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未丢。
她忍着脑部传来的痛感和眩晕,哆哆嗦嗦的去掏袖笼,终于摸到了那根已经掉出去了大半的细线。
栾青的面部表情狰狞得可怕,秦似双手一拉,把线铺开,照着栾青的脖子就勒了上去。
栾青没想到秦似还有这么一手,原本的胜券在握变成了性命岌岌可危。
秦似得了解脱,趁着栾青那手试图将细线和脖子分离的时候,她用头顶了一下栾青的胸口,栾青吃痛,脚下不稳,往后倒去,秦似也被她拉着一同往水里倒去。
秦似被猛呛了几口水,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细线,这可是她救命的家伙,不能丢。
她记得以前秦涔和她提过一次,秦云十岁时,曾用一股细线,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如果一个人从另一个人背后用细线勒住他的脖子,那么这人必死无疑,哪怕两人之间力量差距悬殊。
秦似推开栾青,趁着栾青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她用细线缠绕住了栾青的脖子,手上一用力,栾青再无了反抗之力。
“是你谋害我在先,原本只是想给你们个教训,你们偏偏步步紧逼,真是好笑,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胸无点墨冲动无脑的反派真是没点脑子,就这智商还出来害人”
秦似一边收紧手上的力气一边数落已经快没了气的栾青,心想,这人真是无脑。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差点被栾青掐死。
直到水里的栾青不再有任何动作,秦似才长吁一口气,收好了细线,浑身湿哒哒的往岸边走,见栾青的尸丨身飘在水面上,还露了个背,秦似四下看看,发现边上有一块青石板。
她淌着边缘的的浅水过去,但是这浅水也不浅,已经没过了秦似的腰际,双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缥缈虚浮。
她扒开栾青的衣裳,把青石板压了上去,看着栾青沉入池底,她才从深水池里爬出来。
东西一见到秦似爬出来,立马冲了上去,看着东西糠筛似的抖着身体,秦似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点点它粉嫩的鼻尖,叹了口气。
“东西啊,我杀人了,你呢,也是我的共犯,咱两谁也不许说出去哦!现在得跑了,被发现了我就要被送去县衙了,那样的话没人让鸡腿给你吃了!”
秦似抱起东西,往烟升苑的方向走去,此时人都在主院,这里无人能发现她。
但她前脚还没踏进烟升苑,就发现院里还有个人,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她转身就离开了烟升苑,既然没法做一些伪证,那便罢了。
圆子里墙头上一个与景色融为一体的人动了动身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手中还把玩着一颗小小的钢珠。
广平王妃吗?杀了人还能这么镇定的把嫌疑往别人身上带,偏偏聪明反被聪明误,有谁会相信,是许莺杀了这个婢女
不过这般的胆识,一般女子,也是少有。
季旆在这边看秦似杀人,赵鄞呈在那边急得要死要活的。
方才北月离开之后,季旆停下来回宫的脚步,说想吃糖葫芦,让赵鄞呈去买。
赵鄞呈想,这个季节,有糖葫芦吗?
季旆说有。
主子说有那就有,赵鄞呈让季旆在树荫下等自己,自己去去就来。
他回来后发现,那里还有个鬼影,但是没有了人影。
赵鄞呈倒不是怕季旆遇到什么危险,是怕遇上季旆的人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事情扰了季旆的清静,就算季旆没带刀,那钢珠,一打一个准,就算是用手,他也能把你头盖骨都打碎。
赵鄞呈拿着一串糖葫芦,在那片树荫下,等季旆等到了太阳落山。
季旆一直等到了秦似回到栖悟苑才起身从王府离开,他特意把赵鄞呈丢在了外面,让北月先回了王府,他对秦似感兴趣这件事情,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远远的,季旆看见拿着一串糖葫芦在风中凌乱的赵鄞呈,后者一见到他,就差原地下跪了。
“殿下,你可让属下一顿好找啊!”
这天才下过雨,地面上还有些潮,赵鄞呈摘了片树叶就地坐下,地上早被他的屁股磨出了的凹陷。
季旆踢开那片树叶,“是吗?可孤怎觉得,你是在这好等呢?”
