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王妃(124)

作者:风波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天刚刚亮起没多久,是以此刻光线还是有些暗。她才要把上衣解下来,一阵浅浅的风吹过,江月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这时,身后却突兀响起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是粉色啊。”

什么?

江月白傻傻地背对着床站着。谁在说话?

他醒了?

江月白急急转身看去。他本是背朝外面躺着,此时却慢慢翻转了面来。

不对,他说什么东西是粉色?

江月白低头看去,这才惊觉自己此时只着一件粉色背心,一时不由又羞又气,混蛋,醒了也不早说!

等等……

江月白大脑一片空白,再也顾不上羞恼,震惊地看着他慢慢睁开眼来——

是那对幽沉妖冶的紫瞳!

他醒了,眼睛,眼睛……

江月白又惊又喜,激动地凑上去,“你的眼睛……”

盛天纵不闪不避,望进她眼里,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一对好看的紫瞳不慌不忙地上下扫了她两眼,那沉沉的目光看得她发慌。江月白下意识地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却见他似笑非笑地微微坐起了些,“还不穿上。”

纵江月白再有一副厚面皮,此刻也不可能不为所动,一面慌乱地背过身去,匆匆拾起地上的衣服草草套在身上,一面口中大叫道:“转过去!不然我杀了你……”

盛天纵鼻中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以为你有多好看?”

江月白急急把衣服穿好,又草草拍了两下把衣服褶皱弄平整,再翻转了身子仔细地瞧他两眼,“你怎么回事?一直不醒,眼睛又如何无端端好了?”

盛天纵优雅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身形敏捷地挪动身体翻身下床。对上她好奇讶异的眼眸,他嘴边噙起一抹妖异的邪笑,声音低低沉沉的,极富诱惑力,“我说了,你以为我是谁?”

江月白顿了片刻,不由笑了起来。是了,他可是盛天纵,又怎么会死。

盛天纵走下床榻,在屋子里踱了一圈,最后停在窗前。

“别忘了,那次我们两个雪崩后尚且不死,”他的目光落在了不知名的某处,眼中星光流转,长睫扇动,若有所思的样子,“今次也一定可以走出去。”

江月白一时也似有感触。眼前浮现出了当年在山洞里的一幕幕。

今天是十八。是他受反噬后遗的最后一日。

如果他能顶过去,只要过了今晚,他必定可以逃得出去。

只要过了今夜子时,到那时,再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只要挺过这一天。

这时,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那侍女却没再进来,只是候在门外朗声说道:“四皇妃,盛公子,王爷有请。”

两人对视一眼。待得侍女走远之后,盛天纵轻笑一声,“该上断头台了。”

江月白默然片刻,说:“你不会死的。”

盛天纵深深看她一眼。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谁知道刚刚打开门,十几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走了上来,先是礼貌地做了个手势,口中却道:“得罪!”

手下动作一刻不停,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动作迅速地把二人绑上,江月白还被蒙上了眼睛。

她使劲地挣扎了几下,一是那麻绳缠得实在是紧,二是她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更没怎么吃东西,此刻根本挣脱不掉。

江月白心中破口大骂,这群贤王的走狗,嘴上说什么得罪有礼的,其实把贤王那股子故作文人的虚伪劲学了个十足十!

她看不见,也不知道身边的盛天纵情况如何。不过二人出门之前已经商量好,他还是扮做失明的样子,那些人果然也没有多怀疑,是以没有多此一举蒙他的眼。

两人被黑衣人或拖或扶,似乎是上了一辆马车。

他们两个自然不是单独被关起来的,马车很宽敞,应该还坐了几个黑衣人看管他们。

江月白不敢轻举妄动,随着马车越走越远,出于本能地对黑暗的恐惧,她不由向后缩了缩,试图靠在身后冰凉的壁上寻找少许安全感。

这时,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月白一震,却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说:“别怕。”

她看不见,但只是“盲”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尚且如此恐惧担忧,而之前他不仅被打成重伤,双眼又失了光明,是不是也如她一般无助彷徨呢?

江月白心中酸涩,口中却笑道:“难得你会安慰我,谢了。”

果然听到盛天纵哼了一声,“谁要你谢。”

马车似乎走了很远。江月白看不见,是以对声音很是敏感,听得马车轱辘轱辘走着,心中的不安被放得越来越大,不由出声问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板一眼地说:“海边。”

去海边?

是她被贤王绑架那天去过的海边吗?

他要做什么?

又走了一段距离,马车停下,几个黑衣人把他们两个拖出来。他们二人本就是分开绑的,不知黑衣人是有意还是无心,两人被推到不同的位置,相距很远,江月白根本感受不到盛天纵的距离。

她心中着急,但一时也没有办法。唯一算作不幸中的万幸的是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他可以暗中看到一切,不至于完全被动。

海风咸涩,一股一股扑面打来,令她喉头间都有一种仿佛喝了海水的咸苦味教人难受。

耳边是浪花拍岸的声音。江月白全凭听音辨位,只知道在场的人很多,且一定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就在她用心感受盛天纵的方位时,一把平和的嗓音在她不远处响起,却有如毒蛇缠上她的耳朵脖颈一样让她瞬间血脉冰冷,“四妹。”

江月白咬紧牙关,“你想把我们扔下去?”

她知道不远处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且多半就是她那晚来的那个海边。

贤王朗声而笑,“不不,四妹,咱们说好了是五日,二哥不做那失信之人。”

江月白冷笑两声,扬了扬下巴,做出不屑的神情来,“你以为,他真的会来?”

贤王拊掌,在一旁下手带来的藤椅上坐下,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很是笃定,“他一定会来。”

江月白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心中打算,只好暗中把自己向后缩了缩,尽力找到一个可以倚靠的位置。

听他的话外之音,他是非要等到晚上的意思。

江月白面无表情地把腿向后叠起。虽不知贤王此刻身在何处,但只要感觉到自己但凡离他近一点,便觉全部的心思和算计都暴露在空气中一般让人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

贤王微眯着眼,手中一把黑色折扇不慌不忙地摇着,藤椅微动,似乎很是享受。

江月白不知天色几何,但终归是渐渐暗淡下来。

他们又从白日等到了傍晚。

这几日,她有多少次都是这样。要么枯坐一晚,要么捏紧手中的沙漏。心中祈祷,祈祷这天色不要再流动,祈祷时间能为她停留。

有多少次,她就这样看着天光到天黑。看着月明星稀,看着万里无云。

那转换的天色就像是催命符,一点一点吞噬求生之人的希望。

暗夜里的野兽逐渐逼近。

狩猎正式开始。

江月白坐着,却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渐渐热了起来。一些人上上下下,似乎在搬着什么东西。

一股淡淡的焦味被咸涩海风送来,江月白心跳猛地停了半拍,大声质问道:“你做什么?”

似乎是火把。大把大把的火,堆在了那些枯木上。劲风一吹,火势竟然越发大了起来。这下江月白不用睁眼看也能感受到,那不远处灼人的热意,和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张和焦躁。

他要活活烧死他们!

就在海边!

江月白双手紧握成拳,下齿紧紧咬在唇上,很快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疯子,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大声喊道:“唐聿!还未到子时,你想怎样!”

贤王仍旧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看着火堆里火势越来越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一手摩挲着手中的扇子,侧转了头向江月白的方向看来,“本王不过是……”

“逼他现身罢了。”

那冲天火光映在他眼底。一时教人分不清,究竟是现实的热火,还是他心里的邪火。

江月白跪坐在原地,心跳如雷。一时间耳朵鼓噪,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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