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一看,光的目标果然是我这个方向,我趴着后退,再迅速藏身在身后的橘子树后面。
在枝叶缝隙间只露一双眼睛侦察。
一个娇小灵活的身影飞扑在我刚才躲藏的土坑里,她警惕地悄悄抬头看向光源的那头,又飞快缩回脑袋。
她转头看看身后,看到我藏身的橘子树后眼晴一亮,她毫不犹豫回身一个闪退弓身钻进橘子树里,刚好和我打了个照面。
她没有料到树后有人,看到我先是惊吓,然后是惊喜。
因为我们是同班同学,又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
关星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扒开一点枝叶盯着公路。
很快又有一个男孩踉跄跑了过来,他刚跳下路边房子的墙角就被四个拿棍棒的人团团围住。
我和星星都看清了被围的狼狈男孩。
是关旭,我们同村的大哥哥。
“呵,跑得挺快麻。”其中一个抡起棍棒就挥向关旭的后背。
“啊!”关旭抱头痛呼不敢反抗,其余的人轮番上阵群殴。
“住手。”我的嘴巴先于身体做出反应。
四个混混果然停手看到向我这边来,我害怕他们连我一块打,但我不后悔出声。
我强撑着走出橘子树,关星星跟在我身后默不作声。
混混头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上下扫了我两眼:“你认识他。”
“他是……”
“我不认识她。”被打得眼青脸又肿鼻下还挂着一柱血的关旭先于我出声,他看着我说:“你谁呀,多管什么闲事。”
关旭说完后向我无声摇摇头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否认快点走。
我给了已经站我左边的关星星一个眼神,我相信她一定能看懂。
我上前两步靠近混混领头,也靠近了脚下的几个盖房子剩的红砖。
“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我装作伸头去看清关旭长什么样子。
我伸头之间脑中快速计算三对四的胜算和对策。
“我不认识他。”我做出平淡无常的表情朝混混头说。
“真的。”混混头狐疑打量我。
就是现在,我一弯腰捡起砖头拍向他脑袋,又迅速抢过他的棍棒挥向另一个,对准他身上一阵乱打。
星星在我拍混混头时也正如我希望中那样捡起砖头迅速搞定离她最近的混混。
而关旭在我们行动的第一反应就是死死抱住剩下那一个不让他动弹。
打得第这个满地滚,我又转向关旭抱住剩下的最后一个,我一棍对准敲晕。
看他倒地没有意识,我双手发抖,棍棒掉落,我惊恐地问关旭:“我是不是把他打死了?”
关旭探探他呼吸和心跳:“没有,最多脑震荡。”
“快走。”关旭拉着我和星星朝小路跑,留下一地哀嚎。
第4章 为谁求药
在村口和关旭关星星分开后,我独自一人走进村里。
关村,一条村的人都姓关,只有我姓卫,卫纯祎。
“你回来啦。”关力勇站在他家门口看到我笑着说。
“嗯,我回来了。”阳光刚好从他家楼顶呈斜角倾泻而下。
他在阴影里,我在阳光里,我们隔着光和影,只觉得人生如此令人欢欣。
我煞风景问一句:“我能在你家上个厕所吗?”
“可以啊。”关力勇指指二楼:“你去二楼。”
我熟门熟路找到厕所,刚冲完水就听到外面有惨叫声。
推开窗看到远处篮球场上又有群欧事件。
我纠结要不要管,自不量力强出头的后果可能很惨,在那个男的举砖头要拍下去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考虑大喊一声“喂”。
拿砖头的男孩转头望着我,他是关村人。
我大声道:“如果你们还打他,我就告诉你爸妈。”
“关你屁事啊。”
“就关我事,你们走不走?不走我马上去你家找你爸妈来。”
“就你多事。”他不爽地把砖丢回砖堆,还是叫其他人走了。
回到家,奶奶躺在床上睡觉。
我先洗澡换衣服才掀饭桌,有煮好的瘦肉青菜粥,还有一条酸菜鱼。
我吃了饭正打算和奶奶说这两天遇见的事,奶奶又咳嗽了。
“你昨晚……咳咳,为……什么不回来?我昨晚……找……找。”奶奶捂着胸口一咳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不知是咳嗽还是生气涨红了脸。
“等等再说,我去找药。”
我翻箱倒柜也找不到药。
“奶奶,你的药呢?”