赵鄞呈立马正色道:“殿下这叫什么话,殿下的心思和去向哪是属下可以揣度到的,与其花时间精力去到处找你,还不如乖乖在这等反正戊时之前,殿下自然会回来。”
“你是觉得,皇宫宵禁拦得住孤”
赵鄞呈觉着季旆怎么一直都在曲解自己的意思,他到底想表达个啥
“殿下哪的话,区区皇宫宵禁,能拦住你?那恐怕殿下是瘸了瞎了武功全没了……”
季旆抬手给了赵鄞呈后脑勺一下,抬脚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赵鄞呈吃痛,他感觉得到季旆的心情其实是不错的,但是为何不和自己分享一下呢?
自己等他等了这么久,也想乐呵乐呵。
秦似回到栖悟苑,立马换了一身衣裳,将方才穿着的衣裳鞋子都装到一个囊袋里,放在墙角,等着北月回来让他去城外的山上烧了去。
秦似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她杀人了,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秦似有些害怕。
第一次杀了人,便会再有第二次。
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了余光还在照亮着大地,秦似有些心焦,时鸢和北月还没回来。
她小心的摊开手掌,掌心那个血淋淋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她进调香屋拿了些药粉,撒了上去,又撕了块布,小心的把伤口包扎好,抱着东西,坐在院里等着时鸢他们回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以前。
时鸢被南雪带走,无论时鸢怎么问,南雪始终只说,季夫人吩咐,他也不知道为何。
他们去到主院时,整个王府的人都在,除了秦似季风季遥三人外,时鸢有些惊讶,不是说许莺回了娘家吗?怎么就回来了。
与其说是王府里遭贼了,倒不如说是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栖悟苑上。
王府戒备虽不如皇宫森严,但是该有的巡逻还是有的,外人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王府,还是有些难度的,那么,就很容易让人认为,王府出了内贼。
举目整个王府,需要偷东西以维持度日的,便只剩下什么都没有的栖悟苑了。
时鸢明知这是许莺和王宦诗故意将屎盆子扣到秦似头上,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一遍一遍的强调自己和秦似未曾踏出栖悟苑半步。
王宦诗手中的戒鞭打在时鸢的背上,抽出一条接一条的血印子,时鸢还是坚持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北月赶到的时候,时鸢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一见到北月,时鸢就像见到了希望,她凄惨的笑笑,王宦诗背对着北月来的方向,以为时鸢还要嘴硬,扬起戒鞭,狠狠地打了下去。
北月来不及阻止,时鸢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北月眸色一沉,上前一掌将王宦诗打到一边,大横抱起了时鸢,怒目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
“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王宦诗瘫倒在地上,胸口一阵疼痛,直直的朝着一旁站着的季璇倒去,季璇慌忙想要接住王宦诗,但无奈北月掌风太快,连带着季璇,一起跌出去了尺远。
许莺被吓到花容失色,在许莺和季璇的惊呼声中,王宦诗吐了一口鲜血,北月宛若未见,抱起时鸢离开了主院。
柳嬷嬷鼻涕眼泪横流的抓花了游权的脸让他去请大夫,其余的人合力将王宦诗送回了释寒苑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栖悟苑的人是有多大胆,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因为许莺怀了身孕,许九年便又派了府中一个老妈子过去照顾许莺,昨夜里栾青回了王府就没再回来,许九年更是担心会出什么事,便让叶娘子跟着许莺一同回来。
叶娘子是许家人,王府的家事不好掺和,便一直等在烟升苑内等着许莺和栾青回来,等了半天谁也不见,便来了主院,才知方才出了事,许夫人这会正在释寒苑陪着夫人呢。
叶娘子一合计,许夫人现在身怀有孕,陈大夫也说了,夫人身子骨弱,前些年落水留下的旧疾还未痊愈,实在不宜操劳。
季璇满脸都是眼泪,哥哥不在,爹爹也不在,没人治得了秦似了,看着昏迷在床榻上的王宦诗,季璇心里一阵接一阵的难过,她上前握住王宦诗有些冰凉的手,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