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辞(16)

作者:在下本无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苏辞:“……”

她这断袖的名声怕是这辈子逃不掉了。

苏辞瞪着抛媚眼邀功的某人,“这就是你的办法。”

褚慎微厚颜无耻道:“正是,多管用啊!将军不必感谢在下,都是褚某分内的事情。”

宫门口的侍卫没法跑,只能目睹了全程,一直盯着苏辞的腰,心道:那小白脸足足比将军高了一头,将军这小身板可真厉害,难不成说将军是下面的?

苏辞感觉到侍卫们异样的目光,浑身别扭。

将军府。

黎清为苏辞处理膝盖上的淤青,气得都要上房了,“他到底还想怎样?上次是砸头,这次是罚跪,下次呢?姐姐,就当我求你,别总这样忍着好吗?”

屋里只有她和苏辞二人的时候,她才敢这般称呼苏辞。

苏辞接过黎清手上的药,不痛不痒地敷在膝盖的淤青上,又开始不说话。

黎清急道:“你四岁遇见他,为他当牛做马十六年,还不够吗?我们辞官好不好?不再管他的破烂江山,外敌不都被你平定了吗?我们走吧!”

北燕虽然暂无外患,但内忧太严重了,谢王两家绝不是肯安分的主儿,要不是兵权一直被苏辞紧握在手里,怕是早出岔子了。

忽然,徐可风捧着医书破门而入,和屋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咦,看书太入迷了,又忘记敲门了。

苏辞自小认识他,自然知道他的老毛病,也没怪罪,“我膝盖上的是小伤,就不劳烦徐大夫了。”

徐可风收起医书,拿起随身携带的药箱,“是皇上让我来的,就算不看看膝盖,也要让我再检查一下将军手臂上的伤。”

他撸起袖子,那身破绿袍又多了两个补丁,堂堂太医院院士的儿子自然不穷,就是有病,喜欢穷酸样,生怕走在路上被人打劫。

苏辞默许,摘下了左臂上的玄铁护腕,徐可风见了直摇头,最怕不听话的病人,左臂都伤成那样,怎么还总裹着那铁刀片,好在恢复得不错,他这才放心。

只是徐可风号着苏辞的脉,脸色又凝重了起来,“恕在下直言,将军年方二十,本应是鼎盛之年,只是将军身上有积年的旧伤,浑身上下没有那块骨头没断过。若能常年静养,身上的伤还可以痊愈,但将军多年郁结于心,忧思过重,这才是最伤人的,长此以往怕是难享常人之寿。”

黎清当场就急了,“徐白脸,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什么叫难享常人之寿?”

苏辞依旧平静得像碗陈年的白开水,“无妨,我活不到老的。”

说完,她拾起一旁的披风,走出了屋,“黎清你送徐大夫回去,我还要去趟军营。”

黎清被她的话弄得一蒙,“将军,你说清楚,什么叫活不到老?”

徐可风一把拦住黎清,这丫头实在太闹腾了,目送苏辞离开。

“你就别烦将军了,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自古以来,那个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武将是能安享晚年的,别说安享晚年了,能活到不惑之年就不容易了。放眼朝堂,别说那些一肚子坏水的文臣,就算是皇上……怕也不希望将军活太久。”

黎清压制着心底的怒火,“将军做错过什么?一生精忠报国也有错吗?”

徐可风低头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朝堂之上哪里有对错,百官各自为营,看谁的利益压过了谁而已。

年轻气盛的少年初入官场时,倒确实抱着颗为国为民的心,但时间久了,周围的官都贪,你不贪吗?你不贪,在官场上活得下来吗?最后败给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落得个“初心易得,始终难守”的下场。

翌日。

苏辞这人属于八百年都不着家的,那空荡的将军府本就是皇上赐给她的一个铁笼子,都让她分给无家可归的属下住了,再加上她军务繁忙,褚慎微要见上她一回儿都不容易。

天香酒楼,二楼的雅间。

褚慎微推门进来的时候,都不太敢相信,“将军这么抠门的人居然舍得下馆子?”

