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阙+番外(81)

事情的开端在郁兮的记忆中有些模糊,她只记得她跟他一起穿过了养心殿名间御座一侧那道名为“恬澈”的挂帘小门,前一刻眼前还是灯火通明,下一刻就坠落到了通往皇帝后室寝殿的短廊的黑暗里。

人的感情在隐秘封闭的空间里最能得到充分的释放,因为这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是自由,安全,不受任何打扰的。

廊间里只有首尾两端透进些微弱的光,有灯光可能也有月光,但是不足以用来照明。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他摘除所有顾虑后的那份迫切,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鼻梁然后是她的唇。

郁兮喜欢辽东的一切事物,所以她并不畏惧寒冷。他带给她的不是雪中送碳,用来拯救她的暖热,他带给她的是每日清晨的那轮日出,相遇的时候会有一份崭新的,不会失约的暖热存在。

他的吻在她的唇畔上栖息良久,她的那颗心几乎完全被他裹挟走了,她双手攀在他的肩沿上,昂起的脖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腋下感觉到廊间里有阵凉风经过。

郁兮的身材不算瘦削,也谈不上丰满,不过借着一盏月明,皇帝还是看到了星稀下两小座山峦起伏的剪影。“万岁爷,”她吻他的美人槽,颤栗着说:“这里有些冷。”

他横抱起她,循着光走出阴影把她丢在了一堆大红毡,明黄毯的特供织绣中。抽丝剥茧后,一片雪白掩映在鲜艳的色彩中显得更加夺目。

她的桃花眼惺忪迷乱,皇帝嗅到了桃花烂漫的气息,品尝了其中一颗桃子粉嫩的桃尖,然后引起了一整片桃林的花枝乱颤。

就像偶尔在外带兵的经历,皇帝调兵遣将时,身下的震个疆域会被金戈铁马所撼动。兵临城下,号令施发的那一刻,刀光剑影,风驰电掣。最后他看到了她眼池中缓缓漫出的一行泪。

姑娘的第一次是痛的,带着一抹鲜红的印迹,皇帝俯身到她耳边低语着:“桓桓,对不起。朕轻一些。”

作为九州四境的霸者,他的内心却总是欲壑难填,有所欠缺,现在的他是畅快满足的。

郁兮喘息着,如果说皇后的册印,封后大典是表面上对她身份证明的话,那么从此刻起,她跟他彻底有了关联,她的命脉中被打上了皇室的烙印。

她心神荡漾着,恍惚之间听到了苍穹下鸽哨贯穿天地,鸽影划过天空,听到了斋庙寺院里厚重悠长的钟鸣,还有她在戏台上,在封后大典上的那些鼓乐箫声。

又好像回到了不久前她为他研磨的那个时候,墨块与砚台之间轻轻摩挲着,一圈一圈化成斑斓的色彩,化成他笔下的激昂文字。

她搂紧他的脖颈使出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她感到累了,缓缓蜷缩起了身体,他的温度从背后覆过来,又一枚吻落在了她的腮边。

紫檀玻璃炕灯里的那团光晕破碎成了无数金光闪闪的光斑,郁兮把它们带入梦境,安心的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尽最大努力在可写尺度内写了

谢谢大家支持

第59章 观音

夜里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郁兮翻个身都觉得浑身酸痛无力, 他的胸怀对她来说是个温暖的庇护, 她半睡半醒间搂住他的腰,“万岁爷, 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含糊应了声, “朕抱着你呢。”她使劲往他怀里拱, 轻呻着撒娇, “你没有。”

明明抱着, 非说没有,就像菩萨神明走下界, 幻化成了妖,皇帝有种深受蛊惑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是褒义的, 唤醒了他内心更深一层的欲望。

菩萨俯瞰人间,他一介凡夫俗子, 却有足够的勇气做菩萨足下那朵莲。郁兮随他在大浪中颠簸,她万分后悔,闲来无事不该点化他, 眼下却抵挡不住座下这名信徒的虔诚,她被他用力托举, 供奉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潮起潮落,她坠落凡间,下巴扣在他的肩沿上勉力呼出一口气,“万岁爷, 你坏到骨子里了……”

皇帝深息,抚着她的肩头道:“一人之下,朕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

她把额角抵在他的美人槽里道:“万岁爷还要上早朝呢,再休息会儿吧。”

观音佛语确实有安魂的功效,他嗅着她发隙里的暗香第一次体会到了沉睡无梦的感觉。

一夜癫狂,换取的是惨痛的教训,皇帝要比常日里晚起了半个时辰,怕吵醒安眠中的皇后,手忙脚乱的辗转到东偏殿由四执库的太监们伺候着更换袍服,昨晚来后殿的时候走的是西面那道短廊,走的时候就近从东面短廊经过,出了“安敦”的挂帘小门到了养心殿的明间。

周驿碎步追着,把皇帝拦在了门口,“万岁爷龙体贵重,奴才伺候您用些早膳吧!”