“药……吃完了。”这时她不咳了。
“我去买。”
“那个医生昨天死了。”奶奶很平静地说这句话,仿佛死的是一只蚂蚁。
“那我找别的医生。”
奶奶望着蚊帐顶道:“你走吧,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被我找到我会杀了你。”
“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有点错愕,虽然我们不是亲的,奶奶也没有很疼爱我,但我们一起生活了16年,怎么也不可能会杀了我。
“你本来16年前就该死的,我奉命杀你,又不忍心下手,只好带你来这隐性埋名16年,现在主人已经发觉,我必须亲手了结你。念在我们祖孙一场,我给你一个小时逃跑,你快走吧,不要让我追到你,如果追到我不会手软。”
“我去给你买药。”我不等她说什么就冲出家门。
这些话对我来说,打击实在超过我的承受范围,我选择性地忽略掉她说的这些话。
买药,买药,我买到药就好。
我敲响了邻居家叔叔关均的门。
“纯祎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四叔,我奶奶又咳嗽了,你知道哪里有医生或者药买吗?”
“有是有。”关均有迟疑。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
“那有点远,而且我也只是听说,他也不一定会给药你。”
“四叔,你就告诉我地址就行,我自己去看看他愿不愿意卖药给我。”
关均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骑车带你去。”
“真的?”我大喜。
关均载着我骑自行车大约1个小时后到达一个更偏僻荒凉的竹林外,一条约七米宽的路通向尽头的三层高别墅。
我们下车在这铺满枯竹叶的竹林幽径步行而去。
车轮碾压和脚步踩踏,地上厚厚的枯竹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早上好不容易出来的太阳已经不见,这里显得更幽暗阴森。
“笃笃笃。”四叔代我敲门。
开门的是个高高瘦瘦戴眼镜,身穿黑色宽松套装的花甲之年仍看起精神健康的老人,他和善有礼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关均向左挪一步露出身后的我:“她奶奶咳嗽不止,想来买药。”
“很抱歉,我家公子的药不外售。”夏明微微额首以示歉意。
他并不意外我们是来求药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爷爷,我奶奶真的咳得很严重,离我家最近的医生昨天去世了,岛上其余几个医生在别的区,离我家都很远,您能不能就卖我一点点。”我红着眼眶近乎哀求。
夏明皱眉纠结沉思时,他身后传来清越好听的声音:“三伯。”
“先生,有人来求药。”夏明转身道。
夏明错开身影我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五官精致如刀刻,轮廓分明无一丝瑕疵,瓷白的皮肤如玉石般温润有光泽,身材高大精瘦,比例近乎完美,身着做工精细质量上乘的黑色西服,手拿一把黑伞正弯腰要穿鞋。
我望过去,他抬头刚好和我对视,他似乎定了一下,没有再穿鞋,视线往上平静扫过关均然后直起身,转而问夏明:“什么药?”
“治咳嗽难愈的药。”夏明回道。
“去拿给她。”
“是。”夏明应了一声目光再次转向我:“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谢谢你。”我向他致谢,我开心地裂嘴笑了:“药多少钱啊?”
“不用钱。”
夏云舟原本打算外出,现在没有必要了,他把伞挂回墙上,鞋也放回鞋柜。
我始终觉得他很熟悉,但又确定我不认识他,当看到他手中的黑色皮鞋,又把注意力投向他身上穿的黑色西装,我脑中瞬间形成一个模糊的影象。
“啊,我记得了。”我欣喜道:“我们昨天在学校见过,当时你坐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