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了一会儿,又抬头。
“陈柯,要不你也考九中吧?”许清川热情地说,“九中也很不错的,好像去年上清华北大的人比七中只少了两个。我跟我爸说,让他把我们四个朋友安排到同一个班。咱们高中还是在一起,好不好?”
陈柯没出声。
“陈柯?”许清川提高了一点儿声音。
“饶了我吧。”陈柯说,“帮你们写三年作业还不够?什么朋友啊,你们给我钱,我帮你们写作业,这叫交易。”
他扭扭身体,躺在床上,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抄完了快走,烦。”
许清川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地抄作业。
抄完了一面,还剩第二面。陈柯的字非常漂亮,数学老师称赞过他解题简洁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容。许清川根本看不懂这些函数题,只顾着猛抄。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他听到陈柯在床上翻了个身,干巴巴地说:“喂,你注意点,不要全都抄。要抄错一些才比较真。”
许清川已经抄完了。他没应陈柯,起身把作业装好,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书桌上,走了出去。
陈柯的妈妈在做饭,听到他走出来,热情地挽留他吃晚餐。
许清川说自己要回家吃,陈柯妈妈就给他装了一饭盒的糖醋排骨。
许清川没有回家。他不知道哥哥的那个“朋友”走了没有。
他给张小燕打电话,张小燕在约会。给吕优打电话,吕优在网吧打机。
他无处可去,骑车到河堤边上,吃糖醋排骨。
吃着吃着就哭了。
许清川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可能是糖醋排骨里的醋放多了,酸得他流眼泪。
几只流浪猫聚在他脚下,啃他吐出来的骨头。他摸它们的尾巴和背,结果被露出牙齿的它们恶狠狠地威胁了。
许清川在河边发呆了很久才收拾好东西,把车子慢慢推回路上。
他骑车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陈柯就在自己前头。
陈柯骑着他的那辆破自行车,吭哧吭哧踩得起劲,身上穿着的是家里那套衣服,也没见到篮球。
许清川不想理他,但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慢慢赶上去,喊了他一声:“喂。”
陈柯吓了一跳,差点栽下车。
“你去哪儿了!”他跳下车,气急败坏,“打你手机也不接,关什么机啊!”
许清川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
陈柯上下扫了他几眼:“你刚刚去了哪里?”
“河边。”许清川把饭盒递给他,“你妈做的糖醋排骨真挺好吃的。饭盒给你拿回去。”
他看到陈柯像是突然松懈了,紧绷着的肩膀卸了力,然后一把将自己手里的饭盒抓了过去。
“你现在要回家吗?”陈柯问。
许清川摇摇头。
陈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还有一张物理卷没抄完。”
许清川:“哦。”
陈柯:“还抄不抄?”
许清川:“抄。”
他没再说别的话,陈柯也是。他只是跟在陈柯后面一起回了那小小的两室一厅。
吃了饭、抄完物理卷的许清川在陈柯的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陈柯背对着自己在做复习笔记。房间里的白炽灯关了,只有陈柯桌上的台灯亮着。他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听到楼上水管漏水滴落的水声,此外一片沉静。
自己在陈柯的床上睡觉了,他们算是朋友了么?许清川心里有个疑问,可惜没有人能回答。
第3章
陈柯果然考上了七中。
许清川他们也果然用钱送进了九中。
九中和七中距离不远不近,地铁大概半个小时,骑自行车就远得多了。
许清川和吕优一个班,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无心念书,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只是这回没人可以把作业提供给他们抄了,吕优跟许清川建议,让他去找陈柯,给陈柯个机会继续他的外快事业。
“你和他以前不是挺熟的么?”吕优说,“你去找他说说。”
许清川心想其实也没多熟,虽然后来又在陈柯家睡了几次觉,但陈柯始终不冷不热,只有收取外快的时候最为积极。
但他还是去了,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地抵达七中后门。
陈柯出来接他,请他去食堂吃了顿饭。
“你住校?”许清川问。
“嗯。”陈柯点点头,“离家太远。”
许清川又问:“钱够吗?”
