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准在你这里是分寸,在她看来是默许呢?”
沈孤水耐着性子,“这也是我想要的。有些人被捧得高了,就容易得意忘形。”他上前一步,“我已同你说明白了,该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和沈落荻喝酒了。”
苏云九咬了咬嘴唇,“我没和他喝酒,我去我三哥那儿了,刚才气坏了骗你的。”
沈孤水愣了片刻,气极反笑,“你真是……”
苏云九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不都是因为你,明明早说过,你偏要这样,还不提前告诉我,我连休了你的心都有了。”
沈孤水将她揽到怀里,拍拍她的背,轻声叹了口气,“我就是知道你这性子会同我闹,才打算想清楚了再和你好好说。”
“你这打算可够折腾了,母后当你是怜惜许慕瑶呢,劝我倒是劝得勤快。”苏云九闷声道。
“我没同母后细说,怕她担心,却不想她误会了。”沈孤水再作解释。
见苏云九沉默不语,沈孤水便在她耳边问:“你还在怨我吗,沈苏蓁?”
他唤她这个名字时声音放得轻,似一声掺着些许无奈与万般缠绵的叹息。
苏云九往他怀里缩了缩,“你别胡闹。”
听了这句,沈孤水似偏要胡闹,低头吻了她,从嘴唇到下巴,而后流连颈间,点点滚烫似星火散落。苏云九还在迷糊,不知自己何时被抱了起来,直到后背触到柔软的床榻,她才回过神。
害怕仍是有的,但她却不再拦着,反倒直直看向他。
“一直由着你胡来,恐怕你都忘了自己是谁。”沈孤水半开玩笑道。
等他欺下身时,苏云九便勾住他的脖子,故意问:“那你说,我是谁?”
沈孤水声音沉沉,温柔得胜过窗外的月色,“是我唯一的夫人。”
苏云九得了这个答案,笑得如释重负,又有几分怅然。
沈孤水看她这样,他也跟着笑,伸手在她脸上蹂。躏一番便推她去洗漱,自己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苏云九沐浴过后就犯困,沈孤水在她之后,她也没精神再等,钻回被中缩成团。被子上倒还留着沈孤水身上的浅香。
苏云九眼皮子愈发沉重,闭上好一会儿,沈孤水才躺回她旁边,从背后抱住她,身上带着些温热的潮气。
苏云九又往后蹭了蹭,听见他轻声问:“还没睡着?”
“快了。”她含混不清地答。
沈孤水便不再出声。过了片刻,苏云九却忽然问:“沈孤水,我于你而言,会不会就像许慕瑶那般,只是个用得上的,所以你才亲近?”
沈孤水仍不语,好像她说的是梦话。苏云九的精神不够再追问,只能强撑着等他,虽最后是等到他答了些什么,但那时她已迷迷糊糊,竟未听清半字。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沈孤水竟少见的还在苏云九旁边躺着,手臂松松地搭在她身上。
苏云九看见窗外的天色,突然一惊,“今日该去给母后请安了!”说着拧了沈孤水一下,“你怎的不叫我?”
沈孤水这才揉揉眼睛,一副刚被她吵醒的模样,“我也没起来。再说你本就不用隔三差五请安,以后我去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就是了。”
苏云九照着他的胸口就要打上一拳,手却被他轻松握住,人也被带过去抱着。苏云九在他胸前闷闷道:“从湚城回来后我就没怎么去了。才来时经常去是不想让人闲话,且我们南沧也讲究这个……”
“你有这份心,她就够高兴了。大不了我去同她说我们近来忙,她定会亲口让你不必去了。”沈孤水道。
“你可别去同她胡说,叫人胡思乱想的。”苏云九紧张地拦他。
沈孤水又笑。
“笑什么?”苏云九没好气地问。
他一本正经,“笑你可爱得紧。”
苏云九被他这简单四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岔开道:“父皇也好些了,你今日怎么没上朝去?”
“少这一日也没什么。”沈孤水闲闲道,很有些被惯得肆无忌惮的样子,“就想多陪陪你。”
苏云九不知将这窝心话听进去多少,迟疑片刻,反而问:“许慕瑶呢?”
