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冷眼拉上窗帘,俱是紧握武器备战。然而,背弓僵了,腿蹲麻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疑惑地掀起一角窗帘。
漆黑的夜里,飘着灰白的雾气,地上大滩的血肉证明这里刚被丧尸光临过,但打眼望去,周围竟一个影都没有。
一屋人震惊的脸对脸。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束照亮大厅,亮得他们不由自主捂眼,等缓过劲来,一个少女手握圆球从楼上下来,明亮的光从圆球散发,亮如白日。
“传说东海龙王的夜明珠,当真是亮,不亏我辛辛苦苦跑一趟。”
很显然,众人没get到笑点。
刚被丧尸围困,又见证丧尸消失的奇迹,人人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庄鱼毫不在意,“哦,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小老板,管你们的人生安全,带你们回来的是大老板,管你们的伙食。”
“管安全?就你这么小个?”有人揶揄。
“不信?”她偏头笑,“你不要小看我哦,丧尸在我这不过就是颗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手里的球抛上去,在墙上来回弹两转,单手接住。
众人惊讶地盯着她的动作,有不可置信,就跟魔术似的。
“那你招来试试?”一个高大的胖子不信邪地说。
“别,我怕你尿裤子。”
“哈!是你尿裤子还差不多,老子从不怕丧尸,来多少杀多少,你就是叫几千个来我也敢——啊——千秋,打我干啥?”他怒瞪身旁的男人。
男人揉揉眼,嘟囔一句:“乌鸦嘴。”他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干干扁扁。
庄鱼略微多看他几眼。
楼顶几声微响,牧咸回来了。像丧尸这些东西,没什么比他更香,更有吸引。
她微微一笑:“好了,都休息吧,明早赶路。”
亮光随着美人消失在楼梯,有人意犹未尽地探头看,结果连衣摆都没看见,默默地摸黑回自己窝。
几句嬉皮,让众人睡个安稳觉,熟梦里,竟没有差点被丧尸包围余留的恐惧。
晨雾弥漫,庄鱼睁眼就看见楼梯口的女人跪在地上,右手伸进嘴里抠出满地的污秽,左手压在肚子上碾,似乎要把肠里的东西全部挤出来。
看来是好了。
庄鱼看得啧嘴,这人好了,回想自己当丧尸的场景……啧,心里面积得多大。
白球从晨雾里飞来,圆肚子掀开一片甲,滚出大堆食物,她抖抖背包,挎到肩上,路过楼梯口时俯身去看地上的女人,“好了?”
她点头。
“叫什么?”
“杜鹃。”
“都记得?”
她呕出一口酸水,点头。
庄鱼嫌弃地皱皱眉,手指点在她的额头撑起头,那张苍白的脸上抠出两抹红晕,她警告道:“该记得的记得,不该记得的忘记,不要乱说话,我让你吃进去也能让你吐出来。”
杜鹃惊恐地瞪大眼,两手抓紧栏杆慌忙地摇头。
“不,不会。”从死里挣扎出来的人不会再想死进去,更何况是那种半死不活。
庄鱼松开手,对她温柔地笑:“好了,吐了大半夜也该吐完了,下去吃东西吧。”
“嗯。”
楼下的人差不多全醒了,早坐在大厅里等待着晨光的降临。
庄鱼把背包里的食物放在桌上,一群人忙挤在桌前吃,炉子看见她身后的人,震惊得咬到舌头。
“她——啊——你竟然放了她——”
庄鱼一把将杜鹃推到他面前,吓得他蹬蹬后退,连踩几人。
她笑着说:“活生生的人呢,你还真信玩笑话啊。”
“草!老子就说丧尸怎么跟个人似的。”炉子大骂一声,将手里的饼干丢给杜鹃。
一群人看得莫名其妙。
大门打开,牧咸提着大桶矿泉水进来。末世这么久,能食用的水越来越少,众人就跟疯了一样,直接提桶倒。
牧咸取下背包给她,入怀暖和得烫,她拉开拉链,透明的玻璃碗里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散着热气,旁边还有一个大保温杯。
她抿嘴笑,听牧咸和他们说话。
睡了同一间屋,吃过同一桌食物,喝完同一桶水,坐着同一辆车,一帮人逐渐熟悉起来,你来我往几句就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庄鱼坐在前一辆车都能听见他们欢乐的声音,孤寂太久,难得碰见这么多人,不热闹都不行。
她晾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啃馒头不忘喂牧咸几口,吃得他眉开眼笑。
他高兴,就意味后面的人能过轻松。踩着中午的时间点,在加油站停车,带白球去附近收集汽油。
庄鱼混在人堆里乐呵。
“小老板,我们是去哪啊?”
