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人?”我问。
“庐江人。”她答。
“庐江在哪里?”
“在安徽。”
“也就是说仍在孙权的版图内?”
“是。”
“你与孙权如何认识的?”
“你知不知道,江东有个叫左慈的人?”左妙忽然说。
“不知道。”
“我是他的后人。”
“不要转移话题。”我说:“你与孙权怎么认识的?”
“那一年,他来庐江,曾在郊外射猎……我们那时便认识了。”
“亲射虎,看孙郎?”我好奇的吐出这一句。
“他那日的确猎到了一头老虎,也俘获了我的心。”左妙转过头,脸上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又说:“可惜,如果一开始便知道他是未来的吴王,我绝不会爱上他。”
“为什么?”我问:“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物。”
“可他注定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那时为什么会觉得左妙的思想超前了。哪怕是孙权低声前来接她回去,她仍断然拒绝。因为她本就是个现代人,她的婚姻思想里,始终只有一夫一妻制,并且坚守不移。
“罢了,你终是比我幸运些。”她瞧了我一眼,道。
我噤声,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一刻我忽想起步夫人,那样恬静一个人,思想却与左妙截然相反,每日在深宫内静候孙权,不曾怨言。说实话这要放在我与左妙身上,大约极其不可能实现,但我知道左妙对孙权的心仍是在的,她是默默守护着孙权的,孙权虽在宫里,心里也牵挂着她。他俩如此倒也磨人。
“其实我心里隐约猜到你还会再来。因此在这里等你。”左妙说:“毕竟在这里,只有你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总该与你道个别,也让你知道,你从不是孤身一人。”
“可我就要回去了。”我说:“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或许我会离开。”她说。
“去哪儿?”
“去别的地方。你不会再找到我,仲谋也不能找到我。”
左妙忽然唤孙权为“仲谋”,这倒是我第一次听。
“他会伤心的。”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知道,伤心无用。”
“你俩要是能在一起多好。”
“可世事偏不能尽皆如愿。”
聊着聊着,左妙脸上挂着笑,却把我聊抑郁了。我心中隐隐叹了口气,她既已做了决定,就由她吧。毕竟在这个都还没统一的乱世之中,能好好活下去都实属不易了。
短暂的停留很快过去,季汉的船又要开启归程。陈震处理好一切事宜,我们即将离开东吴。走之前,我特意去见了一次诸葛瑾。
诸葛瑾还是老样子,问我:“孔明最近如何?”
我道:“多谢诸葛大人关怀,我家丞相出兵之前精神状态很好,身体也算不错。”
诸葛瑾点头:“那就好。我还要多谢你对孔明的细心照顾。”
“应当的。”我暗自吐了舌头,感觉自己其实没做啥,乱倒是添了不少:“说起,还要多谢诸葛大人的成全。”
我说着,行了小礼。
他笑了笑,说:“一家人,不必客气。”
我们道别后,我站在原地看他扬长而去,深色的长袍,连背影都像极了诸葛亮。一别又是许多天,心里还真有些想念他了。
因是六月天,热得人睡不着也吃不下东西,胸口发闷。夜里,我独自坐在驿馆的石阶上乘凉,几片绿色的梧桐飘然落下,还没来得及冥想些什么,忽然闻得外边一阵吵嚷喧闹。
“着火了!”
我隐隐听到这句,急忙起了身,不远处陈震也披了衣服赶出来,我们四处搜寻一番,发现并不是驿馆着火。走到门口拉住一人随口一问,那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道:“是梨花巷子里边的某家酒肆,不知何故着起了火。”
刚说罢,他挣脱我的手,跑了。
我看他指的那个方向甚为熟悉,又听到他说“梨花巷子”和“酒肆”。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不顾陈震阻拦,急忙牵过馆前的马,一路策马奔去。
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并且就在眼前。这木头建筑最怕的就是火,如今我看着这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刻也近不得前。明明我前几日还来过这里,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着火了?陈震带着人马不久也赶了过来,我朝他大喊:“咱们来了多少人,赶快救火!”
“夫人,这是吴国的地界,他们自有负责灭火的人员,犯不上我蜀国的人来插手。”陈震劝道。
我见里边陆续也跑出一些人来,皆是狼狈不堪。
“左妙呢?”我顾不上回答陈震,见跑出来的人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拉过她们问。
“里边一团乱,我们根本没见到左掌柜……”女孩们似乎都吓坏了,颤抖着声音,喏喏说着。
眼见我要冲进去,陈震急忙过来拖住我道:“夫人不可!”
“陈大人,里面有我的旧友。她……”来不及说多余的话,一时激动,我冲近火点,只闻到一股浓烈的呛鼻烟味,猛烈咳嗽起来,还不容我再近前一步,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软,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沙雕女主为啥会晕倒?
下期揭晓!!!
本大王出去吃饭咯。
五一快乐,哪都没去的第二天。
第73章 怀孕
待我转醒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我正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看这室内的陈设,很是熟悉。
想起昨夜里的事,我猛然清醒,从塌上坐起,又觉一阵恶心,一时想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刚要起身,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缩回塌上,偷偷窥探动静,那人走近我,似乎是个女子,光影挡住了她的面容,我看不太清,手里紧紧攥着匕首,伺机而动。
待她走到我眼前时,我这才一惊愕。
原来是步夫人。
我怎么?又到宫里来了?
“醒了?”步夫人端着药走到我身边,坐下。
“夫人。”我想起身,步夫人伸手劝住我,道:“无须客气,快躺着。”
“你也太大意了。”步夫人边说着,脸上不见往常的笑意,却带了些许严肃:“这都三个月了,居然不知道?”
“三个月?”我懵懵懂懂,问:“什么三个月?”
步夫人听了我的傻话,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我的小腹。
我见她眼神奇怪,也低头瞧了一眼,这一眼看上去仿佛并无什么不妥,只是我联想起刚刚呕吐的动作,以及之前左妙对我说的那句“你好像胖了些。”加之我的姨妈一向不准,在现代时就这样,因此也从不在意。
想到这里,我登时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看着步夫人。
“我、我、我……怀孕了??”
步夫人见我终于开窍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御医昨夜里把过脉了,你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步夫人终于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
天哪,我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从简直要从塌上蹦起。
三个月!三个月!那不就是三月初那晚……啊!!诸葛亮的命中率也太准了叭!!!
我激动得几乎要从塌上翻下来。
一兴奋,我拉着步夫人的手,嘴里语无伦次,乱啊个没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这形象与我前几日拜会她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步夫人眼看着我在塌上打了个滚,急忙叫我停下冷静。看她的表情,满是一副“这孩子还没生,娘就已经傻三年了。”
不过,等我真正冷静了,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在步夫人的住所?
“冷静下来了?”步夫人见状,打量我,说。
“我……”我想起什么,急忙问:“为什么我会在夫人这里?……”
“昨夜着火之事,你怎么也去了?”步夫人不回答,倒先问起了我。
“孙……陛下是否也去了现场?”我仿佛明白了什么,问。
“是。”步夫人说:“陛下赶去火场时见到你与蜀国使臣一干人,而你晕倒在那里,情急之下,使臣请求先将你送进宫来医治,御医把完脉这才知道你已怀了身孕。”
看来孙权真的很在意左妙的状况,以前我在时,托我进宫去报知左妙的近况,后来我走了,孙权也一定还留了人手在那里。而这些,步夫人似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