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萧融又在镇北侯府蹭了午膳,吃的是鸡汤银丝面,再配上萧融带来的野菜,做的菜团子。珈若吃完,颇有点春困,又不肯荒废时光。
萧融瞧她懒洋洋的,看中午太阳不错,就说带她去马场玩。
珈若立刻精神了。
到了马场,萧融牵了自己的白马出来,让珈若坐在马上,自己在前边牵着缰绳慢悠悠的溜着。
马儿也懒洋洋的,一步一顿,偶尔低下头吃一口青嫩的春草,并不肯好好走路。
春风拂面,珈若望着萧融的身影,道:“不如,你也去牵一匹出来,我们一起溜一圈。”
萧融笑着拍了拍白马的头:“不急。牵着你走一会儿。”
宋虚渊在前头走着,不时拍一下马,她手里还牵着一根缰绳,后面跟着一匹马,阿福“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偶尔掐着嗓子喊一声:“你慢一点呀!”
“宋虚渊!你这个杀千刀的!”
虚渊:“…… ……都跟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你自己说骑过的吗?这马,送你了。”
阿福因为刺激,眼睛里都包着水,声音都变了:“我骑的那是小毛驴!我再也不受你骗了,还说带我出来玩?!你耍我呢差不多!”
正说着,突然眯缝着眼,“咦”了一声,接着越来越吃惊,整个人都坐直了:“那,那不是我家珈若吗?”
虚渊:“是啊!”
阿福:“那个野男人!又是谁?”
萧融耳力极好,听见吵闹声就转过头来,如墨的目光正好锁定了阿福。
阿福·小怂怂·福寿:“娘啊!长宁王!”
两人(马)趔趔趄趄、进进退退的往那边过去,一路上阿福抱着马脖子,小声问:“长宁王怎么会给珈若牵马?到底是几个意思?”
虚渊道:“那还能有几个意思?”
阿福一下薅到了马毛,那马受不住痒,马脑袋东摇西晃,吓的阿福连声叫喊虚渊:
“宋虚渊!快点!慢一点慢一点啊!快啊,慢一点啊!”
虚渊乐死了,故意让马走了几步:“小阿福,你到底是要快啊?还是要慢?”
阿福可怜又凄惨:“……呜呜呜,我杀了你!”
走了半圈,阿福总算克服了些,发觉这温顺的马,和小毛驴也差不多,就是高大许多,渐渐放松了。
“你看人家,也是牵着马,一人一马一缰绳,悠游自得。”她问,“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虚渊“哼”了一声:“我要是个男的,我会牵缰绳?长宁王就是怂,要是我,直接抱着珈若骑马!”
阿福不说话了,头一次没反驳虚渊,连连点头。
可不就是怂吗?
宫中又有要事,萧融便先走了。
他人一走,阿福狗胆就大了,驱着自己的马黏黏糊糊跟在珈若身边。
“不知什么缘故,我近来出门,总听人家说我奢侈?!”阿福一脸迷惑,“这可就奇了!往常都听她们说我土气、土包子、泥腿子、泥巴妹,什么时候,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这种词儿也能和我扯上干系了?”
珈若突然扭头:“咳咳,这个……好像是我干的好事。”
遂把嘉陵城中的事大略说了一说。因为担心胡拜不肯上当,才借用了阿福的名号。
阿福听完,震惊道:“你怎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该带上我!起码我也能保护你。”
竞秀噗呲笑出声来,阿福不服气的扛起小膀子:“别不相信,那会儿我和阿娘常常进山去找菌子,晒干了就能换点零碎铜钱。有一回,碰见一头大野猪……”
竞秀听的紧张极了,连忙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撒开腿就跑,和我阿娘爬到树上,野猪就开始疯狂撞树,嘭嘭嘭……再后来,村里的猎户恰好上来,就把野猪赶走了。”
竞秀:…… ……
阿福轻咳一声,别别扭扭的从怀里捏出一个缨络来:“珈若,我看你常戴的那个缨络,乱的像个狮子头,所以,给你重新做了一个……”
刚说完,缨络就被后来的虚渊抢走了:“什么狮子头?那是我做的,珈若才日日夜夜都带在身边!我瞧你这个,做的不错,就送我吧!”
