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则:“其实那个时候有外室并不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不容就不容在你的身份难登大雅之堂,严家是决计不会让你过门的,更何况这几年里你也没有为他生个一儿半女。”
说起这话时,秦旻则是不屑的。
一个男人的无能不该被强加在女人身上,传宗接代也不是进门的标准。
何零儿:“严治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你只出去转了半圈,询问了几个商家,就已经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你如遭雷击,不敢置信这几年你都活在了一个谎言之下。”
秦旻则:“就是这次打听,你被严夫人看到了。她是城里有名的妒妇,严治懦弱无能,夫人却是泼辣凶悍。你被她盯上了。”
何零儿与秦旻则互看一眼,何零儿说:“然后你的噩梦便开始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事难道全是严家的错吗?”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心里隐约有猜测却选择装聋作哑,严夫人虽是悍妇,可她却是严家明媒正娶的妻子,严家本来就没你的容身之处!你贪图着那点温暖,你能走却不走,是你自己把自己害成了这般田地的!早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话音刚落,脂粉味袭来,一个水袖带着煞气如风般打向何零儿,何零儿软鞭握住,脚轻点地,瞬间逃开。
“闭嘴!闭嘴!你们都闭嘴!是严家害的我如此田地!是黎冉害的我如此田地!她羞辱我,囚禁我,欺压我,要说我有错,我最大的错便是我没有一个好的家世能与黎家抗衡,能让严治娶我!他爱我!”
严澜眼角赤红,愤恨如同破闸的洪水倾泻而出,“黎冉这个妒妇,她背着严治将我关押在此,一关就是一辈子,再无见过天日!四方天地里我的鲜血染过任何一块地,今天我洒的这血还没有我一个人多!”
何零儿低头看门上和地上的红色液体,“这是什么血?”
严澜静默片刻,突然手臂猛地往前伸直,在何零儿以后她又要发难的后退时她手臂与肩膀处猛烈转了一百八十度,卡擦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手臂应声落下,鲜血淋漓。
“我的血,这些都是我的血。你是想问严家那些人吗?”严澜断了一只手臂却恍若未觉,“那呢......”
她眼睛视线一扫,何零儿追着过去,那栋关押了严澜一百多年的房子赫然就在眼前,严家三人匍匐地爬在地上,面容呆滞,歪歪扭扭的向着墙面爬去。
而墙面上有三个人形坑,他们爬进坑,对着何零儿诡异的笑了。
何零儿不再看他们,严澜却欣赏的津津有味:“当初我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何零儿说,“你是死后进去的。”
严澜被激怒,脸上一狠,断臂重新长出,十指森森的掐了过去,却被何零儿一道符拦住了,她咧嘴一笑,甩着软鞭一飞冲天,后又力钧万顷的俯冲,一道紫色火焰燃起,“有我在,你还杀不了他们!”
她自信满满地,白白的牙齿在太阳下发着光,紫色的火焰一度烧到了严澜的脚面,严澜一声高喝,一团黑气打了出去,何零儿扭腰闪过,黑气一团一黑白的不间断。
何零儿闪到后来有些吃力,火焰也开始变回了红色。
严澜察觉到了,更大的黑气从身上打出去。
何零儿手里吃到了一股,松了软鞭,瞬间失重,卷发翻飞,从半空中掉落。
韩雀一惊,甩着鞭子去接她,却被严澜以一道黑气隔开。
秦旻则大惊失色,手腕处的光灼的他生疼。
何零儿在空中急剧掉落中努力的睁眼,看到严澜狰狞着往严家在人而去,她在空中大叫一声:“韩雀!”
禁制符一传,韩雀冲破了黑气,软鞭从天而降,何零儿一手接住,人瞬间站直,风声猎猎,她直追严澜。
第100章 和好了吗
眼看着追不上了,何零儿心急如焚,她向下看了眼高度,“韩雀,你去阻止她,放我下去!现在!放!”
