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的两张白纸被姒起阳拿起来,她疑惑的左右对照了一遍,对着一模一样的字迹头一歪蹙起眉。
由于要递交报告的原因,姒起阳比平时要早很多出门,大殿中殿的学员稀疏得很,姒起阳握着卷好的报告慢慢地行走。
她一想起要去见对她来说完全是另一个身份的屈舸,姒起阳的心情就似阴天似雨天那般阴霾。
两门只关一个,姒起阳抬手敲了几下门,胡乱的声响扣在门上,姒起阳径直迈步进门。
屋里的光线昏暗,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不见屈舸,姒起阳环视了周围一圈,犹豫着要不要到外面等,在她转身欲走的瞬时,姒起阳整个人一怔,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间萌生。
那牵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姒起阳认得它,那是她去见娰韵然时所产生的共鸣,只是娰韵然的是一种温柔的吸引,而现在的感觉是种尖锐的存在,是不舒服的引诱。
本能的警惕让姒起阳转回身,一下子,她就找到陈列柜上可疑的盒子,姒起阳站在原地盯了有一会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从一开始就有种莫名肯定性的答案,那个盒子里东西是存放被封印的禁术。
姒起阳走近去,不知不觉间抬起一只手靠近,指尖触及盒盖,她能瞬间感受到里面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是难以控制的,是危险残暴的。
盒子的后面似乎还藏了什么,姒起阳推动盒子,一枚黑色的锁灵戒展露一角,姒起阳在那枚戒指上凝了凝神,那黑色黑得诡异,特别是那些附在戒面上的黑色斑驳,腐蚀一般密集的分布着。
姒起阳发现自己不仅能感应到别人的念力,拜噬神戒所赐,她同样也能和禁术产生共鸣。
盒子推回,姒起阳往门外走去,刚步及到门边,就见屈舸从几米外走来。
两人相视一眼,屈舸推开另一面掩上的门:“来干什么?”
“交报告。”姒起阳把手里的报告递上。
屈舸伸手接过,姒起阳在他手上快速一寻,却不见屈舸的锁灵戒。
“你可以走了。”屈舸把报告放在一边,头不抬一下便直接打发姒起阳,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
姒起阳沉思一刻,直视屈舸询问他:“尊师,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屈舸皱眉,缓缓抬头对上姒起阳的一双清扬的眸,原本是想拒绝,但看到她一脸的认真,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下头答应。
“尊师不带锁灵戒,是否因为锁灵戒影响你发挥时的念力?”
屈舸手里的动作停下,带着几分警示的意味盯着姒起阳,良久,他的眼神又在姒起阳看起来并无其他意思的神态下缓和下来:“无论你的念力多强大,锁灵戒都不会影响念力的发挥,我不带是因为觉得它繁琐。”
姒起阳移开视线并往后退一步:“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教室了。”
“把门关上。”
姒起阳在屈舸看不到的范围内回头望了陈列柜一眼,再转回头边走边把门关好。
关门声响起,屈舸放下手里的笔抬额看去,意味深长的眼里藏满许多不明的思绪。
第四十二章
纱幔被风吹得飞扬,末琉璃背对窗边扯住末诺的衣袖,宽大的衣袖和淡金色的纱幔同时摆动,末琉璃鼓着嘴对末诺怀疑的表情很是不满。
她娇娇地嚷道:“我说的是真的嘛!你看我的手……”末琉璃放下扯住的衣袖,快速挽起自己的袖口,生怕挽得慢了末诺会不耐烦地走了。
瓷白的手臂在末诺面前一摆,二三道红红的划痕也跟着刺眼的印在末诺眼里。
末诺皱着眉仔细地看了看,轻轻凝聚念力往那些划痕抹去,一扫而过,末琉璃的手臂又完好如初。
“你说的都是真的?”末诺帮末琉璃把袖口挽好。
末琉璃气愤地抽回手:“难道我会为了骗你自己弄伤自己吗?我会那么无聊吗?我不会痛的吗?”
