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宁伯渊自打撕开这层窗户纸后,就再也没打算放手,他见古今一动不动,就伸手撕开了她的领子。
“宁伯渊!”古今大吃一惊,手也慌乱得上下晃动,拼命拍打着他。
“要是我给你换,可就不止撕领子这么简单了。”
古今知道他做得出来,一边捂着被撕开的领子,一边跑到里面换了衣服。
她穿每套都很好看,可若是参加生辰宴会的话,还是红色的喜庆。
确定了晚会礼服,古今就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起来。
“宁伯渊,若不是我现在跟你绑为一体,我真的要逃离大院。”古今捏住前几天刚取的珍珠耳钉往耳朵上戴,可是戴着戴着她就停顿下来,她真是想想就来气,宁伯渊现在倒成了霸王了,夜闯闺阁不说,还敢撕姑娘衣服了。
她敢保证,今天她要是不顺着他,宁伯渊指不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她哪里喜欢这样被支配的感觉,可挖出来的东西越多,她就越脱不开身,她现在怀疑宁伯渊带着她掺和进来,就是这个目的。
“谁准你逃了?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宁伯渊往椅背上一躺,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椅子扶手,看着古今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她的耳钉。
“我要是真逃,你抓得到我吗?”古今戴好耳钉后,转过头来看他。
见古今有了几分认真,宁伯渊又正坐起来,神情变得严肃,他看着古今没说话,而是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他伸手,绕到她的颈项处,觉得把古今扣牢之后,他心里才踏实起来。
“古今,别逃好不好。”宁伯渊极其认真,可越认真,他心里越慌,因为他看见古今眼睛里坚定的神色。
“如果你打算等这件事一结束你就走的话,那我就让它永远都结束不了。”
“不行!”听宁伯渊这么说,古今倒急了,她伸手推他,可他却纹丝不动,“宁伯渊,真相必须水落石出,你不能把它藏起来。”
宁伯渊已经将这件事的大概讲给古今听,古今听完除了有浓浓的惆怅外,还十分想把宁朗绳之以法,可是现在缺了几个主要人物,给宁朗开药的老于,给宁骞造房子的泥工和风水师,想要传递某种信息的宁淮......
他们必须要从这些人身上得到充分的证据才能将民心如此高的宁朗扳倒。
在证据还不确凿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我把你藏起来?”宁伯渊抽回她颈项处的手,转为捧着她的脸。
“宁伯渊,你疯了!”古今觉得今晚的宁伯渊特别奇怪,以前的他从不会逼她这么紧。
见古今脸气得通红,宁伯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何尝想这样逼她,可是最近他总是患得患失,心里慌乱得不行,他总觉得古今会离开,只不过在找某个契机而已。
尤其当他刚刚看见古今眼里坚定的神色,这种恐慌感就更加猛烈地冲击着他,所以他不得不牢牢将她扣住,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懈,古今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大院,也许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也许等她找好了住所,也许更提前一点......
可无论怎么样,他总希望能留住她。
“我不去了。”古今负气,一把将珍珠耳钉摘下来,动作有些粗鲁的,也不管疼不疼。
“你轻点儿。”宁伯渊见她火性大,也没有动怒,反而担心她的耳朵痛,给她揉了揉耳垂,又轻手轻脚地帮她把耳钉又戴上。
“跟自己发什么火。”宁伯渊见古今气鼓鼓的,心里又有些内疚起来,他不应该这样逼她的,“疼吗?”
