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番外(40)

息子帆见他二人越靠越近,旁若无人,气氛无比暧昧,几乎要念一声非礼勿视转过身去,却忽见户部尚书猛一把揪住李崇德的衣领,狠狠一拳,穿过栏杆,揍上那高挺的鼻梁!

那力度哪像个被关在牢里的弱书生,李崇德大人当场喷血,文峥毫不手软,还要再揍第二拳,已被息延一个箭步上前扣住手腕,“文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崇德捂着鼻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文峥,“你......”

文峥挑眉,站起身拍了拍手,“早想这么干了,李大人既赶着来送我,我也不好不回个礼。”他干脆利落地转了个身,“李大人好走罢,不送了。”

息子帆皱眉看一眼李崇德,李崇德摇晃着站起身,脚下有些踉跄。息子帆想扶他一把,却被推到一边。

他讨了个没趣,心里那点心思早如鼻血一样流了个干净,踉踉跄跄地走出牢房,留下一句,“文峥,你别后悔。”

文峥始终未曾转过身。

等他走得远了,息子帆不由笑道,“文大人,圣上面前,李大人本是替您说好话的,他一个文官,亲自押送粮草去西北苦寒之地,不说路途如何艰险,就是到得那边,只怕也难回来,得文大人这般对待,李大人只怕要伤心了。”

他见文峥久久不答话,也不觉尴尬,独自吹着小哨,吊儿郎当地去宫里复完命,看天色不早不晚,又不请自去了琅邪府上。

息子帆乃侍郎府常客,进府门无须通报,走在里间也无须领路,驾轻就熟便到了门厅。

这时辰,本以为琅邪必如往常一般窝在椅中昏昏欲睡,不料到了厅外,却见里头灯火通明,不知搞什么名堂,又听一人喝道,“别说了!”

那声音很有几分凌厉,所以他乍一听,并未意识到那是琅邪。

息延大感意外。

想来里头气氛不对,进去不免尴尬,他本是要躲一旁偷看的,不料福伯这老头眼尖得很,瞧见他,立时便喊了一声,“大人,息大人来了!”

里头一静。

息子帆这才摸摸鼻子,踏进房门,那边两人早被惊动,那跪着的正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等近了,见那另一人也不是什么外人,息子帆调笑一声,“这是在玩什么?大冬天的,跪在地上。”

那少年低低唤了一声“息大人”。

他平日里冷淡的眉眼这会有些发红,似是哭过,琅邪更看着脸色沉郁,息子帆好生好奇,“这是怎么了?”

文贞表情淡淡,“没什么,是小的不懂事,教大人为难。”

“文贞哪文贞,你这模样,倒有几分像......”息子帆念了两声,忽想到别处,“还没问你,你到阁里多久了?文贞是你本姓?还是阁里给取的?”

文贞怔了一怔,小心答道,“来了几月,名儿是阁里取的。”

“那你本名儿是什么?”

“文贞无父无母,被一个老叫花子捡着养大,没正经名字。”

息子帆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哦,你这名儿,让我想起一位同僚。”

“倘若,倘若冲撞了那位大人,文贞这就改名。”

息子帆想了想,“那倒不必,那位大人也用不上了。”

文峥一愣,似乎吓了一跳。

息子帆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

文贞也强笑了笑,又讨好地看着琅邪,却见他无甚反应,垂下眼,“大人既来了,文贞这就告辞了。”

却还站着,显是在等琅邪出声。

息子帆嘲道,“这么不欢迎我?来了多时,也不肯出声。”

琅邪淡淡道,“福伯,你送文少爷回去罢。文贞,往后不要再来府上。”

文贞那单薄背影一顿,良久答上一声“是”,便跟着福伯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眼看那两人走远,息子帆“啧啧”叹道,“一日竟白看两出‘多情却被无情恼’,也是大饱眼福,文贞这孩子真教人吃惊,我竟不知你也会翻脸?”

