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将电话线紧紧地绕在自己的手上,将手指都勒得乌青,才道:“我怕来不及。”
那头却笑了,“可是我们也会来不及。”
古今手下用足了力,直到电话里响起了“嗤嗤”的声音,她才猛地将电话线放下。
她父亲刚死时,她等不及宁伯渊壮大他的势力,选择了与人结盟,而宁伯渊为了她,甘愿打乱自己的计划。
他母亲死在她面前时,宁伯渊虽然勃然大怒,但最终也会帮她把事情调查清楚。可她等不及,她选择主动接近野秋。
就连日本正式宣布开战后,她更等不及,想尽办法笼络龙霄,才会让两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古今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仿佛没给自己一点缝隙,更把宁伯渊压榨得一滴不剩。
她赶了很久,不知道赶上了什么,但在此时此刻,却知道弄丢了什么。
“会吗?”古今的声音有些颤抖。
“会的。”
“那......怎么办?”古今有些慌张地问。
“就算了吧。”
古今猛地将话筒放下,算了?怎么算?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这么算了?
可是千万种思绪,化在古今的嘴里,只有一句:“好。”
沉默良久,古今不确定那头还在不在,她刚想说“挂了。”宁伯渊却又说:“所以你从来都不打算挽留我是吗?”
古今待开口,那头却已经挂断,古今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滴滴”声,痛苦地捂着嘴巴,低低地呜咽出声。
这呜咽声像这曲折的电话线一样,将人的心缠住了,似乎怎么也解不开。
她怎么去挽留他,他是天之骄子,是众星捧月之人,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她呢?她满身仇恨,她被生活折磨得伤痕累累,是谁说古今是个幸福的人来着?古今想起这句话就要找他们算账了,她明明就是被生活摧残的人,生活是一剂毒药,将自信的她毒死了。
这样的她,哪有资格挽留他?
古今哭着哭着就哭明白了,她为什么着急呢?因为她害怕宁伯渊的帮助,她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开缠在身上的乱麻,可是没想到,她每动一步都需要依仗着宁伯渊,这下,她不仅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就连她与宁伯渊之间,也被她划了条难以逾越的沟壑。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回头吗?古今摇摇头,她回不了,即使回了,她还是会选择重来一遍。宁伯渊帮她对付何家的势力,她都要承受不住了,若是真的所有事都靠着他,那她真不知该怎么还。
还是这样好,断了至少不欠他。
不知哭了多久,古今的腿已经麻木,水也已经冰凉,古今擦干眼泪,将水倒掉,便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古今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津州,见到金川贵之后,她说明来意,金川贵惊讶她为何会直接来找自己,便问:“为什么?”
古今在军营里坐着,不一会儿就流了汗,她一边拿着手帕擦额头,一边说:“以他现在对我的偏见,见我拿了这消息,不一定怎么想我。”
金川贵却有点打抱不平,“宁伯渊现在总欺负你。”金川贵跟古今相处不久,却知道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因此也帮着她说话。
“我以前欺负他的时候,你们心疼吗?”古今喝了口茶,一股暖意贯穿全身,她更加燥热起来,因此决定等茶冷了再喝。
“不心疼,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心疼的。”金川贵跟林黄他们呆久了,话也说得利索多了。
古今却“噗嗤”一笑,但想到昨晚的电话,她心中又微微苦涩起来。
“对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古今又擦了擦汗,岔开了话题。
金川贵见古今这么热,倒有些不好意思,军营里的环境本就艰苦,她又紧着赶过来,身上这股子劲儿还没消退下去呢,因此格外燥热些。
“要我看,不必把大炮偷过来,免得打草惊蛇,借这个大炮,我们还他们一炮,不是更加节省我们的兵力?”
“你的意思是?”古今恍然大悟,她觉得自己来对了,金川贵对于军事,果然比一般人灵敏。
“如果有机会在大炮里放点小东西,转变开炮的方向,那岂不是都不用我们动手了。”金川贵低着头,像在沉思,“不过这也是我的初步计划,具体情况,得等伯渊来了再说。”
古今抬头,有些慌乱,“他要过来?”
金川贵道:“他可是研究武器的专家,改装这事还得找他。”
古今面露难色,她本来想金川贵办另一件事的,可如果宁伯渊来了,她该如何跟他解释?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心,既然都断了,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古今想着又道:“这件事你们且去办,但是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金川贵正色起来,古今难得托他办事。
“我想在你这里学几手功夫。”
“功夫?”金川贵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古今,她细皮嫩肉的,若是学了功夫,那手上可都是茧子了啊。
金川贵将这些告诉古今,古今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随后道:“不学别的,只学射击。”
金川贵见她决心已定,便安排了下去。
古今聪明,学东西特别快,况且她没日没夜地联系,才两天功夫,她已经能打中八环。
但她需要的是百发百中,不过她现在不急,她相信熟能生巧,她只要勤加练习,应该不用等太久。
第三天的时候,宁伯渊来了,他与金川贵在房间里商讨对策,宁伯渊一听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日本人撤退了,原来是回来开大炮来了。
此时古今继续在练枪。当他们正讨论到派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门口一道声音,吸引了两人。
“川贵,我可以射中九环了哦!”古今兴奋地跑了过来,她只是一探头,告诉了金川贵,但是当她转身的时候,却猛地怔住了,随后她不确定地在朝房里看,将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大囧,不敢停留,一溜烟儿地跑了。
“你有多久没见古今这幅模样了?”金川贵笑着,他记得以前古今也是古灵精怪的,他第一次见她,她就在宁伯渊面前嚣张得不行。
“我见她这样干什么?”宁伯渊轻轻放下手中的笔,随后将刚刚讨论的计划拿起来看。
“感情这事我不懂,但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吧?”金川贵也凑上去,他不信他能看得下去。
“谁说我放下了?”宁伯渊将计划抖了抖,又接着看起来。
“那你们?”金川贵有些疑惑,不知这两人在搞什么。
“你觉得她爱我吗?”宁伯渊这下真的放下了计划稿,看着金川贵。
“爱......”金川贵挠挠头,他不知道,总感觉古今没有那么豁出去地爱宁伯渊。
“爱。”宁伯渊替他回答,“但还不够,我就是要逼一逼她,你放心,她跑不掉。”
宁伯渊说完又重新拿起计划稿,而金川贵也因为宁伯渊的话而放下了心,他们俩人,只要宁伯渊不放手,古今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了晚上,两人将具体方案商量出来,金川贵虽然没说这件事是怎么传来的,但宁伯渊看见古今在这,又想到她脖子的吻痕,便能猜得出一二。
吃饭的时候,宁伯渊有气,根本没给古今好脸色看。古今也有些习惯了,她自顾自地吃着饭,可宁伯渊却突然聊起公事来。
“中午商量的计划需要改一下。”
金川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中午不是还商量得好好的吗?然而他还是问出了口,“怎么改?”
“目前找不到会说日语的,只能派个中国人去冒冒险了。”
金川贵一惊,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正当他想说出口,却见宁伯渊悠哉地吃起饭来,他便想,有可能是他的招数,他先别吭声,听听音再说。
“不行啊宁伯渊!”古今吓住了,一口饭没咽下去,就着急起来。
“为何不行?”
“这是明显的错误,你派一个中国人去,不是明显往枪口上撞吗?”
“就这么定了。”宁伯渊说着放下碗筷朝外走。
古今急得不行,她连忙跟了上去,见宁伯渊不听她的劝,她一急,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
“这样不行!”古今跳上来本就没着力,宁伯渊还一走一走的,她眼看着就要滑下去,不料,一双手却稳稳地托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