“得勒!”韩雀也不知哪来的方言口音,手一松,一掀下摆翩翩飞向严澜。
何零儿落下去正好有一颗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她腰摔在树枝上,余光见着一白色身影跑了过来,她裂开了嘴,手抓住了枝条,放心的让自己摔了下去。
如她所料,她落在了一个略有些凉的怀里,急冽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她闭了闭眼,把这感觉藏在心里,手撑着他肩膀落了地,匆忙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拔腿就跑。
两条小短腿在跑的过程中还把手架在了头上做了个心型。
秦旻则无奈的笑笑。
韩雀不负其望,在严澜手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他拉住了严澜的头套,往后一拔。
就这一空档,何零儿赶到,一手一人迅速的把三人从坑里掏了出来。
三人木愣愣的笑着,没有一点反应。
严澜怒吼:“严家作恶多端,你何必要一直帮助他们!”
严格是何零儿最后一个掏出来的人,她力气用尽,放到一半的时候脱了劲,他就脸朝下的摔了下去。
何零儿气喘吁吁,胸脯起伏,擦了把汗:“他们的结局自然有判官为他们判定,干我们何事,我们不是法官,不是衙门,没有判决的权利,我做一行,便要守一行的规矩,我今日不让你碰他,他日他下地狱,是下油锅下畜生道我都无权干涉了。这都是他在生为人的造化。”
她缓了缓气,“严家固然该死,他们害你几生几世都无法投胎,被困于这一面墙里,也怕你复仇找寻无辜少女负担你的怨气,致使几辈子下来,你的怨气终归得不到释放,积怨成疾。”
一环错,步步错。
先是严治的欺瞒懦弱,严澜的贪图片刻温暖,后是黎冉的嫉妒成狂,泯灭人性,紧接着又是严家世代的严守秘密,无辜少女。
人的劣根性让他们只想把自己所犯的错误掩盖起来,一层叠一层的把原来的错误藏在了泥土里,用错误掩饰错误,直到高楼倾塌。
到了梁家这一辈,何零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替代的女子。
豪门辛事很多都不足为外人所知,梁家最被人茶余饭后的就是情人及私生子了。
何零儿一怔,这套路和这一年的严澜很像啊。
严澜:“我的一辈子毁了,他们凭什么要死后才能受惩罚?他们谁为我的一辈子负责?我受的那些苦那些难凭什么不能在活着时让他们偿还?”
她看着地上埋头倒下的严格,目露凶狠,所有的仇恨翻天覆地。
那是说不通了,何零儿想,说不通就只能打了,刚刚那几轮打一阵歇一阵的,跟躲猫猫似的,他们俩未尝不是在试探对方。
何零儿的紫铃铛召唤不过来,能感受到紫铃铛就在附近,但不知为何,就是过不来。
似乎是被这里的什么挡住了。
何零儿心里默念了几遍紫铃铛,胸口激荡,她已经感受到了紫铃铛的气息了,似乎耳边也有了它铃铛作响的动静,可是却一直不见踪影。
何零儿一摊手:“那没办法咯,他的命现在归我管了。”
地面上发出一声细小的声音,何零儿低头看,严格捂着额头在□□,慢慢翻了个面,翻到一半看到何零儿,一僵。
“醒了?”
周身怨气骤然加剧,何零儿一道符扔出去抵御,咬着牙道:“你赶紧把你弟弟妹妹扶进屋里去。”
严格愣愣的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何零儿撑着不耐烦,一气之下沉脸骂人:“你他妈的想在这里给严澜送人头吗?!还不给我麻利点!”
被这一骂,严格似乎清醒过来了,甩了下头后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扶起了严肃和严慈,看了一眼何零儿,转身走了。
韩雀操控着软鞭卷住了严澜的脖子使劲的拉着,严澜头发狂乱,嘶吼咆哮,手指甲卷卷曲曲的如利刃般割裂着软鞭。
眼见着即将要割裂,韩雀又甩了两根软鞭捆住了她的双手。
“拉住!”
软鞭一扔,何零儿和秦旻则顺势一跳,拉住了两头,往两边拽。
“嗷!!!!”
如野兽般吼叫,严澜撕去了身上的戏服,露出了死时穿着的血迹斑驳白色中衣,她双手被拉着张大往后,脖子也向后与后背呈现了九十度,她反向凹着。
只剩两条腿在奋力的踢着。
何零儿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