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陈茉说，许南方最近和崔从白走得挺近啊。”白麓还在添油加醋。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上哪儿认识许南方……而且他不是毕业了嘛……”林声有点懵。
“人家保送本校硕士了。”胡韬说道。
“许南方不是那样的人……”老王时刻观察程隽越来越高冷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在灭火还是加油：“就凭她那个性格，她三十岁之前能移情别恋，我都给她颁个进步奖。”
林声听着听着，得出个结论：“这么说起来……老程你太耽误人家了。”
“他也是为了不耽误人家更久……美国又不是隔壁村，打个的就能去。”胡韬忍不住帮腔。
“也是……起码得五年呢，那可是人家最好的年华……而且离得这么远人女孩肯定没安全感……”林声又喝下一杯，“……那就这样吧。”
老王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林声问道。
“我笑你们一个个的自说自话啊……”老王夹起羊肉一个劲儿地往锅里放，动作粗犷，“许南方怎么想的，你们知道吗？”
话音未落，程隽拿起手机就站了起来，动作利索地套上羽绒服，一边穿一边说道：
“你们吃着，记在我账上。”
几个男人看着程隽夺门而出的背影，都颇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他俩还能不能成……”林声。
“不好说，此一时彼一时了。”胡韬。
“想那么多干嘛，总不会更坏了。”白麓。
“老板，再来十盘羊肉卷，记那个叫程隽的账上！”老王。
程隽没有坐车，他从店里出来，直接跑步去的Q大，路上他不停地打南方的电话，一直提醒关机。
“喂，陈茉。”程隽跑得浑身发热。
“稀客啊……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许南方在宿舍吗？”
“她今天早上出门比贼都早，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我还想问你呢，她这么晚没回来，不是去给你过生日了？”
“她没告诉你她要去哪儿？”
“没有。”陈茉顿了顿，“喂，我奉劝你一句啊，你都要走了，就放过她吧，许南方她不是你对手，你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程隽没等她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没礼貌。”电话那头的陈茉看着被挂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
“喂，陆等，你和南方在一起吗？”程隽在Q大里找了一圈，都没南方的影子。
“没有，我在外面。”
“那她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儿吗？”
“今天早上她是第一个出门的，我们都还睡着呢……南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
程隽挂了电话，站在Q大的门口，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站定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许南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嗤笑：“程隽你搞什么？你要找许南方，居然打给我？”
“许南方在你旁边吗？”程隽无视崔从白的嘲讽语气，继续追问。
“你好像忘了件事……我提醒你一下，你跟她已经分手了。她在哪儿，跟谁在一起，没有义务告……”
程隽听不下去，直接挂断。
他知道问崔从白是问不出个结果的。
夜里十点半。
跑遍了南方可能会去的地方，打遍所有可能知道南方在哪儿的人的电话，仍然一无所获的程隽一身疲惫地回到了G大。
远远地看着亮起灯的宿舍楼，程隽拿起手机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仍是已经听了几十遍的机械化的女声。
有些你以为就在眼前的人，你以为走几步就能见到的人，却在你想见她的这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隽抓了抓头发，短发被他揉得凌乱，心里更乱。
没有和室友在一起，也没有去常去的那些地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处。
除了……并没有明确回答他的崔从白。
想到这个可能，程隽没来由地烦躁。
回宿舍的脚步都越走越慢，从校门口到宿舍平时三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走了十分钟。
等到了宿舍门口，临近门禁，冬夜寒冷，门口竟一个人也没有。
程隽原本径直往楼里走。
“程隽……”
一声低低的呼唤传进耳里。
程隽整个人僵住。
他以为所有的地方他都找过了——
除了他的宿舍楼下。
第95章 南方南方
程隽回过头来。
南方蹲在花坛边，蜷缩得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程隽一步一步走过来。
南方蹲了太久，腿麻得不行，被程隽搀着才勉强站起来。
南方突然笑了。
“我还记得大一你生日的那天早上，也是这样，我腿麻了，你扶我起来。”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程隽摸着南方冰凉的手。
南方连忙抽出手：“没……没多久。”
男孩把羽绒服脱下来直接套在她身上。
“哎？不用……”南方挣扎，“你只穿毛衣怎么行？”
程隽把羽绒服拉紧，不让她挣开，问道：“电话为什么关机？”
南方低下头：“没电，关机了。”
“这一天你都去哪儿了？”程隽看着她。
南方正要回答。
“同学，要关门了，快进来吧。”宿管阿姨扯着嗓子喊道。
“都这么晚了……”南方手机没电了，压根不知道时间，“你……你赶紧回宿舍吧，我们以后再……”
“你觉得这是可以以后再说的情况吗？”程隽追问。
南方被问得说不出话。
“就那个穿毛衣的男同学，说你呢，赶紧回来，门禁了！”那边阿姨又在催促。
程隽见她不说话，拉着她转头就走。
“门禁了你要去哪儿？”南方被动走着。
“随便。”
G大附近的KFC。
还真是……随便。南方心想。
不过，有暖气，有洗手间，24小时营业，这地方已经是附近最合适的了。
“现在能不能说，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程隽看着她。
南方抱着杯热牛奶，道：“我忍不住……想给你准备礼物。”
程隽愣住。
“我已经养成习惯了……”南方笑了笑，“而且，接下来可能，你的生日都不会有我了……所以我想送你最后一份礼物，就当是为你饯行也好。”
“我跑遍了全城……想买一个完美的礼物，想买最好的东西，可是……”南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儿存在什么完美礼物啊？我可真没用……从白天跑到天黑，什么也没买到。”
“手机的电没了，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还好我还带了公交卡，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程隽听得眉头轻皱。
“对不起，即便双手空空，我还是想见你……我以为你迟早会回宿舍的，就在楼下等你，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
“南方。”程隽打断她。
南方愣住：“嗯？”
“我会去美国的，哪怕这次申请被拒了，明年我还会继续申。”程隽淡淡地叙述事实。
“……我，我知道。”南方眼里的火焰摇摇欲坠。
“如果我不在……”程隽开始假设。
“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南方指指自己，“我这不是好得很嘛。”
“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有好好生活的……”南方抬头，冲程隽一笑，“我不仅没有挂科，还都拿到了A呢，我也没有生病，对了，我有认真想你问我的问题……我没什么长处，就是写作还行，暑假里我还去杂志社实习了，我还给很多媒体投了稿，算我运气好，还真的赚了几笔稿费……我不知道它算不算我最想做的事情，但我会试试的。”
“你看，你不在，我也过得不赖呢。”南方手里的牛奶有点凉了，她把手放下去。
“那就好……”程隽呢喃道。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南方想起了什么，“等我一会儿。”说着，奔着服务台点单去了。
五分钟后，南方端着餐盘回来。
她点了一个汉堡，一份薯条。
程隽只当她是饿了，不疑有他。
“我刚问过了，离12点还有八分钟，你的生日还没过去……”南方一边说着，把汉堡盒子打开，抽了一根薯条抹上番茄酱，插在汉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