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写:那八个玩偶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七个吗?
戈应想了一会儿,又写:第八个是我。
古今浑身一震,随即明白过来,宁朗这样对戈应,跟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古今拿着纸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戈应的性格,更理解他身心的痛苦。他应该躲起来,如果行走于世间,别人异样的眼光就是对他的凌迟。正如她刚刚见他,不也吓了一跳吗?
戈应吃完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保重,望你跟他早日和解。
古今笑了笑,原来他们俩的事,连归隐山林的戈应都知道了。
可是......
古今敛了眼眸,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谢谢,但是他恨我。
戈应看着字,惆怅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便用力在纸上敲了两下,当做回应。
戈应离开后,古今并没有休息,既然得知一条重要线索,她就更得加快速度。
可是现在去找宁伯渊也不现实,他说不定就叫人将她轰出来了。可是关于地下研究室的事,她还能找谁呢?
古今回想了一下这些人物关系,陈高被南杭那个人折磨得不成人样,那她只有找一直看不上自己的段意了。
出门前,古今本想把自己与戈应最后那对话撕掉,可是撕了之后便会有裂痕,她不想被人误会,索性就不撕了。再说,若是被段意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打车到段意的宅子,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古今到了门口之后,却被人拦了下来。
“今日是段帮主的大喜日子,谁也不见。”
“大喜?”古今有些疑惑,段帮主在上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办个喜事怎么偷偷摸摸的?
“段帮主今日跟林小姐结婚,里面正喝得高兴着呢,你赶紧走吧,别打扰了帮主喝酒的雅兴。”
古今听完愣在原地,他们真的结婚了?看来段意对林琅真的下了一番心思,对于他们这种人,正是安静地摆几桌酒席才是真正地想要过日子了吧。
古今苦笑了两声,原本她是跟里面那群人混在一块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玩脱了呢?
从父亲死的时候?从她设计宁伯渊的时候?从觉得自己自身难保刻意疏远林琅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时候,古今都无法再融入进去了,现在想想,日子好像有点久,久到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融入别人了。
“还不走,非得我动手是吧?”那小厮说着就抬起手来,推搡了古今几把。
古今被这一推,推回了神。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道:“我有急事找段帮主,如果耽搁了你承担得起吗?”
古今很能掌握这些人的心思,别看他们平时比较横,但若真拒绝了一个要紧人,怕是连命都不保。
小厮听完,思考了一下,便骂骂咧咧地往里面走。
“跟段帮主说古今来找。”
小厮哼了一声,却还是记下了。
今日有点热,可是古今还是在脖子上系了条丝巾,为了遮挡脖子上的紫痕。但正是这丝巾,时时刻刻提醒她被人亲得如此厉害的事实。
此时,里面的人正喝得开心,段意今日兴致很好,连喝了几杯,虽然脸上不红,但眼睛却有点耷拉下来了。
正逢小厮来报,众人却不看向段意,而都望着宁伯渊。
宁伯渊夹着一颗花生米,慢慢地往碗里送。
“又不是找我,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宁伯渊夹起碗里的花生米,却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情。
林琅听见古今来,正要出去看看,可是又觉得两人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便又坐实了身子。
林琅现在已经不在大院做事了,在段意的调查下,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怪不得这身子骨里总藏着一股娇慢的劲儿。
知道这个真相后,林琅哭笑不得,不禁感叹命运弄人,不过她也没有因地位改变而改了心性,她现在嫁给段意,倒遮住了她原有的身份。
“段意喝醉了,既然是要紧事,自然不能托喝醉的人去。”林琅在一旁劝着,眼睛却不停地往外瞟,她既期待见到她,又不太敢见到她。
不敢什么呢?也许是怕两人见面无话吧!
宁伯渊没打算去,可林琅又说:“你若心里坦荡,那怕什么呢?”
宁伯渊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们明知我不坦荡。”
林琅双手一拍,“说真话了,说真话了!”
宁伯渊拧了拧眉头,“酒喝多了而已。”
小厮见状,心想外面的人跟里面果然认识的,还好自己来通报了,否则要担大责任了。
宁伯渊走到门口,不见人,他朝四下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个小黑影。
段意这宅子买得比较偏,因此街上也没有什么灯光,人在树荫下更看不清晰了。
宁伯渊没打招呼,而是绕过她,站在阴影的另一边。他一进去,身子便被遮住了,古今抬眼,并没有看清他的脸。她还是以为是段意来了,便将纸递给他道:“这是地下研究地的真正位置,我儿时有个玩伴,他喜欢制作机械,里面有些兵器是他研究的。现在即将开战,你们拿些好武器,也能派得上用场。”古今没把大炮的事说出来,这件事,她觉得段意不靠谱,她还是得去找金川贵,毕竟他才是练兵作战的核心。另外,古今也有些事想找他帮忙。
宁伯渊接过纸,可天太黑,看不清纸上的内容,他将纸折了起来,又听古今道:“怕你怀疑我藏了什么内容,最后的对话我没撕,但你看了也不许笑我。”
“知道了,回吧。”
古今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要将纸夺回来,可宁伯渊却把纸往身后藏。
“不行......”古今哀求着。
“什么东西别人能看,我不能?”宁伯渊对纸上的内容感兴趣起来,可古今还欺过身来夺,宁伯渊便将纸高高举起,古今没注意他的动作,只顾着跟着纸去拿。
“什么东西?”宁伯渊不给她夺了,他猛地低下头,古今又往上跳着,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古今只好往后退,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光亮处。宁伯渊没再往前,古今便停了下来。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宁伯渊看见古今脖子上的丝巾,眼神有些嘲弄,“就算是要紧话也没关系,反正都是骗人的把戏。”
知道宁伯渊在暗讽自己,古今咬了咬牙,想着他看也就看了,说不定一笑而过,说不定暗地里笑她呢,反正她也豁出去了。
“我回了。”古今没再去夺纸,转身就往外边走去。
现在天晚了,路上没车,古今怕被宁伯渊看见她这么窘迫的情景,便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是走了很远也还是没有车。
古今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可她又怕停下来看见后面有人跟上来。
不对!
古今的脚步有些紊乱。
跟上来不对,不跟上来也不对,因为不跟上来,她心里就开始不对劲了,仿佛提前知道宁伯渊已经不爱她的事实。于是,她被这个念头驱赶着,硬生生地走回了家。
关上门后,她才开始后怕起来,万一这路上冲出几个人怎么办?这黑灯瞎火的,而且人烟稀少,她若真出了点不清不白的事情,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第35章 截杀
半夜十二点,古今忙着去洗澡,而宁伯渊已经回到家,接通了书房里的电话。
“三少爷,古小姐安全到家了。”
“去忙吧。”宁伯渊挂了电话便看起那张纸来。
前面的内容让他很兴奋,但唯独最后那对话,让他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古今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泡脚,一边泡,一边揉,将今日的疲倦都洒在水里。
这时,电话“铃铃铃”地响着。古今看了眼自己与电话的距离,便双脚放在桶里,上半身爬过沙发,去接那催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头一片安静,古今不知是谁打来的,又想着这么晚,可能是打错了,也可能是电信公司出了问题,开始每家每户地拨起电话来。
正当她要挂断的时候,那头传来了沉重的嗓音:“你知道我为何恨你吗?”
古今一听这声音便聚精会神起来,她不敢回答,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那头传来一阵叹息,又道:“你总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