阿福:“谁要送你?”
虚渊解下自己身上的络子:“我这个跟你换,这可是珈若给我的。”说罢,将阿福那个,系好了。
阿福得了珈若的东西,这才不说话了。
阿福和珈若一起骑了马,又得了一匹小马驹,喜滋滋的带着自己的马回府,刚到外边,就被宫中内侍给拦住了。
阿福认得这个总管,每次来公主府传话,都是他,遂高兴的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内侍请她进宫,说是陛下请的,江南上供的丝绸,叫她去选一些。
阿福跟着内侍进了宫,陛下正在书房办事,但面前真放着一摞丝绸,叫她先选。
阿福看了一圈,挑了一幅缃红色的,打算送给母亲。
“这丝绸真漂亮,好像会发光一样。”
陛下瞥了一眼,问:“怎么只挑了一个?”
阿福摇摇头:“这种好东西,每年都只有那么点,陛下留着给宫里的娘娘吧,免得她们打起来了。”
陛下哭笑不得,放下笔,略带歉意,道:“珈若这孩子,偷摸着出京办了一桩大事。也因她胡闹,京中居然有些流言,说你仗着朕宠爱,奢侈浪费,不像话。”
“怎么是胡闹呢?”阿福立刻开口,维护自家郡主,“万年郡主做的是大好事!她命都差点没了,我这点虚名算什么?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土包子,给我钱我都不知道咋花。还奢侈呢?也太瞧得起我了。”
陛下眼角又是一抖,轻咳一声,道:“朕想着,不能让你占了虚名。给你加了五百食邑,你喜欢什么,去找皇后要。朕内库里也有些好东西,让人带你去挑几样。”
说完,又从身上摸了一块玉佩出来:“还有这个。”
阿福一眼就认出来了,珈若也有一块,可以自由进宫。只不过,这块和珈若的还不一样,只能在白天的四个时辰之内入宫。
阿福得了赏,欣喜的很,又去内库挑了些好东西,一路洋洋得意回家去了。
出宫时,又碰见了觐见太后的江都公主,一见阿福手中的玉佩,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养猪的低贱之女,怎么配得这样珍贵的赏?
阿福才不管她,江都不理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几日,珈若便接到太后的赏花宴请,以及,姚溪回京的消息。
赏花宴历来是“乱点鸳鸯谱”的高发场合,这姚溪被太后叫回京城的用意,也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蛋,又被太后给瞧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福:大锅临头、力能抗锅
第062章
珈若没估计错, 太后这次叫姚溪回来, 又重新开始重用姚沁, 就是想要拉拢崔相。
崔相虽然一心为国, 但为人却略有些古板, 最常规劝陛下的一句,便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陛下登基之初,崔相也常劝陛下, 对太后要多加忍让,以至孝之道奉养太后, 尽人子之责。
而崔相作为三朝元老,朝中一半的文臣,都得尊称一声“老师”。
因此, 太后思量了一圈,将主意打到了崔家的嫡孙,崔集身上。
崔家这些嫡系之中,也只有崔集还未成亲。而周、郑两家又没有适龄女子,便又将姚溪找了回来。
姚溪一身素色缁衣, 头戴紫玉冠,冷下面容端坐, 颇有几分世外仙子之意。
她昨日进城, 已经依照太后的嘱托,故意当着崔集的面,救了一位“卖身救弟”的姑娘。赏花宴上若是顺利,便能顺利嫁入崔相府中了。
只不过, 这次回来,总觉得母亲对她,不如以前宠爱,还常有尖刻丧气之相。
兄长也常有些不耐烦,至于父亲,倒是还和以往一样,叮嘱她,务必要完成太后娘娘的嘱托。
她回想崔集那模样,倒也算得上俊秀人才,可比起聂世子的英姿勃发,还是差远了。
正冷着脸,就见她嫂子许氏进来了。
许氏在姚家,就是个木头人,姚溪一向不把她放在心上,瞥了她一眼,突然顿住,一把拉住许氏的手:
“这玉镯,你从哪里来的?”
许氏惊呼一声,挣扎间把茶水翻在了手上。茶虽然不烫,但手上也红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