第25章
沈孤水语气平淡,“她住凌波院,你若不想见她,就少往那处去。平时打了照面,你也别理她就是。”想想又道:“让她来只不过装装样子而已,我也少不了要派她去做事,你其实不大能见着她。”
“也好。”苏云九道。
她是没理由再同他闹,该说的已说清了,他到底也从未做过对不住她的事。加上苏星河多开导了几句,她的郁结便消散了许多。
说到苏星河,这厮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似是想赖在西渊了。沈玉漓每日得了空便请他进宫,他也欣然前往,连苏云九问他想不想去谁家折腾一番他都拒了,一双承天门传人的手日日被他用来逮兔子。
沈玉漓的性子再怎么毛躁,也弃不得打小惯出来的那份娇贵,不会真正撒开脚丫子去跑,所以不常逮得到兔子。皇后一向嫌这些活物脏,侍从们便不敢帮沈玉漓,怕吃了皇后的罚。但皇后对苏星河还算客气,毕竟沈玉漓年纪小不碍事,见苏星河能哄沈玉漓开心,皇后也不多说什么。
这日,太乾宫伺候的人说沈夕秋精神不错,沈孤水便要去同他说出兵一事。苏云九借机去寻苏星河,也跟着进宫往百兽园去了。
才近围栏,苏云九就听见阵阵翅膀扑棱和蹄子踏过草地的声音,乱成一团。她还没问,守门的侍卫便苦着脸同她说:“小舅爷来了以后就这样,现在这些东西看见小舅爷就怕,更是难捉了。”
苏云九无语望天。
“老四!”苏星河领着沈玉漓从远处走来,人手一只兔子,他还抓起自己怀里的那只兔子的爪子朝苏云九挥了挥。
沈玉漓奔到苏云九面前,“嫂嫂,星河哥哥太厉害了,他说你们小时候他也是这么带着你玩的,真好。我哥哥就从来不会和我一起胡闹……”
“沈孤水?”苏星河走过来,把怀里的兔子塞给苏云九,“他就算了。你要让他这性子的人这样,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苏云九取下苏星河头上的杂草叶子,又看看他这身泥痕和爪子印,思索一番,认真道:“我也觉得他还是不要像你这样的好。”
“死丫头,又借我的话来贬低我?”苏星河抬手就要敲她脑袋。
苏云九一晃躲开,把兔子交给沈玉漓。沈玉漓把兔子左一只右一只地抱着,模样更是可爱,苏星河又看得呆了。
苏云九踢他一脚,“把你流的口水擦干净,过来说正事。”
苏星河被拽到一边,嘴里还在叨叨:“松手松手,我新做的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你劲儿这么大,平时妹夫没少挨打吧?”
苏云九直接揪他耳朵,“苏星河!”
“我错了我错了,快松手!”苏星河吸着凉气,“我看你也就对我这样了,在妹夫面前肯定一副怂样儿。”见苏云九要挽袖子,苏星河赶紧道:“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苏云九一记白眼翻上了天,“你怎么还不回南沧?”
“我这才刚来几天,你就要赶我回去?”苏星河瞪她。
“你这样大的本事,在南沧兴风作浪也就罢了,这下还将魔爪伸到了西渊,竟也没人拦得了你。你不回去,只怕两国要提前打起来了。”
“我回去了谁来陪玉漓?”苏星河搬出挡箭牌。
“你不回去也好,省得还跑到陛下跟前瞎说。”苏云九凉凉道。
苏星河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又鬼鬼祟祟地将苏云九拉得远了些,“妹夫已着手准备了?”
“他今日是去向沈夕秋请安了,请安时会说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
“那你怎不去看看沈夕秋那老贼又有什么奸计?心里有数总不比实实在在听到的好。”
苏云九不知怎么答。
“老四,你怎的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你和沈孤水固然是夫妻,但你还真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来西渊的。”苏星河再次提点。
“我……”苏云九心烦意乱,“你说这话也忒刺耳。即便我去了,到了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也得做做样子回避不是?”
苏星河挠挠头,“倒也是。”
“时间不多,你要回就趁早,免得到时候西渊的人都去到东源了你还没把话带给陛下,来这趟也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