苏辞本在窗边安静地坐着,见那白衣胜雪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褚慎微:“猜的,您阉了右相的侄子,却不着急为自己脱罪,让皇上将案子交给监察御史彻查,定是留了后手。”

苏辞:“那你倒是说说我留了什么后手?”

褚慎微不客气地夹了口菜吃,“您的目标不是右相的侄子,更加不是右相王寄北,是兵部尚书那老混蛋吧,皇城中所有的拐卖人口的黑店都是兵部尚书背地经营的,这天香酒楼就是其中之一。上次跳楼的那位凤儿姑娘也是被拐来的,奈何还没来得及运出城,就被右相的侄子看上了,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将军可不是要阉了兵部尚书,您这是要断了他的命。怎么?将军终于打算插手朝堂诸事了?”

苏辞眸子一暗,看着面前那张比画还好看的脸,这样聪明诡谲的人不是仙,就是狐狸精。

褚慎微自顾自地饮了口小酒,“不过将军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吗?您要是开了这个头,就不能停下来,到时候下您怕是会朝野上下得罪个遍。”

苏辞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后路,也不需要后路。”

从她答应北燕帝上战场那天起,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死是早晚的事,不过死之前做点什么由她决定。

街道上一阵骚动,两人立即望向窗外。

一户富贵人家开仓救济贫苦百姓,百姓们蜂拥争抢,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被人推倒在地,不停地有人从她身上踩过。

苏辞刚要出手,一袭湖蓝色衣袍的男子一把抱起孩子,飞身离开了人群,正是昨日在朝堂上瞪苏辞的那位御史大人――扶苏澈,此人长得极为俊逸,与茗妃有几分相似,就是整个人像被冰封在湖里,寒不近人。

他将孩子放下,冷着张脸,差点吓坏小姑娘,语气却出奇温和,“可有伤到?”

不知为何,他这样子让苏辞想起了初遇北燕帝时,其实从他一开口,苏辞便知道那是个外表极冷却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褚慎微的目光停在苏辞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吃味道:“将军在这儿坐了一个上午,不会就是为了等扶苏大人吧?”

苏辞毫不避讳道:“是。”

她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粒花生豆,指尖轻弹,花生豆正打在扶苏澈的头上。

公子抬头,日光落在半张侧颜上,比半月山的雪还好看。

苏辞倚窗道:“请公子楼上喝一杯。”

扶苏澈眉目依旧清冷得很,没有回应,大步离开了。

褚慎微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道:“居然还有人敢驳了将军的面子。”

苏辞也不恼,“你不就经常数落我吗?走吧,扶苏大人要我们跟他走。”

褚慎微眉头一皱,“他何时说的?”

苏辞未言,只是轻笑。

褚慎微看着朝街角走去的扶苏澈,那家伙从出现开始就摆着张臭脸,有说过半句人话吗?

一炷香后,苏辞和褚慎微坐在扶苏家夜明珠镶顶的马车里,只能说扶苏家确实富可敌国,简直都流油了。

褚慎微直接动手去抠人家车上的夜明珠,丝毫不嫌丢人。

苏辞也不管,硬逼着扶苏澈开了口,“素闻将军治下甚严,难道就是这么教导属下的?”

“他不是我的属下,故而除外。”

褚慎微终于停止了丢人的动作,似乎还嫌弃那夜明珠,擦了擦手,“能让扶苏大人主动开口说话真不容易。”

扶苏澈若此时还看不出这两人一搭一唱,是故意的,那就白活了二十多年。

褚慎微:“谁让御史大人这般冷漠?我家将军以前也如此,还不是让褚某收拾得服服帖帖。”

说着,他还往苏辞身旁靠了靠,苏辞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她这名声都被褚慎微败光了,连挽救都不想挽救了。

扶苏澈别扭地看着二人,居然嫌弃地往旁边坐了坐,扯开话题,“将军出门就带了这么个……位先生。”

苏辞不咸不淡道:“是他硬跟来的。”

扶苏澈突然不想说话了,这股的腻歪劲是怎么回事?传闻果然不虚,苏辞绝对是个断袖。

马车一路颠簸,总算来到了皇城外的宗正寺。

宗正寺本是国寺,但自从前朝开始大兴道教后,就连宗正寺也从皇城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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