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同人)【邱蔡】平旦灯+番外(5)

作者:迟行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邱居新端着半碗清粥,皱着眉头走进小室。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蔡居诚搬去后山,现如今只能想些办法,必定要解决了才好。

他拨开机关静待门开。小室并非极小,原本是武当不知哪位先辈悟到之所,现在倒是物尽其用,说话间便藏了个最能给武当惹来祸患的人。

邱居新迈步入门,蔡居诚不让多点蜡烛,也不让点在离他近的地方,房间内稍微有些昏暗。以至于他现在才能看见坐在桌旁的蔡居诚转过来的一个下巴。

那日蔡居诚与他说起林鸣之死,说起另几个他叫不出名字来的武当弟子之死。他以为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便攥着邱居新的衣服一点一点描述他们的相貌,期待武当山能找回他们飘零在外的一捧白骨。

有些人脸上有痣,有些人眼旁有伤,还有些人剑匣上有个“郑”字,不知是他自己的名姓,还是用的郑居和用过的武具。

邱居新从不知道他一日日眼高于顶的模样,竟然还能记住这么多人的形貌。

他说时语调冷静却微微颤抖,眼中更是无时不刻不渗出醴红血泪来。邱居新怀抱着他等他说完,帮他擦净那些鲜血,然后在他脱力昏睡时把他塞回床里。

自那之后蔡居诚有几日没有与他说话,后来不知为何又转过了这个弯来,却比以往还要亲近了些。

大约是最难看的模样都被看去了,邱居新默默想,也不把他当作外人看了。

蔡居诚还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若是见过他落魄的人都要一个一个杀了,那眼前的这个小哑巴是绝对逃脱不了。他本身不想再和别人这么亲近,他一辈子也没和几个人那么亲近过,何况是同吃同睡,生活起居都要另一个人照料,约摸在他能说话的时候就再没这种待遇了。

他是想保持些距离的,他凭什么就和一个武当派来照顾他的小东西这么熟,这小东西又凭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看护他?人心自然是险恶肮脏的,蔡居诚也不免得要往最坏的地方想。

不知道是不是师门许了他什么珍奇秘宝,让他能自觉自愿做这个不讨好的活计,或者是他本身便是个难得的大好人,特地来给他这个坏了一半的人些许温情?蔡居诚想来想去,倒是觉得两个都不大像。这人虽说是奉命照看他,可是却丝毫不烦恼懈怠。蔡居诚都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惹人烦得很,一两句不如意便要和这个哑巴发脾气,等到他真不高兴的时候,骂人扔东西更是常常都有。

他现在心绪不定,夜夜面对着那些梦魇,任凭谁都温和不了。蔡居诚本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现如今被它们一搅和更是十二分易怒阴沉。他很多时候都睡不着觉,有时候睡着了也很快惊醒,血泪把被子都要濡湿,整个人疯了一般又踢又打,任凭哪个都要被他吓坏。

他不想和小哑巴亲近的,可是若是他身边连个活人都没有,他在睡着时便无人能唤醒他,若是连些热源都没有,他就要一直冷冰冰死寂得像块石头。而小哑巴却是真的好,任打任骂,有时候蔡居诚都替他觉得委屈,伺候这么个东西还没得回报,连一句好都得不了。但他不过是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轻轻用指头去挠挠他的手心罢了。

那日他噩梦做得厉害,醒来时那些内疚和苦痛仍紧紧地摄住了他的心魂。他喘不过气来,他急需要一个人听他念叨些话,否则这些情感便要一下子暴涨开来,直接把他撑得死在当场。

他没有想太多,小哑巴很暖,小哑巴把他纳进怀里抱着,他断断续续说了好些有的没的,小哑巴没有烦他,也没有怨他,他以为无论哪个弟子听了他们这么说都要取他性命的,但小哑巴没有这个意思。

他的手拿着的布巾像母猫安慰猫崽子时糙糙的舌头,一点一点舔掉他眼下的泪去。他或许是在恸哭了,但小哑巴也不觉得一个男人,一个曾经的武当二师兄不应该流泪,或许是他犯过这么多错还有什么脸面流泪。他只是把自己揽着,拍拍自己的后背,然后在他睡了之后给他盖上被子。

