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院里的的廖兰见到有人过来,便拦了下来,来人便是叶娘子,叶娘子让廖兰帮忙进去告诉许夫人一声,就说叶娘子找,许莺一听下人说有个叫叶娘子的人找她,心里一紧,留下了季璇和王宦诗,离开了释寒苑。
“叶娘子,你怎么自己跑来了,栾青呢?”
两人往回走,许莺有些时间没见着栾青了,刚刚南雪去叫栖悟苑的时鸢去主院时栾青还在自己身边,这不出一个时辰,人怎么就不见了!
“奴婢不知,方才栾青姑娘随夫人一同去了主院,奴婢便再也未见到过栾青姑娘了!”
“那她会跑去哪里了呢?”
许莺想不到栾青会去了何处,但她也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一个小厮正好路过中心花园的深水池,隐约觉得尿急,又懒得跑去茅厕,便想就地解决。
怎知弟弟还没掏出来,就望见深水池里漂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走近两步看,发现那是个人的后背。
小厮惊慌失措的跑到主院,大喊死人了!
所有人听得他的动静都跑了出来,不一会儿,深水池边便围满了人!
季遥不在府中,王宦诗又被北月打伤,许莺纵然万般不愿自己孩子还在腹中就沾染上死人的晦气,但是秦似无权主家,这个时候,也是她把手伸向正妃的一个好时机。
许莺打起精神,叶娘子扶过许莺,两人往中心花园走去,不知谁喊了一声许夫人来了,人群之中自然分出了一条道来。
“有人去报官了吗?”
许莺看了一眼还在深水池中漂着的尸体,掩住鼻口,有些虚弱的问道。
“回许夫人的话,游管家已经差人去报官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官差大人来了,夫人身子弱,还是先回去写着吧,老奴会和夫人说这件事的。”
柳嬷嬷上前扶过许莺,话里有话。
许莺再望了一眼水中的浮尸,突然一阵反胃,开始干呕起来。
“夫人这是怎么啦!!”
柳嬷嬷大惊,连忙准备上前扶住许莺,却被一旁的叶娘子抢了先。
“柳嬷嬷,我是夫人娘家的婆子,得丞相大人之命来此照顾夫人,夫人身怀王爷子嗣,还请贵府所有人多多费心了!”
柳嬷嬷一听脸上的惊讶更甚了,她满心欢喜的要去告诉王宦诗这个消息,只要王爷一回来发现许夫人怀了身孕,很快就能休掉秦似,将许夫人改为正妃,到时候,自己也许就能得到些好处了!
许莺摆手,“叶娘子,我并无大碍,还是等着差役大人来吧,否则这里没个主事的也难做,”许莺转向柳嬷嬷,语气轻柔,“柳嬷嬷,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夫人请讲别说一件,十件、一百件老奴也去帮你做!”
“是这样,方才婆婆责罚了姐姐的奴婢时鸢,那戒鞭打在身上肯定很疼,我那有一些治伤的药,就放在外殿的桌上,还劳烦你帮我送过去一下,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告诉婆婆我的玉佩不见了。”
柳嬷嬷心想,许夫人真是个大善人,我没看走眼。
她连声应下,看了叶娘子一眼,随即离开,叶娘子余光扫见了柳嬷嬷的那一望,嘴角有了一抹冷笑。
都已是半老徐娘,还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柳嬷嬷拿着许莺的治伤药来到栖悟苑时,时鸢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秦似在洗衣裳,而北月在逗着一只小狗崽玩,似乎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见到柳嬷嬷进来,秦似停下了拧衣裳的动作,北月逗东西也似乎静止了,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森森然的寒意,柳嬷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奴婢给王妃请安,”柳嬷嬷见不能再继续这么站着了,免得秦似拿过一边的扫把赶自己出门,她将手里的药往前一放,跪了下来。
“这是许夫人给时鸢姑娘的治伤药,还请王妃收下。”
“北月,去拿过来。”
北月施然然的走到柳嬷嬷面前,拿过她手里的药瓶,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见柳嬷嬷不走,瞬间便移到了她面前去。
“还不走?等着王妃亲自请你离开吗?”
