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宁伯渊没等到洪柳,却等来了古今的电话。
宁伯渊赶到那里,古今刚好梳洗完毕,她扣着旗袍的扣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古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她戴了一双白色的蕾丝长袖手套,既遮住了伤痕,又增添了韵致。
宁伯渊看着她恢复了高傲的样子,心里一阵撕扯着痛。
古今今日穿着一件玫红色锦绣花旗旗袍,用钳子烫了头发,她的头发长长了,披在两肩,显得温婉又邪魅。
古今走到沙发前才将斜襟扣子扣好,这颜色别人穿着显俗,她穿着,便妖了。
宁伯渊第一次见她穿这种颜色的旗袍,虽然她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但宁伯渊强忍着移开了,只有她能挺着头颅,他难道不能吗?
“我在照片里发现点东西。”古今慢条斯理地说着,没有之前的卑屈,她现在说起话来又带着骄傲的气质。
“什么?”宁伯渊故意冷冰冰地回答,他不能在这里输了。
古今把照片拿出来,用手去划着左侧的一个小缺口,“你看你小姨手上戴的是什么?”
宁伯渊仔细看了看,照片有些模糊,又被撕掉半张,有些难辨认,但还是隐约看出是颗绿松石。
“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宁伯渊拿着照片仔细看着。
“绿松石在当年可是只有西域才能找到,甚至在现在都十分罕见。”古今将照片滑到自己的眼前,“你小姨跟西域的人有交情?”
宁伯渊摇摇头,“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她来无影去无踪的。”
古今有些失落,她原以为宁伯渊会提供一些线索,没想到他与他小姨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不过,她却觉得这颗绿松石一定有作用,或许,它能成为攻破她母亲之死的重要证据,可是现在她还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于是又转了口,“之前我从卖油的人身上拿了块金条,金条上面有个印记。”
由于年代久远,金条已经有些暗淡,虽然印记的纹路清晰可见,但古今递给宁伯渊的时候,还是擦了擦。
宁伯渊接过金条在手里打量着,“金?”
“你小姨嫁给了姓金的?”古今看了眼金条,又看了眼宁伯渊。
“没有,不过她去了广南,至今未嫁。”
“广南?”古今拔高了声音,她记得惠妈说她母亲说生前经常会去广南的柳家做客,那这个“金”又跟柳家有什么关系?
“还有联系吗?”古今又问。
“偶尔会写信,但这么多年,没再见过。”宁伯渊将金条放下,心里有些闷闷的,照这样看来,古今母亲的死,跟他们宁家倒是摘不清关系。
可是古今却没有他想象得这么悲观,她将家里的钥匙放在宁伯渊面前,人精似的道:“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帮我锁门,我晚上去拿钥匙。”
宁伯渊看着眼前的钥匙,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他应该问她去哪里的,可是他偏忍着,更没有派人去盯着她,她要是想踩过他的底线,尽管去试试,到最后,不一定谁先投降。
宁伯渊收起钥匙,道:“去吧。”
古今拿起桌上的金丝搭扣手拿包,走到门口处换了双高跟鞋,款款地走了出去。
晚上六点的时候,洪柳约了野秋在雾隐斋见面,雾隐斋是名流的聚集地,这里的甜菜最为著名,其实洪柳很早就想过来尝尝,因为这里高昂的消费而望而却步,这次有野秋买单,她迫不及待地要把上京所有高级饭店吃个遍。
可是洪柳在雅座上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野秋的身影,她不禁有些着急,因为她能明显地感觉出来,野秋对她的兴趣正在逐渐消散。
越是这样,洪柳就越是要加把劲,她可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六点四十的时候,洪柳已经等得焦头烂额了,可却还是没有等到人,她不禁有些着急。最让她无地自容的是,身旁的人早就对她窃窃私语了。这里人流量很大,她不点菜还要占着座位自然要被别人嘲弄。
这不,还没等她过了自惭形秽的劲儿,侍应生便来赶她了。
“小姐,您的朋友还来吗?我们这儿的客人坐不下了。”
侍应生明明态度很恭敬,可是听在洪柳耳里,就是故意刁难她了。她为了挽回点面子,故意放大了声音道:“这种地方请我我还不来,你们现在摆什么架子,我去过这么多大餐厅,第一次见有人把客人往外赶的,你们这种做生意的方法,迟早倒闭!”洪柳一通骂完了,便拎着包往外走,故意将脚底的声音踏出来,好让全餐厅的人都知道她走可不是因为没钱,而是这里的人不懂经营之道。
出了门,一阵热风打在脸上,洪柳满脸都气得扭曲了。她看了眼四周,只急得跳脚,因为今天她穿了高跟鞋,没有什么地方好给她踢的!