蔡居诚觉得这实在难得,小哑巴没有高看他,也没有低看他,即便他都露出这些软肉害处来了,这个人也没有趁机撕咬上半口,只是把他身上的伤都裹好,把血肉都包紧,再不让他脆弱成这个模样。

很是奇怪,蔡居诚想,可又莫名有点放心的意思。

既然他都看去了那些模样,既然最难看的都被看了个干净,那即便是同榻而眠同席而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可这也不是说自己就会待他好些,蔡居诚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

“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蔡居诚声音里带了些不耐烦。邱居新从旁边拿了烛台,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是不是今日当值才来的迟了,”蔡居诚似乎隐约间感觉到斑斑驳驳的一点光热靠近了他,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我要的东西呢。”

他要书籍这些也就罢了,可他要发冠木钗,大概是想束发。邱居新与郑居和说了,他们两人皆是怕他寻死,最后左思右想还是不给为好。

邱居新将粥碗放下,挠了挠蔡居诚在桌上的手指。蔡居诚换了一只手,然后将手放在他手上,等着他写下字来。

蔡居诚藏起的是那只有烧伤疮疤的手,邱居新自然知道,也不需点破。他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一条玄色发带来,放在蔡居诚手上。

这是不知哪个女香客送予他的,既然师兄想要束发,这个总安全得多。

蔡居诚摸到发带先是愣了,然后再用两手展开细细摸索了一遍,随即弯了嘴角,“你不愿给我你的发冠便算了,这般糊弄我作甚,”他又摸了摸那条发带尾巴处缀着的那些金线,越发确认这到底是什么,“看来你长得也不错,月桂绣眉,金丝描山,哪个姑娘想与你相约黄昏后,小哑巴?”

自从邱居新说他是个哑子,蔡居诚没两日就开始这样叫他了。

虽说不好听,但不知为何也透着一股亲昵意味,邱居新自然不会阻止。“我不知”,他在蔡居诚摊开的那只手上写道,眼睛却望着蔡居诚嘴角还未消散的那些笑意,“她没说”。

料想这个小哑巴也不知道,蔡居诚在这些风月之事上有些过来人的感受,不知为何就带了点乱七八糟的奇怪优胜感,“你下过山吗?”他问。

邱居新犹豫了一会,“没”,他写道。

“那你是自然不知道了,”蔡居诚本想开口告诉他这些事,却想起自己也是在点香阁里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好夸耀的事,而且这么说来,好像自己和他很熟似得,他也有些不乐意了,“就是,发带送人,便是想约你一述,”蔡居诚想含糊过去,“像这种,一摸便知是小姑娘绣的。”

邱居新望着他摸索那条发带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愿意,他知道那是他给的,但师兄总不好戴别人的定情信物,不合体统。

他想告诉蔡居诚然后将发带抽走,还没说出口蔡居诚便叫他给自己扎上。

蔡居诚原本的头发极漂亮,他见过蔡居诚事后潜入浴桶里时黑发在水面上飘散如雾的模样,那时他便想伸手去捞那片云雾,怕它里头藏了弯弯明月半盏。

可现在却变得干黄扎手得很,邱居新最开始照顾他为他擦洗,还从头发里头剪掉了好几个打结的污物。

他默不作声地绕去蔡居诚后头为他梳理长发,蔡居诚顺从地扬起头让他摆弄,“今日你带了什么吃的来?”蔡居诚在烛火下闭上眼睛,那张脸仍旧一如往昔,“还是粥?”

蔡居诚脾胃虚弱,只得喝些粥,吃多两口还要呕出来,应该是饿得狠了。

邱居新此时不能说话,两只手握着他的头发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堪堪腾出一只手去,在蔡居诚似乎长久不见光的后颈写了个“是”。

蔡居诚没想到他会这般碰他,那手指轻触就像一条猫舌,痒痒地逗弄了半刻便要撤开。他缩了缩脖子,邱居新一下没抓稳,那发丝便又散落在了肩上。

“罢了罢了,”他突然觉得这般反应好生诡异,这人又不似陌生人又不似更亲之人,到底放在什么位置他也没想清楚,暂时不明白不要紧,但绝不能再让这毛手毛脚的东西碰他,“不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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