陈柯看他一眼:“很够。你们给我挺多的了。”
许清川脸一红,挠挠头:“其实……其实有件事情想问你。”
听他说明原委,陈柯拒绝了。
“我现在很忙。”陈柯说,“加入了学生会和校篮球队,没时间帮你们写作业了。”
他声音不小,隔壁桌似乎也听到了,那几个女孩低声笑起来。
许清川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看自己的九中校服。囫囵吃了点东西,他没什么胃口,呆望着食堂外头。两只麻雀在树上乱叫,叽叽又喳喳。
“吃饱了么?”陈柯问。
“你什么时候回家?”许清川没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周末偶尔回,放长假是一定回的。”陈柯似是知道他真正想问的,声线突然软了点,“我在家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做作业。”
许清川这才高兴了一点,端起汤碗一口气喝干了。
国庆长假,许清川和许岳去看了趟爹妈,回来的时候假期已经到了末尾。
许清川所有的作业都没写,他只能指望陈柯了。许岳见他往书包里塞教科书和资料书,恨铁不成钢:“你天天抄陈柯作业,抄出什么来了?”
“还是有点体会的。”许清川说,“就是表达不出来。”
“九中和七中的参考资料不一样,练习也不一样,去找陈柯有什么用?”
“看上去不一样,本质都是一样的,解题思路没变化。”
许岳无言以对:“我教你不也一样么?你何必总是往陈柯那里跑?”
“你是教我。”许清川理直气壮,“他是让我抄。这不一样。”
陈柯说自己在外面打球,跟他约了下午三点。许清川于是就睡了个午觉。
被人弄醒的时候他还在做梦,梦里河堤边上的小猫都长大了,一个个窝在他脚下,抓挠他膝盖,又酸又痒。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不是猫,是哥哥的那个“朋友”。
他光着上身,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许清川的裤子,此时正津津有味地舔着许清川的膝盖,一双手死死按着他的大腿,令它们向两侧打开。
许清川浑身一震,尖叫着要踢他。但那个人的力气比他大多了,察觉到许清川要出声,立刻跃上床,捂紧许清川的嘴巴。许清川的手狠狠挠他的胳膊,没被压制的一条腿使尽了力气踢那人的腰侧。
那个人脸上神情倒是还很逍遥,轻松地抓住了许清川胯下软绵绵的那根,用力一捏。
许清川发出听不到的惨呼,疼痛霎时间抽去了他所有反抗的力气。
“别出声,出声了我就捏爆它。”那人低声说,手指在许清川的囊袋那儿轻轻抓挠,“你哥哥不在家,叫也没用的。”
许清川眼睛都红了,他张开口,牙齿扯着那人手指上的皮。
“嘶——”那人吃痛,倒抽一口冷气,但没有松手,反而捏着他脆弱的器官又使了把劲。
许清川痛得浑身痉挛,但那人跪在自己腿上,他动不了,只能发抖。
“乖啊……”在低沉的笑声里,那人慢慢放开了捂住他嘴的那只手,卡在他脖子上。
疼痛且屈辱。在舔舐和吞吐中,自己身体的那个部分始终战栗着,没有任何反应,但那人却兴奋极了,口中发出的粘腻水声令人作呕。
许清川不敢挣扎,也不敢再叫。他的顺从给了那人极大的鼓舞。
“不痛的,你乖一点,别乱动……”那人轻声说着,往他身下摸去。
许清川的手已经抓住了枕头下的那把藏刀。这是许岳高中毕业之后去旅行买给他的,说是可以镇住梦魇。许清川很少做恶梦,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把没开刃的小刀子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就在他打算动手的瞬间,他听到了暴怒的吼声。
许岳从门外冲进来,一拳就将压在许清川身上的那个人揍倒了。
“我操你妈!!!”许岳抄起许清川的椅子狠命往那人头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