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是那个名字之后,他两手轻轻一拍,似乎找到了待会儿拍马屁的线索。
宁朗仔细地盯着那幅画看了又看,始终不觉得有何不对之处,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惭愧,若说调查天灾人案,他还比较擅长,但是对于文学方面的东西,他真是一窍不通。想到这里,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即是对自己文学的欠缺感到羞愧,又是对那个寄希望于他的人感到抱歉。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谄媚的声音。
“宁厅长,都说您明察秋毫,没想到您还身怀绝技啊。”
宁朗闻言,抿了抿嘴,他觉得这保安拍马屁拍得天花乱坠,根本驴头不对马嘴,他压根不知道在他面前表现了什么绝技。
没有理会他,但保安继续滔滔不绝。
“原本我以为您擅长办案已经够厉害的了,现在竟然才发现,您还能画的一手好画哪!”
听到这句话,宁朗有些疑惑,“为何这样说。”
“您看你就太谦虚了吧,您悄无声息地捐了一幅画,今日亲眼所见,我真是对您敬佩得五体投地。”
听到这里,宁朗已经由疑惑变为震惊了,“哪里有我捐的画?”
“登记簿上。”这次轮到保安疑惑了,这宁厅长既然捐了画,怎么还一幅浑然不知的样子,难道是他不想被众人周知,故意演的一出戏?
宁朗心里一慌,连忙走过去拿起登记簿,甚至因动作匆忙,他险些摔了一跤。
目光迅速地将捐赠者的名字浏览了一遍,当他看见“宁朗”二字时,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甚至由于吃惊,他从嗓子里发出了细微的讶异声。
宁朗的眉头越皱越紧,握着登记簿的手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这的确是他的字迹,可他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有捐赠过东西。
看了一眼捐赠物,是一幅抽象画。
核对了一下编号,这幅抽象画不就是他刚刚看的那幅吗?他方才仔细观察了很久,对它并不熟悉,脑中也并没有见过它的印象,可是这登记簿是怎么回事?这字迹又是怎么回事?
瞬间,他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觉得身子都拆裂开来。
这字迹与那封信的字迹相同,可这也是他觉得疑惑的一点,因为这真真确确都是他的字迹。
到底是谁在模仿他的笔迹?
突然间,他感到头痛欲裂,像脑袋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使劲地撕咬他,又像有人拿着尖锐的斧头,有秩序又残忍地将他的脑袋劈开。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意识正在逐渐分散,一半飘在了炙热的火焰上,一半钻进了凛冽的寒冰中,无论是身处哪一半,他都感觉痛不欲生。
“厅长,您怎么了?”
“厅长,您没事吧?”
“赶快去备车,厅长不舒服。”
“......”
在宁朗倒下的那一瞬间,博物馆里彻底炸开了锅。
过了许久,博物馆里才逐渐归于平静。
警笛声越来越远,保安们又躲了起来继续他们偷懒的值班。此时宁伯渊和古今从那狭小的缝隙中挤出来,两人已经浑身是汗。古今从宁伯渊的衣服里钻出来,她并没有吵闹,而是沉重地看着宁伯渊,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点线索。
可是他却始终一言不发,保持冷静地带着她从铁门处偷溜了出去。
回到大院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宁伯渊将古今送回房间后,就回去了。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入睡,而是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的盒子,一本全家福相册安静地躺在里面。宁伯渊将相册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翻阅着。
这本相册从他出生时就有了,在他没记忆的时候,相册里堆满了他的笑脸。当他记事起到出国那年,母亲每年都会手把手地带着他把洗好的照片放入相册。这本相册很厚,因为母亲喜欢记录他的每一瞬间,当然,拍照这件事在他出国之后就终止了,所以这里面存着的全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老旧的相册承载着许多回忆,有些照片没保存好,黑灰色的底子就变得斑驳起来,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宁伯渊将在博物馆发现的照片放到相册里,竟然感觉出奇地和谐,不论是色调、背景、还是气氛,都十分融洽。可是这张照片模糊了脸,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
但不管怎样,凶手一定认识他,或者说,他认识宁家三兄弟。
会是宁朗吗?