末诺哑口失言,她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奇怪:“可是那个起阳我已经探过她的念力了,她的念力只不过如几岁幼童那么弱小,又怎么可能如你说得那么强大。”
末琉璃气到不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背对末诺拽开鼓胀的纱幔以示不满:“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反正受伤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那么多人受伤你爱信不信,我只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要查她就去查,你要抓他就去抓,不要到时候等克瑞斯堡出了什么事才后悔莫及。”
“这……我也不是相信你,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先挑事伤你们,她又是拂落的养女,无凭无据的也不太好解决。”末诺苦恼地摇摇头,见末琉璃受委屈的样子不想理自己,末诺安慰地拍拍末琉璃的肩:“别伤心了,妈妈不是不信你,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还你和你朋友一个公道。”
“真的?”末琉璃转过头看末诺。
“嗯,真的。”末诺叹口气走出去,整个人烦躁到了底。
这拂落一家子怎么有事没事就挑事?是要报复吗?下次要是让我抓到了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了!
夜的月升得很高,月光柔和又明亮,像是白昼时已沉睡的日,无意中也把月晕周围的浮云点明了一角一边,似棉被盖着,似柔软的床榻……
姒起阳披了件披风,宽大的帽子盖住她醒目的黑发,穿过学员们入睡的中殿,姒起阳快速钻入一条小道里。
通往娰韵然所在的通道,姒起阳放轻脚步小心地贴墙面走,到达没有毫无光线的密室最后一条暗道,姒起阳脚下从容地步入黑暗中。
经过多年的生活,黑暗的世界对姒起阳而言就像另一个生活的世界,她毫不迟疑的融入黑暗里,向密室的寒气靠近。
无意中得知於里墨今晚不能守着娰韵然,姒起阳足足拖到整个克瑞斯堡陷入沉睡才去找娰韵然。
她站在冰棺前注视娰韵然,再慢慢抬手把噬神戒拿下,手里燃起通透的念力,姒起阳握上娰韵然戴着冰魄戒的手,把自身的念力一点点注入冰魄戒里。
看自己和娰韵然长得十分相似,姒起阳轻轻的笑了:“妈妈,难怪於里墨尊师看到我会觉得那么惊讶,要不是早在梦里见过你,看到你我也会惊讶到不行。”
姒起阳低头看冰魄戒,她能感觉到冰魄戒没有排斥自己的念力,反而因为相融得顺利而觉得很轻松。
“姒氏的念力应该是相通的,冰魄戒才会接受世世代代的姒氏后人,我把念力通过冰魄戒渡给你,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醒过来。”姒起阳收回手,刚退开一步就觉得一阵眩晕,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点,等她缓了缓神才慢慢离开密室。
静谧的冰魄戒突然绽放大量光泽,透明的戒面里涌动念力,念力一点一点与冰魄戒融为一体,约过几秒,光泽敛回,一切又恢复如初。
卡古尔捧住姒起阳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起阳,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有,有吗?”姒起阳含着下唇避开卡古尔的脸:“可能是,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吧。”
“啊,原来是这样。”卡古尔放开姒起阳拿起筷子,再将自己的菜夹给姒起阳:“那你多吃点,上一整天的课本来就累,睡不好就会更累,要吃多些才能补充体力。”
姒起阳苦笑地看自己碗里小山丘似的饭菜,根本无从下手……
卡古尔捡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无聊地说自己一大早的所闻:“对了,我今天看到白曲尊师急匆匆的样子往一个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尊师急匆匆的样子确实也少见,姒起阳不大能想象得出来:“哪里见到的?”
“后殿旁的禁区。”卡古尔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让姒起阳猛得一怔。
禁区就是密室的外围,克瑞斯堡从很多年前就被尊师们宣布密室的外围不能踏进一步,久而久之,那片区域就被学员们称为禁区。
“那个地方只有符灵应去过,不过他很小气,一直不肯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再后来关于里面的传闻就越来越多,什么鬼呀,什么厉害的守魂兽呀,或者是囚禁的犯人……”卡古尔看姒起阳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怔怔的出神,他伸手在姒起阳眼前晃了晃:“起阳,起阳,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你继续说。”姒起阳夹起米粒入口。
“哦,好,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但是我觉得……里面很有可能藏了——娰——韵——然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