“宁伯渊,你当真厉害。”古今没理他,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
“小祖宗,我认错行吗?你别哭。”宁伯渊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顺气。
古今不说话,拿起梳子梳起头发来,“亏得我还想帮你,可你却把手都伸到我身上来了,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宁伯渊见她梳理头发就支着胳膊斜撑在梳妆台上,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但能看到古今梳头的模样。
“那我以后不伸手。”
听出宁伯渊话里有话,古今又道:“你尽管伸,伸什么我剪什么。”
“古今,你当真是能让我开心又伤心的第一人。”
看见宁伯渊落寞的神色,古今敛了敛眼眸,她想,自己对宁伯渊也不是这么无情吧,否则怎么会心甘情愿帮他,怎么会在他屡次对她伸手时都能容忍,怎么会见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就心生嫉妒......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要逃避。
以前只有宁伯渊一个人努力,他就像一层层海浪,虽有轻重缓急,但却一直持之以恒。而她如同岸边的一块石头,任他怎么拍打,她都纹丝不动。但最近不同了,她分明觉得石头裂了缝,海水开始慢慢渗透进来,冰凉的海水让她觉得不适应,让她想长双脚立刻逃跑,好摆脱这种窒息感。
她明白一旦跟宁伯渊在一起,就变成了树上结的果子,果子纵使再香甜,也终究会掉落,所以她不敢,便更加退缩起来。
两人收拾好后,便驱车走了,佣人一个没带,宁伯渊亲自开车,古今则坐在副驾驶。
中厅堂此时热闹极了,门口的客人将来人名姓及携带家属登记好后,就满面春风地往里面走,他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因为能拿到傅老爷子生辰的邀请函,那便是上流社会的身份象征,连带着来参加宴会的心情都充盈起来。
可宴会上的客人喜笑颜开,中厅堂东侧的雅间里,却有一个人眉头紧锁。
“爷爷,您这还不满意呐!”傅等意看着爷爷一脸不满的样子,便谄媚地坐到他身旁给他捶捶腿。
傅文清看见孙子略微夸张的语气和动作,轻轻地“哼”了一声,虽没有开怀大笑,但这不满的情绪终究减少了。
“无趣。”
“我的寿星爷爷,这寿宴都是这么办的啊,办宴会哪里会有趣?”傅等意知道自家爷爷是个老顽童,他虽年岁已高,但极其喜欢新鲜玩意儿,当年在北平的时候,他就没少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回来给自己玩儿。傅等意知道,爷爷只不过耍小孩子脾气,他埋怨谁呢,还不是埋怨自己不能像他当年对待年幼的傅等意似的,费点心思哄他开心。
想到这,傅等意也能理解,便柔声劝道,“我的亲爷爷,您就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出去露个面成不?今日是您的寿宴,举城上下无一不晓,可这宴会上见不着您的面,可不是说不过去吗?”
“我管他们说不说得过去,这宴会谁让办的?还不是你们瞎操心。”傅文清转了个身子,手里的拐杖在随着转了一个圈儿。
“那我以后也别出门算了,省得出去被人指指点点。今儿个这事若是闹出了笑话,我看也没人敢把女儿往傅家嫁,我单着没事,只不过这傅家的后代嘛......”见爷爷这脾气收不住,傅等意只好使出杀手锏。
“你个臭小子,学会威胁我了是不是?”傅文清听见孙子以婚姻大事来压他,他抄起手中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打,不过也没使力气,只不过做个样子而已。
“爷爷,也别在这呆着徒增不开心,要不我带您出去走走?”傅等意弯着腰,做出“请”的手势。
傅文清白了孙子一眼,便拄着拐杖一脸不悦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傅文清就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虽然这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但钻进他的耳朵里,就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吵死了。”傅文清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害得脸薄之人不敢上前打招呼。
“傅老爷子,好久不见。”宁骞拎着一个红色的礼袋走了过来,这礼袋本应放在礼台上,可宁骞想表达自己的敬意,非要亲自交给傅文清。
傅文清见是宁骞,这皱着的眉头不平反增,他知道宁骞打过几次胜仗,可他的为人却十分不入自己的眼。
宁骞为人高调自满,且行事不考虑大局,仗着打赢了几次仗,便在上京嚣张跋扈,他的事迹,傅文清也略有耳闻。
看了宁骞一眼,傅文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想,元帅家是不是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人了,老大体弱多病,当个警备厅厅长已经到头了,老二虽手握兵权,但却不得民心,他再不知反省,恐怕要栽大跟头。傅文清倒是没怎么跟老三接触,但是听说他赖理军政,成日守着他的歌舞厅,这样的人,想来也是胸无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