“你猜。”
“这咋猜?”
“带你去喂丧尸。”炉子唬他,直吓白了脸。
她看得哈哈大笑,“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我们想去基地。”意外的异口同声。
庄鱼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嘛。”
“那我们真的是去基地吗?”单纯的女生期盼地望着她。
她端起保温杯,淡笑不语。
军卡被拍上一巴掌,老一的手拦个空,只听炉子的大嗓门响起:“做梦去吧!你以为这车咋来的?人家请她去基地不去,还把人给一巴掌拍晕了。”
空气霎时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有人小声嘟囔:“基地那么好怎么不去,我们都进不去呢。”
“羡慕死人啊,我被基地拒绝了五次,你竟然放着大好机会不要,啊啊,为什么我想要的总是别人唾手可得却弃而不要的。”
唔,进基地这么严格?
庄鱼笑笑,安慰他们:“没事儿,咱们去个比基地好几百倍的地方。”
“吹牛吧,现在哪有比基地还好的地方。”
“说不定哦。”她喝口水,“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是好事,机会难得,咱们就游他个大江南北,踩遍五湖四海不是很好嘛。”
心态太他妈好了,尽瞎做白日梦。
众人呐呐不敢反驳,毕竟是包吃包住的小老板。
两桶油上车,牧咸伸手接庄鱼倒出的水洗手,奢华得人乍舌。
汽车继续上路,枯燥的路程让她昏昏欲睡,倒在座椅上睡得香甜,正梦见自己抱着一只巨大的鸡腿时,一阵急刹震天,滚子都似擦破的尖锐。
她瞬间惊醒,探头一看,身下十米宽的沟壑,深不见底,若不是她扒着车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飘在天上。
汽车猛地落地停下,她抬眼,和沟壑对面的一车脑袋视线相迎,一颗颗不可置信的大眼珠瞪得圆溜溜。
她捂头回身,“你怎么就开过来了……”
“忘了后面。”牧咸抿嘴,“麻烦。”但又不能扔。
他下车跳过去,敲窗,“后面去。”
炉子手抹大汗,麻利地滚到后面。
“妈的!老子差点跟他开过去了,幸亏我眼尖!”
一车人震惊之余也惊出一身汗,这要开过去,必死无疑。
“坐稳。”冷淡的声音从前传到后。
油门轰鸣,军卡快速冲过去,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车已腾空而起,猛地颠簸滑动,尖叫卡在喉咙,军卡稳稳落地,车身微震。
“妈——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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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路有惊无险又顺畅的闯过几条长隧道,小汽车开始往山上行。
前些天下过几场雨,山路湿滑又坑洼,车盘哐当哐当盘上山顶已近夜幕。
秋风萧瑟,冻得人缩手缩脚。绿棚将军卡罩得密不透风,缩在里面连缝都不开一条。
牧咸爬上最高峰,举着望眼镜四转。
庄鱼搓着手,回头看正在打滚的白球,问它:“白雾雾的看什么?”
“你猜。”
“猜你是颗咸鸭蛋。”
“你才是蛋,你全家——不,除了牧咸,你们都是蛋!”它可是宇宙最聪明的头脑,岂能被人玷污成蛋。哼。
她戳戳疯狂旋转的球,安抚道:“嗯,你不是蛋,你是最好看的球。你说这么冷的天,哪里才最安全?”
“当然是南——呸,不准套我话,小心我告你。”
“这哪跟哪,不就是单纯唠唠嗑么,你思想太复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