正在洪柳不知道往哪儿去的时候,野秋正和古今在月亮湾的桥上散步。
“你喜欢走路?”野秋今天戴上金丝边眼镜,小小的镜片罩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倒有几分仪态。
“走路有什么不好?”古今扶着桥边护栏倒着走,可是因为穿着高跟鞋,她走得极慢,因此,野秋可以更加清楚地看清她的身姿。
“好的好的。”野秋连忙迎合着她,他的眼睛在古今的腰上定着,此时古今说什么他都应着!
野秋深深地盯着那层玫红色的丝绸布料,仿佛要把它盯穿似的,“可也要看跟谁一起走,你跟宁三少爷走过吗?”
“好端端的,干嘛聊这个?”古今突然生了气,回过身,正着往前走。
野秋一见不得了,俏人儿生了气,他怕她就此不回头地走了,便赶紧追上去。
“怎么了?吵架了?”野秋急切地问,心底里还有一丝雀跃,要是真吵了架,那他可就能趁虚而入了!
“拌了点嘴,不过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谎话连篇。”古今走到桥中间便不走了,她看着皎洁的月光投在河面上的影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野秋心想,机会来了!若是他能趁这个档口将古今的愿望全都满足,就不怕她不对自己动了心。
女人图什么?还不是图几句真话,她们精明着呢,但凡说了谎,她们能立马发觉,这不,她因为宁三少爷的谎话而动了怒,转身就跟自己在桥头走起来,说明女人生气起来,那也是不管不顾的。
“何以见得所有男人都会说谎?”野秋走到她旁边,侧头看着她,月光透过他的镜片,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淡黄色的影子,“我就不会,不如考虑一下跟我回南杭?”
古今却轻轻一哼,“我信你做什么?就算跟了你,你也不见得能养得了我。”
古今眼中的轻视,立马激起了野秋的虚荣心,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耀起自己来,“你知不知道我家在南杭做什么生意?”
古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钳子压的印子有些蓬松,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做什么生意?能日赚斗金吗?能让人敬仰吗?能敌得过三少爷的势力吗?”
野秋一听,立马决定托盘而出,他可不能让古今看不起他,“你过来。”
野秋在古今耳边耳语几句,古今听完惊讶一下,她用手捂住了嘴,可随后嘴角就勾了起来,“骗人的,现在的社会还能有控制人心的东西?”
“你别不信!”野秋说着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周围没人,他才从腰带上摘下一个金色的锦囊,“这里面装着一个小虫子,南杭那边都叫‘噬心蛊’,要是把它放在人的体内,保管他听命于你。”
古今好奇地看了那个锦囊一眼,却连碰都没碰它。
野秋见她这样有些急了,“你不信?”
“不信!”古今说着又掩过身去。
“不信你拿去试试!测谁都行。”
古今半信半疑地转过身,“真有这么玄乎?”可说完她还是摇了摇头。
野秋见她还对他存有疑虑,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将锦囊塞进她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古今挣扎着,要把锦囊还给他。
野秋却按住了她的手,“尽管去试,我不能让你觉得我骗了你。”
古今将锦囊放在眼前,开始打量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鼓起了脸,“你这是害我,我若测了别人,却叫不醒他怎么办!”
“这个好办!”野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针,“用尖的这头,戳他的心窝口,保准立马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