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二人世界。”靳哲阳冲他眨眨眼。
祁之乐楞了一秒:“网吧呢?”
“都在呢,出不了大乱子。”
……
靳哲阳驱车载祁之乐去了开源湖音乐喷泉。
他们先在对面的泉舜购物中心逛了一圈,在一家运动品商店,祁之乐买了一件和靳哲阳一模一样的卫衣。
他们一直没有过相同的东西。
然后又在甜品店,买了一只冰激凌,站在店门口,一个勺子,祁之乐吃一口喂他一口,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祁之乐乐不可支,以前谈恋爱俩人绝对没有这么腻歪。
离零点差五分钟时,靳哲阳带她穿过人群,找了个最佳观赏点,等待跨年那一刻的喷泉表演。
“喜欢人多的地方吗?”靳哲阳从背后把祁之乐裹在了怀里,他下巴正好垫在她的头顶。
“喜欢。”祁之乐说。
“为什么?”
“大家都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很美好。”
“我也喜欢。”靳哲阳下巴在她头顶点了点。
“为什么?”祁之乐同样去问理由。
“因为——”靳哲阳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祁之乐朝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时间越走越近,终于在倒计时十秒时,有人喊了“十”,接着不约而同,大家齐声道,“九、八、七……三、二……”
“一”响起那刻,水柱跳出水面,伴随着欢快的钢琴曲和变奏的光线,在空中跳舞。
靳哲阳牵着祁之乐的手,让她转了一个半圈,像跳华尔兹似的,转过身。
他手扶住她的腰,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嘴唇。
很浅很浅的触碰。
祁之乐闻到他嘴里的薄荷味,她稍微错开,问:“你吃口香糖了?”
“接吻糖。”靳哲阳和她对视,眼神很亮,像一汪深沉的湖水,柔情在里面一点一点荡漾开来。
祁之乐一直闻不惯他身上的烟味,但她没要求他戒烟。
她开始在兜里装各种口香糖和薄荷糖,他抽烟后,她喂他吃一颗,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后来演变成接吻时,他会先假模假样地伸手向她讨要一颗糖,她给,便代表她愿意亲,不给,代表她不愿意。
他很坏,就爱看她摸着兜,想给又不好意思给的扭捏样。
靳哲阳说:“我会把烟戒掉。”
祁之乐抬眼看他。
靳哲阳又说:“活得长点,陪着你。”
“别乱想。”祁之乐手也搂住了他的腰。
靳哲阳嗤嗤笑了会,又去亲她,不顾旁人的目光。
唇分时,他说:“我们两个,新年好。”
……
一月中旬,受强对流天气的影响,洛阳降了大雪。
那天刚好是“派遣访问学者项目”的面试。
祁之乐的面试名次排的靠前,面试完,靳哲阳来接她。
他们去了白马寺。
皑皑白雪,封了天地,佛教圣地静且寂。
靳哲阳买了一炷香,进了山门,在天王殿前,和祁之乐烧香拜了三拜。
香烟缭绕,靳哲阳领着她过大佛殿,沿着中轴线,一路参观了大雄宝殿,接引殿……
祁之乐说:“听说,白马寺许愿很灵。”
靳哲阳嗯了声,把她的手揣进他兜里,“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祁之乐摇摇头,“没有愿望了,你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靳哲阳听着很受用,笑弯了眼角,他说:“我比较贪心,像佛祖要了很多。”
“都有什么?”祁之乐好奇。
“希望洛阳越来越好,希望执政党清廉正直,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希望洛神保佑这一方水土,希望我拉紧你的手,再也不把你弄丢。”
……
他们还回了轴一中,去看了那个东周城墙,只是一个坑,并没有深入挖掘,出于保护用围栏围着。
食堂挪去了车棚。
教学楼扩建了,呈“U”形,楼前是高高大大的梧桐树和泡桐树,干枯的枝杈落满了雪。
新修的操场,塑胶跑道上有上体育课的学生正在跑步。
