去店里晃悠。再说我接到了一单做剧本的大项目,正忙得风生水起呢!

然而,牧也的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如预想的好。鲁悠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他觉得人生失衡,视线模糊。

好像只花了一夜的工夫,她便从之前人畜无害的小可人儿,变成了心怀猛虎的妖精。她执意接管“蘑菇家”的账目,牧也拗不过,只好全权奉上。可第一个季度算下来,总账竟然赔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多。

要说女人有的小嫉妒、小虚荣,鲁悠都有。她拿收银机里的钱买化妆品,买包包,有时候也会招呼相识的小姐妹们吃吃喝喝。今天抽一张,明天抽一张,抽到最后店里亏空越来越多。

后来的后来,他们在爱的天平上苟延残喘着,争吵爆发,无异于将蓄势已久的势能转变成气势磅礴的动能。

牧也说:“再这样下去,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花的!你这花钱如流水,咱俩很难再顺着一个节奏走下去了!”

鲁悠若无其事地反唇相讥道:“既然很难齐步走下去就先停下来吧!”她说自己想回老家静一静,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

牧也没拒绝,给她转了两万块钱。他说穷家富路,就当是给老人们买点儿水果见面礼。

我始终待在“蘑菇家”,像一棵歪脖树,见证着它的兴衰百态。我常常在想,兴许我对它的眷恋比牧也本身都要深呢。

在一个阴雨凄凄的星期三,我忙完项目,跑去店里吃拉面。推门而入的瞬间,牧也同从前一样,坐在吧台一角。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他,抽着烟,喝着酒,愁容满面,凭空叹着气。

我走上前,从背后拍了他的肩,他神情呆滞地望了我一眼—

“来了?坐。”

接着牧也给我端了抹茶,顺势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看窗外被红绿灯堵在十字路口的上班族们如同雨水一样散落开。

他耷拉着脑袋,问我:“郑屿安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联系不多。你跟她的联系不是应该多一些吗?”

牧也叹了一口气,接着摇摇头。

良久,他又问:“你,你对待爱情,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我愣了一下,态度?当然是天地悠悠爱情为上了!本想说句玩笑话,可举头撞上他无比专注的眼神,不由心底一沉。

我说:“我一直喜欢‘露水欢愉’这个词啊,如露水短暂、明澈,逢欢愉干柴烈火。爱情不就是这样吗?短暂的,极具爆发力的,来不及厌倦,来不及不满。来不及爱,便也来不及恨。”

在我意犹未尽的余光中,牧也微微怔了怔,他接着昂首望窗外,淡淡说了句:“是吗?”然后不屑一顾地呵呵笑,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水干尽。

没出一个周,他在一次聚会末尾的酩酊大醉之中,宣布了离婚。大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原因很多,但最终都能归结为一句:“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了。

恢复单身后的袁牧也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本想着展翅高飞,却不料一脚踏错,坠入人生谷底。“蘑菇家”也差点因此关门大吉。

渐渐地,他停止了白日的正式营业,傍晚七点开门,成了伤心人的集散地。

郑屿安回到桐城那晚,我跟袁牧也一道去机场接她。她面色疲惫,目光还有些失焦,看来这次是真的累了。虽然她的穿戴依旧得体,妆容依旧精致,可眼睛里显然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牧也没有直接拉她回酒店休息,而是将车停在了一家辨识度极低的酒吧门口。他张张口:“进去坐坐?”

她点点头,没拒绝。点了双份威士忌的郑屿安极度低落,她跟我们聊天,看似云淡风轻,一字一顿中却写满了痛定思痛。她说自己的确赚了些钱,后来却大笔投进了朋友的化妆品研发项目,结果投资失败,一切都碎成了过眼云烟。

半夜三点,牧也送屿安回酒店,分别的时候,他将手臂温柔放上她的肩,轻轻说道:“回来了就好。”

就这样,大家看似回归了从前的状态。“蘑菇家”照常营业,基调却因为老板本人的起起落落而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待屿安安顿下来,回到之前的广告公司,升了职,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我依旧读书、写书、卖书,做着贫瘠却又丰盛的工作。我们常常在“蘑菇家”约见面。袁牧也照旧为我们看茶倒水,做好吃的拉面跟甜点。

渐渐地,之前所失去的情谊通通又都回来了。在屿安的提议之下,牧也开辟了线上业务。他白天在家做可口的外卖,晚上餐厅开张供应精致的酒水小菜,搭凉棚组乐队,在大家的摔锅敲碗声中,“蘑菇家”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六月的最后一天,郑屿安下了班,同往常一样来到了“蘑菇家”。可这天的她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穿很美的束腰连衣裙,还化了淡淡的晚妆。她的腮红在脸颊晕成两片肉粉色的云,看上去可爱又娇羞。

就在袁牧也将一杯私人定制款冰凉抹茶端上桌的时候,她蓦然回首将他叫住。

“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跳下高脚椅,下巴微微扬起,目光真诚又炙热:“牧也,我真的喜欢了你好多年……我们结婚吧。”

久久地,袁牧也愣在原地,来不及点头,来不及回应,那瞬间,唯有满满的喜悦充满双眼……

他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可没等到他咧开嘴,她便伸出双臂,将他一把抱住。

“这句话,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的目光莹亮,长发被夜风吹起,昂首迎接七月的第一个黎明。

最后的爱情陪跑员

错过的风景会过期,路过的站台回不去。

我和王二恋爱了。

我将这条配了搔首弄姿照的消息发送到朋友圈,顷刻便引起了巨大轰动。同事好友争相发来贺电,其中不乏我的前任张三和李某。

张三说:“你终于把自己卖出去了!看来经济形势日益见好!”

李某更语重心长一些,他说:“柴米油盐的好好儿过,希望这次你能长长久久。”

他们竟如此心平气和地送上祝福?竟没有流露出丝毫醋意、丝毫忧愁?为此,我非但高兴不起来,反倒深感耻辱。他们就算不吼出“哪个混蛋?我要和他决一死战!”这样的豪言壮语,类似于“感时花溅泪”的离愁别绪也该有点儿吧?就算秉持仅剩的一丁点儿不甘心保持沉默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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