北月眼中带着血丝,骨节分明的手攥成了拳头,柳嬷嬷生怕他这一拳直接朝着她的脸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开来。
秦似冷哼一声,上前一边一脚将院门踢了起来,顺便栓上了门栓。
昨晚北月抱着浑身是血的时鸢回来时,秦似心猛地一沉,在北月出门处理自己的衣物之时,她给时鸢擦了擦身子,又给她上了药,只是那几道戒鞭打得太狠,那些伤药根本没用,时鸢疼了一晚上。
直到启明星出现,时鸢才堪堪睡去,秦似觉得,时鸢应该是疼晕过去的,她有些后悔,那么轻易就杀了栾青,是应该让她多尝些苦头的。
秦似原本准备让北月去找个大夫来,正巧碰上了府里的人都往中心花园跑,只能搁置一会,柳嬷嬷便来了。
“北月,你去请大夫吧!记得去请城北安和村里,请安郎中过来,就说是秦似有事求他,他一定会来的。”
北月本想回宫找季旆要一个太医,宫里的伤药铁定比市井之间的伤药要来得更好一些。
一听到秦似说起安颜路,心想,那还是麻烦安颜路好了,想法一定,人便离开了院子。
秦似坐了下来,东西立马屁颠屁颠的过来,她抱起东西,把它放在石桌上。
“东西啊,你说,杀人之后,心里为何不会有愧疚啊?”
“因为你问心无愧。”
秦似猛然回头,往声源处看去,便瞧见北月平日里最喜欢倚躺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一身白衫戴着面具的男子。
青面獠牙。
这不就是夜疏影以前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吗?
秦似是知道北月是季旆的人,但季旆突然自己亲自来了,说找北月有什么急事?那也可以派上次那个娘们行径的下人来啊,何必要自己亲自来?
还是说,当今太子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享受?
“敢问阁下是何人?无端出现在我的院内,所谓何故?”
季旆只笑,不回答,但是秦似看不见季旆的笑容。
“哦,对了,这位兄台,昨儿个王府正好遭了贼,若是你被府里其他人看见,指不定会被当成是盗贼抓去报官了,劝你还是赶紧些离开好!”
秦似很不喜欢和季旆说话,因为自己每说一句话,她觉得季旆都在观察自己的表情,但他自己却带着面具,让人无从知晓他现下的情绪。
“是吗?”
季旆轻笑出声,秦似居然觉得这人的笑声异常的让人觉得舒服,如沐春风。
第28章 失策
季旆的笑声过后, 秦似不再言语, 她觉着, 她再怎么说,都不会威胁到他半分,因为在这天底下,除了皇帝老子, 就是他季旆最大。
见秦似不说话,季旆来了兴致,但因男女有别,况且秦似已经婚配,季旆不好从院墙上下来,他斜靠在那,环抱双手, 打量着秦似。
“宁国侯秦涔之三女,有一个妹妹秦然和一个弟弟秦辞, 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母亲, 是前朝大将赵隐帆独女,赵飞骊,怎样,孤说的没错吧?”
“殿下不遮掩身份了?”
秦似坐回石凳上, 朝东西招招手,东西看看院墙上的季旆,撒开腿往秦似怀里冲。
“孤就未想过要遮掩, 况且,姑娘不是一见到孤就认出孤来了吗?”
秦似微微抬眸,笑意在眼底尽显,偏偏季旆那个角度全然望不见。
“殿下,民妇斗胆,这广平王是殿下的堂兄,若拿大不敬的话来说,殿下是要叫我一声堂嫂子的,而不是姑娘。”
季旆一晒,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小的,胆子倒是挺大。
“北月人呢?”
季旆不想纠结于叫秦似堂嫂这件事,他顺势转移了话题,秦似也不想为难季旆,毕竟现在在自己身边护自己安全的是他的人,再说了,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喜怒无常,要是自己在这把人给惹恼了,在北月回来之前被他掐死可怎么办?
自己被季遥掐过一次,又被栾青差点掐死在深水池里,可再不能有第三个人来掐自己的脖子了。
“去请郎中了。”
“哦,孤还以为他又被堂嫂遣去卖香料了。”
秦似一顿,这人怎么知道自己让北月去卖香了?北月不像是那种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跑去卖香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