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气。”蓝丁说。
“错了。”程正生缓缓收紧手掌,“会死的哦!”
蓝丁盯着男人那抽搐的嘴脸,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要造反了是吧!”虽说是道女声,却也浑厚有力。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媚姐”二字便不绝于耳。
蒋媚扭着身子过来,看了看那不住翻着白眼儿的男人,又看了看依偎在程正生怀里的女人,哼笑了声:“她现在允许你杀人了。”
正是一语中的。
程正生倏地松开五指,他好像是说过这么句话,亏得有人提醒,不然他都给忘了。
源源的新鲜空气不断注入,摊倒在地上的男人护着脖子贪婪地吸吐着。只那隐于镜框之下的双眼,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与不甘。
“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蒋媚瞧了眼地上的男人,觉得甚是碍眼。
“是。”男人一如既往地机械回道,而后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睡着了就送房间里去,抱着像个什么样子。”蒋媚转眼看着程正生,见他无动于衷地样子,突然慈爱的笑道:“我这地儿虽狭隘了些,可还不至于容不下一姑娘。”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姑娘来了么。
这点儿小要求,她还是能满足的。
“媚姐说的是。”程正生笑。
气氛一下子便松了下了来,众人散去,乐声复起。
此时的蓝丁便如同彼时的蓝城的一样,整个人缩的都不能再缩了。
可还是被程正生给扫到了:“急着去哪儿呢~”
背后那幽凉幽凉的声音不得不使他转过头来,在对上蒋媚的视线后,他觉得自己的死期可能要到了。
蒋媚生平最恨破坏规矩的人了。
“去给周小姐安排间房。”蒋媚道。
身后的A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平常傻就算了,连媚姐说话都不知道回了是吧。”
一掌惊醒呆中人。
蓝丁连连应是,其实压根儿就没听明白见蒋媚那话,反正是就对了。
“你跟我来。”这话是对程正生说的。
蓝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看与动的区别了。
到时候可真不止是失去根棒棒糖这样简单了。
正当他犹豫不定之际,程正生阴测测地笑了:“我这人下手没什么分寸,一个没注意就喂多了,一般人还真动不了她。”
A一把将蓝丁拎了回去,忙接道:“他对这儿不熟,生哥,我给你带带路。”
“谢了。”程正生挑眉。
无视蒋媚径直跟了上去。
第39章
“玩儿够了么。”蒋媚淡淡地问到。
程正生把玩儿着手里的火机,看了眼这昏暗的室内,他就说怎么少了点儿什么,原来是缺了佛祖哦!
“蓝城呢?”他不答反问道。
自打上船,就没见着人,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这我哪儿知道。”蒋媚弹了弹衣裳,“跑哪儿玩儿去了吧!”
——
这边儿,蓝城已经快玩儿不动了。
一对三,老女人可真是看得起他。
他抹了抹嘴角,靠着船舱躬身盯着眼前的三只对手。
一人三狗就这么对峙了半晌,似在比谁更有耐心。
这回不是抢食,蓝城有了优势。
突然,中间的那条摇了摇尾巴,哒哒地跑上前来,动作之快,吓了蓝城一跳。
有没有点儿作战精神,都不叫两声通知一下的哦!
他刚要有所反击,只见那大狗扭着屁股,扯着他裤脚围着转圈圈。
修改战术了?
蓝城望了望另外那俩儿定力不动的狗,又瞧了瞧那只快转晕的狗,很是不解。
仿佛刚刚那三只齐头并进的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事实的真像就是这只狗仅仅是柠檬黄的死忠粉而已。
起初扑地最狠的原因也只是想将那东西扒拉下来拖进自己的窝里占为己有罢了。
可是扒拉了半天,也没扒下来,索性连衣带人的一起拖回去算了。
许是觉得它对不起狼狗的身份,太过丢脸。那俩定在原地的狗终于撇过头去,转身蹲卧在了门口。
原来改为单挑了啊!
蓝城任由着那条打响二次首战的傻狗拖着,直至它的窝旁。
许是里头没了动静,守门甲问到:“死了?”
守门乙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些狗都是蒋媚养的,变态的很,常人接近都危险,
更何况是同处一室这么长时间。
他想,其实蓝少爷也挺厉害的,能撑这么久。
甲顿了顿,伸去开门,推了又推,还是没有推开。
乙见状又摇了摇头:“先去通知媚姐吧!”没推开是好事儿,即给蓝少爷留了点儿面子,也给他留了条活路。
他扭头看了眼甲那离去背影,他可没那个信心能同时招架住这三条狗。
——
这边儿,蒋媚闻言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确认吗?”
甲顿了顿,从声音的大小激烈程度来判断,应该是死了。
他点头。
蒋媚闭了眼,反手摆了摆,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中看不中用,那点儿间歇性的小聪明恐怕都用来对付她了吧。
“我还没让你走呢~”程正生侧着身子,看着甲幽幽道。
甲那宽阔的背影顿了顿,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听说这次的家宴其实是蒋媚的交接仪式,过了今晚,Lan就要异主了。
而且很久之前他和程正生交过手,没打赢。不是力量不够,而是程正生的速度太快了。
是以,他不想冒这个险。很识时务的顿住了步子。
蒋媚睁眼,见人还杵在半道儿上,呵道:“还不滚出去。”
话音有些许的颤抖,因为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
“急什么。”程正生扬着嘴角,慢悠悠地吐字。
“阿生,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么。”蒋媚已笑不出来了,“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整个Lan。”
“嘘~这话我可没过说哦”程正生侧正了身子,“要说也不是放弃,是丢弃。”
这话是彻底激怒了蒋媚,还真真当她是垃圾了。
可即便再怒,她都能不动声色地压下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也是同那个女孩子一样吧。”
程正生敛了笑。
呵,知道的可真是多呢。
“一时的兴起我可以理解,但是阿生,玩儿过了可就不好了。”蒋媚温言道。
说白了,他程正生就是因为缺乏母爱,才会看上有这类似境遇的周丽鹃。而她所最求的,便是做一个慈母。
一个有需,一个可供。
看看,他们其实谁也离不开谁。
“很抱歉,母亲那么伟大的玩意儿,我可不记得有过。”程正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扣上、打开火机盖子。
没印象,是真的。
段小姐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儿就是给她那断了腿的儿子买了个媳妇儿。
是以,当那媳妇儿在产子之后跑了她一点儿也不怪,或者说是压根儿就没有阻拦。
‘跑了也好,那样罪孽就轻了点儿。’这是段小姐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程正生要是在乎这个,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去玩儿周丽鹃了。
境遇类似也好,减轻罪孽也罢。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他喜欢了。
“这么多年来,也没听你提起过你父亲。”蒋媚叹了口气,似拉起了家常:“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我已经派了人去找了,可惜始终是没有消息。”
“死了吧。”程正生抬眸,笑地有些猖狂。
一个虐儿咒母的男人,活着都浪费空气。没有亲手了结他,算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最后一点儿仁慈了。
是饿死还是冷死的,都与他无关。
像是想到了什么,程正生这才重新关注起那个被他留下的甲。
“去找找蓝城。”蒋媚不太对劲儿,这样的话题她从不会提起。
说这话倒像是为了刻意掩饰什么,而他从进门开始就只提过蓝城而已。
甲嘴唇蠕动着,半晌,道:“蓝少爷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还未待他看清,程正生已经到了甲跟前拎起了他的衣领,“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把你刚刚话再说一遍。”
甲望了望蒋媚,见后者抿嘴不言,便知道自己先前的那句话已是背叛了。
索性全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