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下了车,听见这声音心里惊讶,这不是宁骞的声音吗?他果真愿意帮着宁伯渊了?
可等她看见宁骞的表情时,古今知道他肯定是想利用宁伯渊做些什么,他的脸上只有计划被打乱的气急败坏,并没有弟弟失踪后的焦急与担忧感。
宁骞见到古今走来,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将面部软化,一幅贪恋的模样,看得古今心里恶心。
宁骞打算走近跟古今攀谈,可宁夫人发疯似的跑了过来。
“伯渊呢?伯渊呢?”宁夫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逢人就逮住问有没有看见宁伯渊。
古今不想与她打照面,便抬着不太方便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往厅里走去。
可宁骞偏偏好死不死地过来扶住她,还体贴地问:“古小姐这是怎么了?摔到了吗?”
金川贵见宁骞对古今献殷勤,自然得去阻止。
古今虽不甚在意别人的眼光,可当着宁夫人的面与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倒也不成体统。她不是怕宁夫人的嘴皮子,只是怕她又小题大做,扰得她不得安宁。
宁夫人原本心急如焚,见着宁伯渊失踪了,古今还在这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随行的秀玲,就迅速冲上前去给古今一巴掌。
“你个骚蹄子,伯渊这刚消失,你立马就找下家了?你怎么这么贱,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宁夫人说到最后还准备教训教训古今,可被宁骞和金川贵同时拦住了。
“宁夫人,您好歹是元帅夫人,说话怎么能这么不体面。”金川贵到底不忍心对年长之人有过激的言辞,他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宁夫人根本不买他的账。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管到我的头上!”宁夫人见金川贵眼生,没有在上流圈子里看见过他,便觉得他是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因此对他态度更加恶劣。
“宁夫人,您......”别看金川贵训兵有道,可这嘴皮子却不利索,尤其与人吵架时,总是占了下风。
金川贵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怕泄露了宁伯渊,因此,宁夫人更加看不起他。
可宁骞向来不买任何人的账,此时见宁夫人嚣张跋扈,还想对古今动手时,他猛地一推她,宁夫人便摔倒在地。
古今见状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宁骞竟然这么不顾情面。他这一推,可是连元帅也不放在眼里了。
宁夫人摔到了腰,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这可吓坏了秀玲,秀玲连忙上前将宁夫人搀扶起来,可宁夫人身子骨硬,此时摔倒,就像一根柱子被掰断一样,她没了力气,秀玲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扶起。
秀玲不敢帮夫人报仇,台前儿这几个人都是她惹不起的,即使有个人眼生,她也不敢贸然发火,就算是别人家的奴仆,那他们也是同辈,断没有被她欺负的道理。
想到这里,秀玲心里一阵疼,她因这卑微的地位疼。
可古今呢?她地位倒是高吗?应该也不是出身名门,否则她怎么不住自己家里去,怎么不听她提起自己的家人,她父亲又是何方神圣,会有权有地位吗?
应该不能,秀玲再一次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如果家里真的入流,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一个男人家里招人闲话吧。
可是她即使不入流,也不耽误男人喜欢她,少帅甚至为了她都不惜得罪宁夫人,那该是有多喜欢啊!
秀玲觉得自己不能细想,一细想便觉得心里全是咬人的虫子,这些虫子把她的心啄得稀碎,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
“你轻点儿啊,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秀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怒骂,秀玲心里又惊又疼,夫人何曾这样骂过她,今日她是受了委屈,所以全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她是替谁挨了这气呢?
秀玲边扶着宁夫人,边看着古今。
不一会儿,她便发现自己心里的感觉变了,“惊”变成了“怨”,“疼”变成了“恨”,这种变化不单单是因为古今,在潜意识里,秀玲连带着宁夫人一起恨上了。
谁让她当初将她带进不同的圈子里,那身紫色的旗袍,怕是早就毁了她吧!
秀玲扶着宁夫人站着,眼前又出现了一抹紫色,那紫渐渐碎成了片,掉落在她心里。再仔细一看,原来那紫在她心里繁了殖,变成了一窝窝可怕又渗人的虫子。
宁夫人站起来揉着腰,恨恨地看着古今,连她自己也奇怪,明明是宁骞将她推倒的,她却一股脑将这些恨全都记在了古今的头上。也许出于同性之间的嫉妒,她不愿看见古今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她不仅将她儿子的心勾走了,连目中无人的宁骞也对她青睐有加。虽然另一个男人是个无名小卒,但他模样出众,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英气,让人看了心生仰慕。
此时,宁夫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再也不是为儿子的前途着想,而是单纯地嫉妒着古今。
她恨她,且越来越恨。
宁夫人此时腰杆疼痛,她觉得不能吃这个亏,可眼前没有几个体己人,便恨恨地打道回府,心想,回去不仅要在元帅面前告宁骞的状,还要连着古今一起告了。
宁夫人走后,罗无双走了出来,她方才便看见几人走过来,可又见宁夫人情绪不稳定,她便不想出来遭这口气。此时宁夫人已走,她才慌慌张张地来到古今面前。
“古小姐,伯渊他......”罗无双故意加急了语气,以表明自己对宁伯渊的重视。
实际上,她这语气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她真是失了魂的,宁伯渊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下午,她去给宁伯渊倒水,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候,一回来,牢里空空如也,她吓得水都打翻了。
她立马跑出去叫警卫,可警卫也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无双着急了,她走进牢房,将里面翻个底朝天。她甚至连地面上的草席都翻了过来。
等真正找不到的时候,她开始后怕起来,连忙跑了出去,见到一点阳光,才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可也踏实了一会儿,想到宁伯渊消失之后,她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这一提,就提到了古今他们过来。
古今见罗无双在自己面前忙不迭地表现,眼中倒有几分失望。她原本以为她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凡夫俗子。
与罗无双的六神无主相比,古今倒显得气定神闲,她微微朝罗无双点了点头,便道:“带我去他的牢房看看。”
罗无双虽然对古今这种命令似的语气感到不服,可还是乖乖将古今带了过去。
宁伯渊的牢房非常简陋,原本宁夫人想让元帅给宁朗施压,即使宁朗不愿意放过宁伯渊,但至少给他腾个好地方。
可宁朗却拿出证据堵住他们的嘴,甚至还放话给春晓晚报,让他们将这件事曝光,后来,还是元帅将这件事压下来,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局面。
宁夫人得知后心里不舒服,一个劲儿地给元帅吹耳边风,可宁朗一贯的六亲不认和严谨办事的态度,让元帅也不好太过徇私枉法,最主要的是,宁朗手中证据确凿,宁伯渊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件事,几乎就板上钉钉了。
宁骞原本也打算跟过去,可有下属来报,说鸦片的事有眉目,他便立马赶过去。
对于他的热情,古今倒是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宁骞这么想帮宁伯渊翻身呢?
到了牢房之后,古今没有进去,反而四处观察着。
罗无双对于她的做法感到不满,自从古今打破了她内心的守恒定律后,她说话也不爱经过大脑,就这么心连口地说了出来。
“古小姐现在不应该去找伯渊吗?在这空荡荡的牢房里看着有什么用?”罗无双就是要证明她比古今强,这个念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自从这颗种子冒出来之后,就迅速疯长。
“难不成罗小姐有线索,那正好说出来听听,让闲来无事的人去找找,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无双算是听到话音了,她这是说自己的观点与见解都毫无用处,只配给佣人寻乐子,因此,她气愤起来。
古今没理她,而是仔细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机关。
宁伯渊在这里无缘无故地消失,说明这里肯定有机关,宁朗最爱搞这种障眼法,从青叶在她地底下出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