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卖奶还债(16)

庄鱼仅剩的一点瞌睡瞬间跑没影,她哆哆嗦嗦地问:“钟大人这是做什么?”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钟正眼神复杂地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的上额不看她苍白的脸,道:“下官奉顺王爷之命前来请咸公子回府。”

“嗯?”

“十几年前,顺王爷携王妃出关塞外,路遇蛮夷,劫走了小世子,正是姑娘口中的‘家弟’。”

庄鱼听得眉头一挑,尴尬笑:“我这是在做梦么,都梦见钟大人在和我开玩笑,呵呵呵。”

嘴皮子扯得僵硬,心里却惊得一逼。

钟正皱眉,冷声道:“下官想姑娘应是很清醒,公子身上的平安锁可为证。”说着看向庄鱼身后。

庄鱼回头,牧咸正趴在楼梯的栏杆上看她,脖子上的小金锁从松散的衣襟里滑出来,在空中左右荡漾。

“钟大人,您误会了,这小金锁是我们捡的。”庄鱼笑意盈盈地抬头。

钟正的眉头皱得更紧,死死抿了一下嘴,道:“小金锁是姑娘捡的,人也是姑娘捡的罢。这把生辰锁,是先帝请匠人特造而成,上面秀纹是先帝亲自所绘,字是先帝亲笔所提,结扣乃由先皇后亲手所编,世上仅此一把,除先皇后以外,无人能解其扣。不知周姑娘如何解?”

钟正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庄鱼再厚的脸皮也绷不住了。

她第一次摸到小金锁的时候,就知道牧咸的身份肯定不低,只是没想到高得超出预料。

原本打算还完款后,再帮他寻找生父母,哪想,这还没开找,就赶上门来了。

她向牧咸招招手,他就像得到糖果的孩童,高兴又快速地从楼上跑下来,扑进她怀里。

庄鱼摸摸他的头,说:“你可以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天生的敏锐,哪怕他听不懂,也能预感到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嘴里“唔呀唔呀”地吐着奇怪的话。

后面有士兵来请牧咸,庄鱼抬手拦住,眼睛直直看进钟正眼里。

“钟大人,我能相信你吗?”

钟正没有立即说话,好似在思考,眉上拧出沟壑。

很久之后,他说:“能。”

挂在身上的牧咸越拽越急,最后直接长嗷出啸,庄鱼拍拍他的头,他像一个乞巧的乞丐,可怜兮兮地仰望她。

水盈盈清澈的双眼忍不住让她母爱泛滥。

她忍了又忍,说:“你有家人,不能再跟我一起,以后我会去看你。”

“鱼,鱼,鱼。”牧咸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一连串的叫,喉间哑着哭腔,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庄鱼狠了狠心,一手将他拨开一大步,前面的士兵连忙搀着他上马车。

牧咸拼命地挣扎,奋劲地扭头望她,眼里猩红一片,眼看已经挣脱了钳制,又被涌上前的士兵狠狠压住。

庄鱼看得咬牙,虽然这个人是她捡的,但好歹也养了那么久,每天同吃同住,不说养得多么精细,但也不至于太差,哪有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

马车传来吱呀一声,人已经被送进去,她想要上前去再和他说两句话,却被钟正拦下。

“深夜造访,打搅周姑娘了,世子已寻到,下官这便带世子回京。”

话落,翻身上马,带着兵队拥着马车往外行。

“鱼!”

嘶声锐利,划得浑身疼。

“鱼,鱼,鱼……”

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

火把的余光丁点不留,屋里屋外黑得看不出山树的轮廓。

庄鱼陡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回身进屋,才发现没开灯,屋里黑得像炭。

她锁上门,摸黑回房间,头脑乱糟糟得昏沉沉。

似睡似醒间,光亮透过窗帘映入眼帘,她眯着眼侧头,亮光里没有那道总是坐在地上等她醒来的身影。

她记得牧咸一向醒得早,一直在她前面等她。

☆、第十六章

“五百两一瓶,钱放盆里,自取牛乳。”

庄鱼将箱子和盆一左一右放在地上,然后往树荫下一坐,就不再动,甚至连吆喝都提不起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人群又是一阵哗啦,骂她坐地涨价,一天比一天高,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庄鱼懒得搭理,靠着树干眯眼。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散了大半,剩下渺渺十余人瞧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言,乖乖放钱拿瓶子走人。

自助买卖给人便利,也给人选则。

有人选则规矩行事,就有人选则手走偏门,以为她在眯眼睡觉,脑门一转,小心思活动,左右瞥一眼,右手直接伸进箱子拿起牛奶就准备开跑。

庄鱼一脚踩上他准备起身的半佝偻的身体,轻轻一用力便把他踩得跪倒在地,瘦黄的脸在地上摩擦得面目扭曲接近死亡。

“疼!疼疼疼!松……松脚!松开……开!”

