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西平(3)

作者:舍目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王宝甃也不再说话,伸手烤火。

甘瓦尔好奇的打量王宝甃,王宝甃不觉,盯着火堆走了神。不大会儿,三个人各自陷入沉思,一条黑犬缓缓过来,卧在王西平脚下。

夜很静,空中飘起了雪花,火堆里发出干柴爆裂的清脆声,很好听。

王宝甃不自觉的添了添柴,又盯着火堆想事情。烤了大半个钟,肉香浓郁扑鼻,王西平往上洒了调料,来回又翻烤了遍,撕下一条腿给甘瓦尔,又撕下一条腿给王宝甃。

三人全神贯注的吃,无话。

王宝甃递了根骨头给黑犬,它扭头不屑。甘瓦尔出声:“黑贝不吃人啃剩下的骨头。”摸摸黑贝的头,指指屋檐下。黑贝晃悠过去,鼻子在地上来回嗅,嘴里叼了只兔子过来,眼睛盯着王西平。

王西平接过它嘴里的兔子,准确的掷回屋檐下。黑贝又转身回去,叼了两只小麻雀过来,王西平接过,拿了条铁钳穿透,挂在铁绳上烤。

屋檐上吊了两只鸡,王宝甃问:“野鸡好不好打?”

大半晌,甘瓦尔才接话:“还行。”

王宝甃又问:“哪打的?野鸡多不多?”

甘瓦尔道:“下溪村跟陉山,没秋天多。”

王宝甃点点头,不再作声。

甘瓦尔起身往屋里走,半途回头问她,“你喝不喝野鸡汤?”

“炖了我就喝。”

甘瓦尔没接话,扭头往屋里走。

王宝甃借着火光打量院子,九十年代的平房,普普通通。院内非常大,屋檐下摆了几盆花,左边是个半塌不塌的凉亭,右边是块空地,门口栽了两株树。

花看不清是什么花,树看不清是什么树。

王西平取下烤好的麻雀肉,王宝甃看着他问:“这院子是两块宅基地?”

王西平看着她,王宝甃重复道:“院子很大。”

王西平撕开麻雀肉,用钳子挑着晾,黑贝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肉。王西平摸摸黑贝,取下来喂给它。扭头看着王宝甃,眼睛平淡无波,语气平和道:“是两块宅基地。”

王宝甃指着门口:“那两株是果树?”

王西平看过去,大半晌道:“夹竹桃跟樱桃树。”

王宝甃点点头,没听清,但也没再问。

甘瓦尔端了个大砂锅,拿了碗筷汤勺过来。垫着抹布揭开砂锅盖,热腾腾的烟滚出来,拿着汤勺轻搅了下,盛了碗汤递给王西平。

王西平示意给王宝甃,甘瓦尔手一转,递给了王宝甃。

三人闷头喝汤,无话。

王宝甃喝完第二碗,看着瓦罐问:“还能再来半碗吗?”甘瓦尔看看她脚下的一堆骨头,揭开锅盖,倾斜着瓦罐给她盛。

王宝甃看所剩不多,放下碗道:“算了,其实也饱了。”

甘瓦尔问王西平:“盛给你吧?”

王西平摇头,“我饱了。”

甘瓦尔盖上锅盖:“我也饱了。”

王宝甃端起碗道:“盛给我吧,别浪费了。”王宝甃没什么胃口,但今晚吃的出奇多。有好几年没静下来纯粹的享受食物了。

每顿都吃的仓皇不堪。

鸡汤就是鸡汤,两碗下肚,心灵都平静了。

王宝甃吃撑了,围着火堆消食。甘瓦尔拿了两本书出来,递给王西平一本犯罪心理学,自己捧着本水浒传,父子俩站在火堆旁看。

王宝甃本来围着火堆转,他俩挡道了,索性站在王西平身边,盯着他手里的书看。王西平要翻页,王宝甃伸手制止,看完最后两行,翻吧。

兜里手机震了几遍,不情愿的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关机装兜里。感到腿上一阵发烫,垂头看,棉裤冒着缕青烟。火星子溅上来了。

……

王宝甃拉开篱笆门要回家,扭头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王西平看着她,没说话。

王宝甃道:“王国勋是我爷爷,王与祯是我爸,我是宝字辈的。”