篮球场后墙,一幅幅涂鸦可爱有趣。
小花园里,花草掩蔽,静待春的气息。
银装素裹的冬日,他们手拉手走在道路旁,吱吱呀呀踩着白雪。
祁之乐目光放远,仿佛回到了09年,也是突如其来的暴雪,一夜间,雪积了十厘米深。
第二天上课前,她的组被派出到校园打扫清洁区的积雪。
扫到一半,出去鬼混的毛野姗姗来迟,身边自然有靳哲阳、高大伟、东子和赵泰。
靳哲阳瞧见她,悠悠一笑,像一个月来的每一天一样。
那天,伞下,他问她,敢早恋吗,她没回答,没勇气,更不知所措。
他体贴,没逼着追问。
只是,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来找她,并不说话,只是在门外,屈指在她课桌旁的玻璃上轻轻弹一下,等她抬头与他对视,他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再走。
暧昧着,暧昧着,一个月过去了,关系没近一步,也没退一步,只是停在那,像打了死结。
然后上天降了一场雪。
不知谁先扔了谁一个雪球,男生们闹了起来,雪仗打地很凶猛——垃圾篓里装满雪,甩手就往人头上盖,毛野被撂倒,脱了衣服,有学生往他□□里塞雪团,然后抬着扔进了雪堆……
她没有幸免,飞溅地雪块砸在了她的鬓角上。
他见状,拿走她手里的扫帚,丢在地上,拉着她的手腕跑了。
她问:“你干嘛啊?”
他说:“逃跑啊,一会儿,教务处老师该来骂人了。”
他牵了她的手,触碰了她凉而软的手指,谁都没多说什么,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
朗朗的读书声,由近及远,飘向更远处。
祁之乐停下脚步,面对靳哲阳而站。
她说:“我爱你。”
靳哲阳笑,他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的生命在冬天绽放,她的爱情在冬天开花。
她喜欢冬天,洛阳的冬天。
第41章 番外一
三月,案子开庭,祁之乐没有出席,也没有出席的必要,证据链完整,胜诉毫无悬念。
林霄燃把判决书拿给靳哲阳。
祁之乐有些担心的问:“她们会不会拖着不给钱?”
林霄燃叼着烟,拽得二五八万,“放心,随她们赖,有办法治理她们,等判决生效期满了,我带你去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到时候,拉她一家人进黑名单,以后养老金都甭想办下来。”
祁之乐:“……”
别惹律师。
……
四月,牡丹花开的季节,靳哲阳驱车送祁之乐回了苏州。
花两天时间到学校办理好就读手续,跟袁敏才教授见了面,袁敏才拍着祁之乐的肩膀,直点头说:“我记得你,学习很下功夫的一个姑娘。”
祁之乐笑着说:“没办法,脑子笨,得靠后天努力弥补先天不足。”
袁敏才自然对自校培养出的学生信心百倍,也格外关照,二话没说,当即拍板收了祁之乐进团队,免去了她四处找导师的麻烦。
当晚,祁之乐带靳哲阳去见了陆定宜。
陆定宜是个老派苏州人,住在姑苏区的一条弄堂巷子里。
白墙黛瓦的老房子,窄窄的青石板路,巷口有条穿城而过的小河,一切安逸恬静。
许久未见孙女,老人高兴,下厨做了一桌祁之乐爱吃的菜。
祁之乐到厨房帮忙打下手,趁着这功夫仔细瞧外婆,她发现,老人头发比以前白了些许,那双弹三弦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了。
时间总是格外残忍。
她鼻尖泛酸,背过身一遍一遍抹眼泪。
靳哲阳捏了捏她的胳膊,无声安慰着。
陆定宜将两人的小动作,全揽进了眼里。
饭桌上,祁之乐胃口大开,吃的格外欢快,靳哲阳却食欲很低,认真但少量地品尝了陆定宜的手艺后,便只顾着给祁之乐夹菜了。
陆定宜心知饭菜是不合他的口味,没说什么,慈爱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孙女,笑容温婉。
三人话都少,并没有什么言语交流,所有的情绪传达全靠眼神。
靳哲阳也是见到陆定宜,才深切体会到,祁之乐身上恬淡温润的气质从何而来。
祖孙二人并肩而坐,远远望去像一副优雅的水墨画,极大触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