“我是不是说过交钱才能拿?偷我的东西?”庄鱼脚下又加大力气,踩得他一下巴戳在地上磕啪一声,脱臼了。

“啊——啊——”

脱臼的下巴疼得他吐不出一句话,只发出尖利的痛叫,刮得人耳膜疼。

庄鱼冷脸凝眉,一脚落在他双手抱住的奶瓶上,脚尖碾转,玻璃渣子瞬间飞溅扎他满脸,刹那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滚!”

她收脚,那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寂静好久,绕过血迹,默默地交钱拿奶走人。

“顺王府的人竟敢做这等事,不可思议!”

“见钱眼开想独吞钱呗,这事传回去估计他也活不成,不过他还真是敢,大庭广众之下落顺王府面子,也不怕被找上麻烦。”

顺王府?牧咸的家?

庄鱼将空箱子叠在牛背上,寻着声音转头,说话的两道身影已经走远。

她骑着奶牛到包子铺点了一碗阳春面,脑里绕来绕去想不明白顺王府怎么会教出偷人东西的奴才,按理能让奴才揣着几百两银子来买奶,应该是当家人很信得过的人才对,怎么就叫来个小偷?

牧咸家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面前,老板热络地招呼她:“今天你弟咋没跟来哩?”

庄鱼搅了搅面汤,突然问他:“叔,这顺王府有几位公子?”

“你问这作甚?”

“刚听人唠嗑说顺王府找回了十几年前走丢的世子,听着有趣顺口问问。”

老板见铺上没人,直接坐桌前和她说:“骗你玩的哩!叔从小在京里长大,不说什么都晓得,但也晓得不少!顺王府啊,就一个公子,这里还不好使。”他指指脑门,继续说,“说来也怪,顺王爷妻妾众多,就顺王妃早产一个痴儿,也不晓得遭了什么罪孽。要真丢了个世子,早闹得沸沸扬扬哩,还用大家伙儿私下传?能有个世子继承王位总比养个痴儿强吧?”

“也是,王府可不比寻常百姓家。”庄鱼笑着应道,“那这京中有没有姓牧的大户人家?”

“穆?礼部侍郎穆家?还是九卿慕家?”

“放牧的牧。”

老板深深地想了想,道:“这个牧倒是少见,我想了一圈没想起来有这姓的官家。小姑娘你问这作甚?”

庄鱼正想随口圆谎,老板呼喝一声,道:“想起来一个!不过……这是几十年前的大族哩。前朝有位异姓侯倒是姓牧,牧侯爷家的小郡主入宫为后,专宠不断,那盛宠据说是连当今贵妃娘娘也不敌一二分。可惜,先帝承位后,牧姓一族便覆灭了。”

前朝?

庄鱼听得迷迷糊糊,老板突然凑到她面前悄声说:“听说当今贵妃娘娘就是前朝牧皇后的幼女。”

“嗯?幼女?”

“其实,也不算是幼女,灭朝前,穆皇后还产有一子,在当时可是闹得天下蜚语四起,你不知道,前朝皇帝竟封幼子随皇后姓牧,赐名皇姓‘咸’,入玉蝶,那时啊,圣旨一下,群臣反对,甚至到十多个大人罢官回乡,那皇帝依旧不管不顾,赐牧姓,封王爷,分封地。”

嗯?牧咸?

原来是前朝的皇子啊,以母之姓冠父之姓,这宠爱够厚啊。

“还有呢,还有呢,大叔,你再讲讲。”庄鱼咬着筷子缠他。

老板难得一次给小孩讲故事,见她有兴趣,于是笑呵呵又讲起来:“前朝皇帝有四子两女,要算上上面说的幼子,那就五子。幼子可说可不说,前朝灭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哩。其实这个故事还蛮复杂,简单点说来就是老二起兵谋反,被老大和老四联手镇压,老三坐收渔翁之利,将老大和老四一网打尽,自己落个重伤。当时异姓王朱侯爷和老将军见整个皇室残的残,败的败,于是一联手逼宫,将整个皇室杀得干干净净。朱侯爷坐上皇位没两年,病死了,唯一的儿子继位,就是咱们现在的皇帝,继位没几年,下江南带回来个姑娘,说是江南知府的幼女,回宫直接封贵妃,一直宠到现在,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都在私传贵妃娘娘长得神似前朝皇后哩。”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