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怎么可能会忘记?是最痛苦的时候都想抓住的回忆,是再怎么唾弃自己都无法放弃的隐秘的期盼。
“一直都爱着你。”
从来没有忘记,从来没有停止过……是这样地爱着你。所以不想要你担忧,不想要你牺牲自己。
他所期待的属于她的人生,从来都只是她安稳地活下去,在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下活下去。
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鼬,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终于回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夏月从来不问他为什么。
向家族举起屠刀的时候,佐助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捕捉九尾的时候,鸣人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弟弟;和佐助决斗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当年没有选择夏月,而选择让他活下来。
只有夏月,一句为什么都没问。没有问他为什么屠灭家族,没有问他为什么杀死自己,没有问他真正的目标是什么,没有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是微笑着,接受了所有已经发生的一切,从来没有恨过他,甚至没有一句埋怨。
连要死了,都说“我理解你”。
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她就是像这样接受了他。他不用解释,不用困扰,她轻易能明白他,带着笑容接受他,偶尔和他吵架,最后也总是她妥协,无奈地说一句“我理解”。
他就是这样习惯了夏月的温柔,习惯了她的纵容,自顾自地保持沉默,自以为是地做着自己的选择。
那时候,只有止水告诉他,想说的话要说出来。他没有听。
他应该听的。
“夏月……”
“……你是我的奇迹。”
所以,请活下去……无论如何,请活下去。
她听不见了。
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知道了。
“鼬。”
“……佐助吗。”
弟弟长大了,即使眼睛通红也要忍着眼泪。
“鼬,回去吧,回到木叶。”他低声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夏月……她想做的事也都做到了。”
“……是啊,是这样没错。回去吧。”
“……鼬?”
他闭上眼。
“抱歉,佐助,再让我多待一会儿吧。”他说,“再多一会儿就好。”
宇智波鼬记得很多事。多年前的回忆,最近的记忆,许许多多的细节;只要愿意就可以回想起来。
他记得,当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时,是她轻柔的读书声唤醒了他。
——他淌着眼泪,在荒寂的屋檐下,横身地面上,直到凉月西沉,回想起去年的恋情,吟成诗歌如下:月是去年月,春犹昔日春。我身虽似旧,不是去年身。
——鼬,你醒了?
原来她早就说过了。
他睁开眼。战场荒凉,四面焦土。
这一次清醒过后,没有她了。
——想说的话要说出来,鼬,记住这一点吧。
——你怎么能一个人决定去死……但是,活下来就好。
——鼬,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了。我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温柔呢?为什么就连死去之后,都要对他这么温柔、这样安慰他?对了,这就是夏月。会亲口说出“喜欢”和“爱”的人,纵容他、宠爱他,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也心心念念想让他好的人,总是让他觉得安心的人。
是始终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终于还是离去的人。
——鼬先生,你觉得孤独吗?
他觉得……非常孤独。
今后的人生,真是一眼可见的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11.2: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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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鼬哥视角:我女朋友无敌棒,我都当恐怖/分子实施恐怖/袭击了,她还是坚信我有苦衷,还自己查清楚了真相,又帮我照顾重要的弟弟,还又美又强三观又正,我超爱她,超放心她,有她在我就能放心含笑九泉了。
夏月视角:我超喜欢的前男友突然变成了恐怖/分子还连我也杀,我怒查真相发现他果然是因私忘公还要舍身成仁,不行这都什么鬼我不接受,我要我前男友回来!我努力努力努力……什么,我弟也跑了?我不接受!我努力努力努力……什么,他们打起来了而且我前男友果然一个人去死了?我……还是我死吧,你们都去活,反正我是多余的呜呜呜呜……
是的,对夏月来说是“前·男友”【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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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告诉我们,结盟也好,签合同也好,默示是不靠谱的,一定要写下来形成书面文字,签字盖章摁手印公证走一套,才最能保障合同的理解和效力【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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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哥真叫人头秃。
作为一个死硬理性派,这是他能展现出来的最强烈的感情波动了。他不会要死要活,不会发疯砸东西疯狂大笑哭哭啼啼,大半情绪都在内心波动,但AB钦定宇智波的强烈情感又切实地在他血脉里流淌。
又隐忍又激烈……呜呜呜他真是太美味了【闭嘴!
其实最开始我考虑“无声之盟”的时候,是打算把俩人往默契搞事这条路上写的,写着写着发现:卧槽不对,按照鼬哥的性格和他的身体状况,要跟他当盟友就只能按他的路子来,要按他的路子来那鼬哥必然会去给佐助送人头——他身患绝症这个梗绕不过。那就BE了囧。
而且鼬哥绝对不会跟人一起搞事,他掌控欲太强了,肯定自己一个人操盘。
还是两个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比较好。
鼬哥真是一个叫人头秃的男人。内心太难写,溜了溜了。
下章大结局。
第35章 尘缘
战后,木叶的街道有些萧条。大量的资源此前被倾注在战争上,从村子到国家都元气大伤,而这次战争情况又十分特殊,没有战败国割地赔款,国家得不到及时补充,上上下下看来都要过一段时间苦日子。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大概是所有国家都被拖入了不同程度的贫穷之中,短时间内没有力气发动另一场侵略战争。村子已经开始和国家上层洽谈新的合作,讨论如何将军工投入民用,提高经济供给和产出。
这件事的推动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鼬。“晓”手中掌握了大量最先进的技术资料,而鼬在九年卧底生涯中早已掌握了“晓”的库存;金钱对国家这种巨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大量最新的技术和实验数据才是各国最感兴趣的。
木叶自然成了最大的获益者。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村子对宇智波的兄弟俩渐渐就笑脸相迎起来。报纸上提他们,对曾经的血雨腥风轻描淡写,重点突出四战中的功绩和战后带来的贡献。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去读报纸,怎会想得到那些被一笔带过的字句才是那些人最真实也最沉重的过去。
宇智波的族地被封存九年,现在终于启封。街道上空空如也、冷冷清清,只有灰尘跌跌撞撞地彼此追逐。破旧的灯笼轻摇不止,墙壁上刻下的家纹早已黯淡剥落。尸体早已不见了,血液也被冲刷干净,唯有仔细看去,才会在门窗上看见发黑的陈年血迹,无声地述说着过往曾经。
这些也很快就要消失了。村子征询了宇智波后裔的同意,决定在这里建造一所新学校,系统教授忍者以外的知识。在这之前,他们可以将需要的东西先拿走。
佐助走在街道上。他离开木叶快四年了,离开族地的时间则更久。在那些充满憎恨和痛苦的日子里,他几乎不回来。现在他才发现,这里远比自己印象中要更小、更黯淡。童年时鲜亮的记忆,原来也早已蒙尘。
他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家。玄关处放着一双鞋,地板也被擦洗干净;空气里漂浮着湿润的水汽,还有淡淡的查克拉弥漫。
“……用水遁忍术来擦地板,鼬,也真想得出来。”
佐助走上楼,来到曾经的卧房。左边这间属于他,右边这间属于他的哥哥。他推开门,看到那个人站在铺满尘埃的书架前,手里正翻看着什么。
“佐助吗。忍术的发明之初,原本就是为了提供便利。用于清洁也是一种便利。”看他来了,那个人才抬头一瞥,出声说话。镇定平淡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居高临下。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哥哥。
佐助注意着他手里拿的书。
“你专门回来,就是为了找这个吗?”他走过去,“这是什么?《古今童话汇编》……为什么鼬会看这种书,这是夏月才会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