宁伯渊在心里反复地思考,最终否定了这个答案。
凶手既然能栽赃陷害宁骞,自然也能污蔑宁朗,而且宁朗在听见保安吹捧他时,语气明显很疑惑,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既然凶手盯上了宁家,那么接下来,有可能就会将战火引到他的身上。
宁伯渊陷入了沉思,他在找突破口,即使这人一直神出鬼没,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就算心思再缜密,也会在某一处露出马脚。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线索整合起来,既然凶手想栽赃陷害,那他就顺水推舟,将这出戏演到底。
古今和宁伯渊在缝隙里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谈话,在她听见那幅画是宁朗捐赠的时候,心里一咯噔,但她不知道废楼那幅画的事,所以也仅限于吃惊而已。
她虽然觉得这幅画不简单,但并不知道的它的背后有何含义,可从宁伯渊当时猛地一震的身子来看,她觉得宁伯渊一定是发现了更重要的秘密。
回想起宁伯渊一路上的表情,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干脆起床推开了宁伯渊的门。
宁伯渊见古今进来,不慌不忙地合起了相册,很显然不太想让她参与进来。
他可以告诉她关于自己的任何事,但如若关系到生命危险,他当然绝口不提。
小星的死和废楼的画都太过诡异,这一连串的线索将他们三兄弟都拉下了水,宁伯渊不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对于他这些缜密的计划感到心里发寒,一股冷意止不住地就从脚底窜了起来。
他不能将古今拖下水,绝对不能!
“是不是有些事,我不能知道。”古今见他尽管放慢了动作,却还是透露着一股掩饰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失落起来。
“是。”宁伯渊回答得毫不犹豫,“古今会难过吗?”
“谈不上吧。”
“可是你好像并不开心。”
“我以为......”能与你并肩作战呢。可是后面的话古今并没有说出来,也许此时,她才真正地想明白,若宁伯渊真让她往后的日子过得舒坦,她反倒不适应,骨子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就突然冲了出来,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她的内心才能逐渐归于平静。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愿意心甘情愿揽下整理大院的活儿吧。
与出气无关,与买房无关,她只是想为自己内心的情绪找个寄托点,于是大院里的佣人们就成了炮灰。
“我先回去睡了。”古今敛下心思,此时,她觉得管理好大院才是重中之重,有些事既然她参与不进去,索性一开始就不推开这扇门。
“好,晚安。”心事重重的宁伯渊破天荒地没有送她回去,看着古今将门关上,宁伯渊拿起了电话。
第11章 签了合同
翌日,宁伯渊穿戴整齐出了门,而古今随后也走了出去。大院里的佣人,除了谢秀儿和林琅,其余的人都议论纷纷。说的话无一不是贬低辱骂古今的,说她是狐狸精,祖上八辈专门勾引男人的;说她身子残破,跟过很多男人;说她没有羞耻心,没名没分地住在这里......
谢秀儿和林琅听不下去,就跟她们顶了几句,恰好遇见宁夫人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来了,女佣们就捂着嘴开始看好戏。
“怎么,古今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养出来的狗也不懂规矩?”宁夫人一来就火力全开,她今天是来找古今的,不是感谢上次她英勇相救,而是带着一帮人来教训教训她。
原本她对古今那日的举动心有惭愧,可是前几日她竟然听说古今与凶手是串通好的,她们竟然在佣人市场有说有笑地吃荔枝糕,她听见之后怒火中烧,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残害!
对此,宁夫人对她已经不是不满了,而是心怀恨意,觉得她这样一个心地狠毒的女人留在大院简直就是祸害。于是她听这里的眼线说三少爷今日有事出门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带着一帮人来了,她今日是抱着将古今乱棍打死的心态来的,可是没想到她风风火火地来,竟然扑了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