第三章

王宝甃拐进主街,路灯下围了一些大老爷们儿,瞅见王宝甃打趣道:“桂枝姑,你这身花棉袄真好看。”王宝甃不搭理他们。

王宝甃不叫王宝甃前,叫王桂枝。

曾六下户籍科改名字。

出生前名字就起好了,这代是宝字辈,叫王宝甃。出生没百天进了两次院,一次肺炎,一次拉稀。半岁时吃纽扣卡住,八个月时发烧昏厥。

一个算命的说,她缺土缺木,缺的东西多,最好叫桂枝。

不然,儿时小病不断,大时姻缘坎坷。

王宝甃进家,客厅没人,空调大开,屋里一股烧焦味,迅速过去关空调。王与祯从书房出来,王宝甃道:“爸,线路老化了,你们别不当回事。”

“这是用电超负荷了,增大变压器就行。年前电工没空,估计得年后了。”王与祯接了杯热茶道:“刚樱子过来玩了会,平常都没开过。”

“我妈呢?”

“去你大伯家了。”王与祯示意桌上的扣碗:“里头是小酥肉,你拿火上蒸蒸,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去王西平家了。”

王与祯坐在沙发角,裁着4A纸问:“他家置办年货了没?”

“不清楚,我没进屋看。”

“明个我过去看看,这孩子是个倔头,那院十几年没住过人了,连电路都没修。镇里安排他住居民楼,他非要住那老宅。”掏了根烟出来,在茶几上磕磕烟屁股道:“大老爷们好说,孩子不跟着受冷?”

“他家里有电,堂屋还烧了蜂窝煤。”王宝甃道。

“有电?”王与祯问。

“他儿子开过灯,屋里蜂窝煤上炖了野鸡。”

“那八成是找人修了,之前线路大整改,那片没住人,线路也就没过。”王与祯点上烟,起身站到了屋外抽。

王宝甃找了个暖水袋,往里头灌了热水,跟王与祯打了声招呼,抱着上楼休息。走到半途,返下来到屋门口,“爸,咱们家祖坟像是被兔子刨了窝。”

王与祯抽着烟道:“不碍事,有兔子窝是好事。哪座坟头?”

“新坟头,没立碑。”

王与祯顿了下道:“估摸是西琳的。一般姑娘家没出阁不兴入祖坟立碑。”王宝甃抱着暖水袋,没作声。

王与祯问:“你们俩小学念过同班吧?”

王宝甃点头:“嗯,坐过同桌。”

客厅的灯光泻出来,院里飘着零星小雪。王与祯道:“今年是个好年,瑞雪兆丰年。预报说后天就晴了,晴了好,雪化了不耽搁年后走亲戚。”

王宝甃问:“西琳旁边那座坟是她父母的?”王与祯没接话。

“以前宝讳哥在外遇难,堂叔家要求入祖坟,族里不让入。为什么王西平家可以?”王宝甃不解。

王与祯弹弹烟灰,老半晌道:“宝讳是酒驾车祸,族里反对是合理的,本来在外遇难是不兴拉回来的。西平父母是部队里安排送回来的,族里有人反对也奈何不了。你在城里工作没回来,下葬那天族里人也闹了,西平父母可以入祖坟,但西琳不行,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最后还是你爷爷力排众议给葬下的。”又伤感道:“过去的事不提了。咱们族里人不多,西字辈就剩下了叁男丁,以后你们之间多走动走动。”

王宝甃没接话,顿了片刻道:“爸,我想跟你说件事。”

王与祯踩灭烟头,进屋道:“屋里头说,外头怪冻得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你妈就是屁股沉,到谁家不坐上俩钟头回不来。”

王宝甃跟进来,反手关上屋门道:“那我先上楼洗漱了。”

王与祯看她,“你不是有事说?”

“年后再说吧。”

“听语气就不是好事,那就搁年后再说。”王与祯往卧室走道:“想喝碗野鸡汤,今年一只野鸡没打着。出门打个斑鸠被你大伯截住说犯法。”

“犯法?”

“可不是?街里墙上写着呢,打野鸡斑鸠都不行,只要捕到一定数量就犯法。野兔还能打,但没人稀罕。”

……

王宝甃起了个大早,睡不着,多年习惯使然。下来客厅,空无一人,父母都还没醒。

拧开屋门,房檐下有几坨狗屎,虎仔卧在墙角的垫子上,看见王宝甃,竖着脑袋呜呜咽咽。

王宝甃回屋戴上手套,拎起铁锨清理狗屎。

待忙完进屋,邬招娣在卧室喊:“你去集市买点吃的,半个月早上都没开灶了。”

上一篇:下一篇:我就是看脸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