皇帝撞开他的胳膊,“朕不能迟到,先去南书房。”话落就迈出了门槛。

周驿没法子只得跟上前去,皇帝疾步如飞,他低头瞧着那双靴子上的织金绣龙上蹿下跳,看得是眼花缭乱,心惊胆战。万岁爷身板再好,经过了一夜春宵,底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亏损的,隔夜后还硬着头皮,空着肚子要跟政务之间做平衡,这身子能吃得消么!

按时抵达南书房,南书房侍讲的臣工们向皇帝册封皇后表示了祝贺,皇帝免了他们的礼,在坐蓐上歇下身,像平日里一样闻听讲章。

书房里由月华门总管张敬宗照管着,按照时节换了用具,柿子形的果盘里放着各种新鲜的点心,水果。花瓶里也插着秋菊。

刚开始还不觉着有什么,坐的时间长了,皇帝开始觉得有些气虚,那几朵花瓣鼓壮的菊花散发出的香味扑鼻,醺得他头晕眼花,往常翰林们讲章讲到精彩的地方引起谈论,皇帝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插话发表一番见解。

今天皇帝木桩似的坐在窗前,手也不在桌面上或是迎手上潇洒自如的点叩了,一直缄默不言。张敬宗退出殿,对门外侯着的周驿说,“万岁爷瞧着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脸冷着把书房里几位大人吓得话都不敢高谈阔论了。”

“我正愁呢,”周驿一双眼袋垂到了靴头上,一脸夜不能寐的鬼样子,凑到他耳边道:“昨儿晚上皇后娘娘侍寝了,万岁爷劳累了一晚上,今儿早起为了不怠慢翰林几位大人们,换身衣裳就直奔南书房来了,早膳都没顾得上吃,你得想个招儿,不然万岁爷晕里头了再。”

正说着东面敬事房里出来一行人,带头的总管太监马乾坤看见他们俩人,随口打招呼,“万岁爷上书房了?”

周驿跟他昨天晚上刚见过,两人在后殿熬了一宿,一起守夜的情分坚持下来,四只眼睛熬得乌黑,他问:“你这头什么差事?都劳驾马大总管亲自出门了?”

四下张望一眼,望不见什么人,马乾坤靠过来,三人头对头抱着拂尘密谈,他道:“敬事房得了宁寿宫召见,我估摸着老主子八成是要问皇后娘娘昨儿晚上侍寝的事,我这心里还真有些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驿道:“你能不能不装?敬事房里的差事你干了要有一二十个年头了吧,老主子早传你们敬事房几百回了,先帝爷大渐,传你摘缨子那时候,老主子不还亲切叫你小坤子么?你还搁这头装生人呢?”

马乾坤悻悻的道:“先帝爷是先帝爷,万岁爷是万岁爷,老子跟儿子的房事那能混为一谈么?”

周驿就觉得他说话透着着拿大的虚伪,炫耀自己在宁寿宫那面有多得脸似的,一撇脸道:“我们这头正忙着呢,我管你什么说章儿!马大总管赶紧回话去吧,别误了时辰小心回头挨刻。”

嘈嘈切切扯完闲话,南书房门前做了鸟兽散,再进殿的时候,太监们给各位翰林续茶,张敬宗则是为皇帝直接换了盏茶,又多余留了一杯,只觉头顶上有两道刀刃齐根坎着他的脖子,他不敢抬头跟皇帝做过多对视,奉上茶就忙从殿里退了出来。

打开杯盖一看,一盏是牛乳,一盏是参汤,所以有个时刻牵挂他的好奴才也是很有必要的,皇帝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端起杯盅品尝起来,时不时再进一块点心,有汤水辅佐着吃起来不会觉得噎嗓子。

渐渐的血气归经,人在有的事情上吃了教训但是不一定长记性,皇帝靠着几块点心,几口参汤牛乳照常在南书房,军机处意气风发迈步行走,闲下来的时候又开始回味昨天晚上的事情,开始思念他的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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