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王妃(64)

作者:风波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喝得上头,不大愿意睁眼了,就靠在桌上单手撑着脑袋,微微阖着眼睛,卷翘的睫毛轻轻扑闪,像是两把小扇子。

外面雨声喧哗,嘈嘈切切,小二却见门口又进来一个人。鹅黄衣衫,戴着长长的斗笠,看不清面容。

真是奇怪,这样恶劣的天气,还会有客人来光顾。小二低声嘀咕着,一边紧忙跑过去招待了。

本以为这位也是来此地借酒浇愁的,却不想黄衣女子把手中的剑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然后说:“一杯温水。”

小二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又跟她确认了一下。女子冷冷瞥他一眼,小二只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讪讪地下去了。

江月白听见人声,也没有搭理。那女子在她身后一排桌子落座,不知是她醉得厉害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有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出来的时候为了甩掉那些跟着的护卫,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东躲西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以脱身。到现在才发现身上竟是没带多少钱,就一些碎银子,要支付今天这桌豪华酒宴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然而她刚刚居然又要了一壶,哦,天……

江月白心中止不住地哀嚎起来,感慨真是流年不利,出来吃酒居然都要吃霸王餐了,不知道店家会不会把她叉出去……

她一边担心,一边仍是又开了一壶。反正上都上来了,不喝怎么能行。

再说外边大雨不停,她也暂时无处可去对不对。她最擅长自我安慰、自我麻痹了,既然事情暂时得不到解决,那担心也没有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喝着喝着,她突然想到了那一年,自己刚刚嫁与唐疏夜的时候。那天酬谢完所有的宾客已经很晚了,她愣愣地走进那个喜婆为他们装扮得花红柳绿大红大紫姹紫嫣红总之是各种色彩堆起来的房间,一时感叹难道结婚的人都要接受这种非人的审美凌迟,一时紧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再看看那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面还撒着一堆花生喜糖之类的,据说有什么寓意来着,她已经忘了,随手捏起一颗糖撕开糖纸吃了起来。

吃完一颗觉得还挺美,正又拈起一颗要撕开包装,她的新郎官也进来了——脚步少有的有些虚浮,那大概是这么多年里他唯一喝得超量的一次。其实平日里他也很少碰酒精,除非像这样不得不的时刻。

其实他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原则性和底线都非常明确。他不似那种外圆内方的会来事,这在一些所谓的酒局上体现的尤为明显。若说他不想喝那是一定不会喝的,无论谁去劝酒。自然虽有人会私下非议,但到底因为他身份尊贵的缘故,他用不着刻意地去迎合些什么,别人也不敢给他使绊子——但那也只是对于像他这一类先天条件就极优越的人。就拿程瑶双来说,纵她再长袖善舞再圆滑,像一些酒局她也推脱不了。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性,倒得了很多大臣官员的好感和青睐。毕竟这个社会浮躁功利的人太多,像他这样原则性强沉稳处事的年轻人,也许在那些势利逢迎的人那里讨不到好,但在一些三观端正的前辈们看来都是很喜爱的。

毕竟他还曾蝉联京城中单身少女最想嫁的帅哥榜之首好几年呢,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江月白呆头呆脑的,手中还攥着两张糖纸,看着特别傻气。

唐疏夜就轻轻笑了,带着醉意的笑容还有些宠溺的意味。“扔了吧,还拿着做什么。”

新婚夜偷吃喜糖,她可真是一位不靠谱的新娘。

江月白满脸尴尬地把糖纸丢在了纸篓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唐疏夜看她一直傻愣愣地站着,估计看出了她在紧张什么。然后坐在一旁的桌前,倒了一碗醒酒汤,“喝点吧,我看你刚刚也喝了不少。”

他面色平和,那握着茶壶的手却有些不稳。却原来他也是在紧张的。

江月白脑中一直在循环播放刚才宴席上的场景,还有礼官最后那句“礼成”。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今晚所发生的事都不能再更改。她坐下来,神思飘渺,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唐疏夜给两人面前分别倒了一碗醒酒汤。江月白端起,颇有一些悲壮的意思,然后对着他铿锵有力豪气干云地说:“来,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单身,干杯!”

于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就是在哥俩好的碰杯中结束的。那间共同的新房变成了后来她的不动产,第二天她就急吼吼地找人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装潢撤了。

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江月白苦笑一声,现在自己连酒钱都结不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正在思忖着是否应该找店小二坦诚一下情况,这时,却有一人轻轻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江月白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但显然不是,谢风轻在她身边坐下,凝眉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了?”

那股熟悉的清冷气息包围着她,莫名的安心,江月白有些意外他会此时出现在这里,“你怎会来此处?”

谢风轻对那一头的一个店小二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把这桌前所有的酒壶都收拾下去。江月白没有阻拦,也没有在意他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显然此时她要有求于他,“喂,我跟你说件事。”

谢风轻嗯了一声。她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点,谢风轻果然依言附耳过来,听见江月白这样说:“帮我结个账,我没带荷包。”

明明醉意熏天的少女身上却有一股浅浅奶香味,在这纷纷杂杂的人世间好像从未改变过。他有一瞬间的恍神,很快不着痕迹地拉开了点距离,“好,等我一下。”

江月白撑着脑袋看他过去。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快去结,不过反正他也不许她喝了,那现在买单和走的时候买也没有分别。

这时,身后那黄衣女子突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江月白本已忘了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客人,因她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忽视了她的存在,此刻听她冷哼,不由自主地侧头看去。这一看却愣在当场,竟然又是那位奇怪的女子。

桌前还是只放着一杯清水,还有一把看着就不是凡品的剑。

她面上白纱轻轻晃动,里面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江月白不明所以,隐隐觉得来者不善,她扶着桌子想要起身。这时那女子出声了,用不大不小的声调,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还有心情来这醉酒,看来任务完成得很好。”

什么?

江月白只觉她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正要开口,没想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黄衣女子右手手腕翻转,衣袖微动,从指尖弹出了一粒药丸状的东西,直直飞送入她的口中。

江月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到底是谁?她要做什么?

江月白恐自己刚刚服下的是毒药,于是拼命地咳嗽,想把那药丸吐出来,谁知道那东西入口即刻就化了,怎么也寻不到。

她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刚刚那药丸的颜色大小和味道触感,谢风轻快步走了过来,把她挡在身后,蹙眉对上那黄衣女子,“你做什么?”

那女子并不看他,斗笠下长长的白色面纱微微晃动,似是看穿了江月白的意图,嗤笑一声道:“没用的,你的那些药理功夫全是我教的,别白费力气了。”

谢风轻沉下脸。那女子却抢在他前面率先发难,冷冷地对他投来一瞥,“你还要护她?”

江月白这会儿是结结实实愣住了。不为这古怪女子先前的话,而是听她的意思,难道这两人之前认识?

再看谢风轻明显面色不太好,她心里模模糊糊的,对上那女子面纱下隐隐带刺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她就觉得面前的人哪里看上去有些熟悉。现在看来,那鹅黄衣衫,还有背面的花纹,她分明在哪里见过——

谢风轻家中,那块黄色的、样式特别的桌布!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江唐婚房现场实录)

江月白:(饱嗝)不、不行了,吃不动了。

唐疏夜:(哄骗)最后一块,吃了一条过。

☆、黄衫

谢风轻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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