琅邪倒似真动了气,“本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有什么多情无情。”

息子帆当日嫌他呆板,只盼他拿得起放得下,而今他当真“游戏人间”了,又觉得颇不习惯,暗道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四下打量,只觉得有些异样,“怎地你府上少人了?我方才进来没瞧着几人,怪冷清的。”

琅邪这才叹了一声,“这不是快过年了?早该放他们走了。”

他俩都望着窗外,风雪还未停,只是比白天小了一些。

这兴许是天启建朝来最惨淡的一个年了。

莫说年味儿,街上连个人影也无,不到酉时便逐渐沉了声。往常时候的鞭炮声,叫卖声,要在街上奔跑大半夜玩闹的小孩也纷纷不见。京城逐渐变成一副画,寥寥几笔黑的,之外尽是留白。

天地,不仁。

☆、八风不动

三更敲定,街上人声沉寂,浩然天地间只一轮明月,底下是茫茫大地,不见人迹。

忽地一个敏捷身影现身房檐,雪月映衬之间,他驾轻就熟,如同飞燕踏雪。

那门换做往常,只守着两个身穿黑甲的士兵,只看外头,也与一间寻常的官府县衙差不多少,但不知何时起,外头已增守了一队官兵,夜间又加上两簇熊熊大火燃烧照亮门前,定睛细看,门上书着三个苍劲大字:长安司。

那黑影已不是头一次来,只不知打探了多少,又是第几次躲在暗处,月明如灯,黑衣人正苦恼如何不动声色地放倒诸人,忽见雪地一暗,抬头望去,头顶正笼了一大片阴影,原来是乌云遮了月亮,正巧替他掩了身形。

他暗自一喜,正要凝气动作,不想这片刻迟疑,竟是救了他一命,只听那边一声,“赵大人!”

原来那牢前正这时过来一个身形高大、粗眉大眼的大汉,此人身后又跟着两队守卫,左右巡视一番,“可有可疑之人?”

“禀大人,我等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必定连只苍蝇也不让他飞进去。”

那大汉道,“过两日便是祭天,需得再加派些人手。绝不可出一点差错。”

“钥匙在宫中,谁这么大胆子,敢连闯两处禁地?”

赵庄冷哼一声,“偏有人要往虎山行。”

那黑影原本正躲在暗处等候时机,此时听到什么钥匙,不由皱了皱眉。

那大汉站在门口,也不急着走,便来回地走动,此人乃长安司统帅,说是大内第一高手也无人不服,当日若非他被派出京城,也没那犬戎王子逞威的份儿,黑影自忖非他敌手,又听他说什么过两日祭天,心里本有旁的计较,但人已来了,也不想就此放过机会。

赵庄在门口走了数个来回,忽地听到远处树梢咔一声。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大人,还不走?”

赵庄皱了皱眉,一个纵步过去,却见方才那发出声响之地空无一人,正要离开,却觉得不对,大喊一声,“火把!”

随从拿了火把来朝地上一照,果见地上正有两个微不可见的脚印。

他当即着人去搜,把那守卫调得东一个西一个,顷刻之间,长安司前已处于无人之境。

这时,忽见那门口有身形一闪,已有人溜了进去。

那地牢并不大。樊帝以仁治天下,寻常杀人放火的罪犯,连来此见见世面的机会也不会有,黑影又几次出入,因此很快便找到地方,将守卫点晕,掏出他身下钥匙,打开房门。

那人今日不再跪着,而是躺在石床上,背朝石壁,紧闭着眼,好似有些痛楚。

“杨煌?”

他缓缓睁眼,看着黑影,“……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的手怎地这么烫?你发烧了?”黑影忽道,“我现在便带你走。”

“别,别......我走不了。”

黑影不等他多说,徒手劈开大牢锁链,三两步到他跟前。正要把他揽在背上,却听一阵奇怪的铁链碰撞之声响起。

他不解地绕到他身后,仔细去看石壁之间的阴影。

——只见两条孩童手腕那般粗细的铁索,把他肩胛骨的位置穿了个透;一把大锁掼在他纤弱的背后。

黑影沿着来路跃回,沉重地跑了约莫三四里路,忽又掉头去另一处。

这次他自如许多,三两下便点晕了昏昏欲睡的看守,闪身进了牢房,进了里头,又如法炮制,把巡视的牢头们纷纷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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