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程正生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握紧那根略粗的管子,“将人带过来。”
甲没动,就算带过来,恐怕也只剩几根骨头了。
“很好。”程正生倏地送开了手,“我自己去总可以了吧!”
“给我拦住他。”一声令下,门口冲进来黑压压的一片,“死了便死了,不是还有一个。”
蒋媚此刻异常地冷静。
“蒋媚,你玩儿过火了。”程正生转步走了过来,“蓝月倒罢了,自作多情的事情我可不认哦,但是蓝城,你可就自作主张了。”
虽然他老实鄙夷傻子,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可自作聪明的人他程正生是尤为不喜的。
特别是那些自作聪明妄图改变他想法的女人。
可能他在外头漂久了,久得她们都忘了他可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呢!
蒋媚哼笑:“那又怎样,你不一样回来了么。”
程正生一步一步地逼近,吐字轻飘:“瞧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告诉过您了,这次可忘了带上佛祖了。”
“都愣着干什么。”蒋媚被逼地退至床边儿,“给我拦下这个混账东西。”
“嘘~”程正生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佛祖刚刚跟我说了,他说很是孤独,想见见您呢!”
话毕,他笑了,笑地好看极了。
又妖又魅。
蒋媚一时竟忘了说话。
一记脆响,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寂静。
蒋媚回过神来,支坐在床上,忙道:“拦住他,拦住他……”
那黑压压的一片顿时惊醒,一波接一波地冲了上来。
——
那响声是从廊道尽头的那间房传来的。
周丽鹃睡了一觉后,那种晕眩的感觉便消了大半。
她支身坐了起来,抬头的瞬间,便看到了扣好门转身的男人。
周丽鹃认得,他是那晚在后街招手命令身后一群人打程正生一个人的那个人。
只是如今,那人脸上多了条疤痕,脖子上的红印也隐约可见。
他上次的目标是程正生,而这次的目标,却是她了。
男人甩了甩手里的刀,一步步逼来,嘴里喃喃着:“我得先给蓝月找个能欺负的人过去。”
周丽鹃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蓝月这个名字了。
过去。
去哪?
周丽鹃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她以前看的电视剧都这么演过,那些附和杀手话的人,要么是拖延时间要么是想死得瞑目。
她怕死。
只想拖延时间。
男人看出了她的胆怯,看样子程正生并没有告诉她蓝月已死的事实。
他替蓝月不值,这么个女人压根儿就不配做她的对手。那么个男人压根儿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周丽鹃见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四处搜寻着可以用上的东西。
可惜除了床就是柜子,她现在都搬不动。
“你,你还没说过去哪儿呢!”周丽鹃扯着被子后移。
“阎王殿。”男人冷笑道。
话毕,直直地朝她扑了过来。
第一刀插空了。
周丽鹃连滚带爬的移至门边儿,刚拧开锁扣,头发便被扯了去。
她真的后悔,那时没让程正生给她剪了去。
现在,她痛的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
蓝丁在经历了刚才的一幕,觉得外面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还是待在房里安全。
A给他安排到了周丽鹃的隔壁,说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等周丽鹃醒来给她送点吃的东西过去。
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醒来,只得将准备好东西放在一旁,补着那落下的几集伦理剧。
可也不敢太过投入感情地去看,生怕错过了周丽鹃醒来的时间。
这会儿,听见隔壁的动静,他端着托盘便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可能真的太兴奋了,他两脚这么一打缠,直直地向门栽了去。
那句‘姐,你醒了’刚落地儿,那贵重的托盘便准确无误地飞向了男人的后脑勺。
而后哐当落地儿,旋转几圈后便收了音。
男人重嘶了一口,抽手去捂那被砸之处。
周丽鹃抓住机会又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边儿。
蓝丁反应过来,待看清那转过来的一张脸后,颤着音儿道:“别,别乱来啊。”
说罢将周丽鹃护至身后。
在惹程正生还是惹蒋媚之间,他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毕竟,前者生气了只要一根儿棒棒糖就好,后者可是会丢他进去陪狗狗玩儿的。
“别他妈的多管闲事儿。”男人恶狠狠道。
如此有磁性的声音又吸引了几人过来,
ABC端着高脚杯,愣在了门口。
都不敢相信如此浑厚不失起伏的声音竟是从眼前具冰冷的机械里发出来的。
“原来龟公的声音这么好听啊!”C感慨道,以往每回听他讲故事都遗憾没有丝毫的起伏,本是好故事也失了原有的味道,还得他自己来加工韵色。
B晃着杯子,凑在嘴边抿了一口:“嗯,是不错。磁性而不失一丝干脆,浑厚又不乏些许高亢。总而言之,愤怒的情绪表达地淋漓尽致。”
A上前拍一巴掌蓝丁的脑袋:“怎么回事儿。”
蓝丁哭丧着脸:“他要杀人。”语罢还指了指身后的周丽鹃。
ABC闻言大惊失色,这才认出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就是迷的程正生不要不要的周丽鹃。
顿时吓得杯子都掉了,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清脆悦耳的很。
“帮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当然是周掌门了。”蓝城身挂黄布巾,脚拖傻狼崽。
意气风发地走来了。
这一刻,蓝丁才发现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又将周丽鹃往身后挤了挤,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第40章
男人扭曲着五官,眯着眼狠狠地瞪着周丽鹃。
手里的刀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抬步想要上前去。
他倒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第一刀没有插中,反而被打掉了眼镜,后续的几刀就更没有准头了。
愤怒、耻辱与不甘使他忘了自己是个深度近视眼的事实。
那手那么一抖,那刀就这么飞了出去。
蓝丁吓得哎哟一声,直直地向后倒去。顺带将身后的周丽鹃也一并压了下去。
刀风刮过。
这回倒也意外的准,不偏不倚地恰好扎在傻狼崽的腿边儿。
它呜呜地转悠着,还是没舍得松开自己钟爱的柠檬黄。
但它那对父母可不是好惹的,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发狠似地朝男人扑了上去。
“我不是说过,不要动周掌门的嘛。”蓝城遗憾道。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周丽鹃是很难动的。不仅仅是因为程正生的存在,还有她那自带化险为夷的强大功能。
哎,可惜总有人不听他的劝。
ABC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躺在门口的两人给拖了出来。一个个腿软地坐在地上重复着感叹真是太危险了。
而好巧不巧,蓝丁的脚腕也那么一软,将门也给顺利地带上了。
乙是追着蓝城过来的,半路又见着了这一幕。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这门怕是推不开了。
蓝城抚摸着身上那挂着的黄条条,再次感叹自己真的品味不俗。
——
自古以寡敌众的上等策略便是擒贼先擒王,可由于程正生的一个不小心,首先就把那个王给踹飞了出去。
那紧闭的玻璃窗也不堪此重击,破个好大的洞。
深夜的海风,性急莽撞的同时却又有种看热闹不闲事儿大的悠闲,窜进来后便久久不愿离去。
舱顶的水晶吊灯被它撩地一晃一晃,荡漾出一室的波光流转。
拉长了底下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身影。
他们飞的飞,躺的躺,叫的叫,哼的哼。
伴随着风啸灯转,你呼我引。
真真是好不壮观。
这会儿,程正生已经彻底打红了眼。
逮谁飞谁。
这不,刚退廊口的那个又被他给踹飞了出去,跌落在围观的一众美男子之间。
只是美男子们美则美矣,就是胆子小了点儿。个个都慌不择路的,压根儿就没心思去扶他。
此时此景,唯有甲一人坚守在岗位上。
他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程正生拎着他的衣领不让他倒。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更想跟老板一样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