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35)

她不想和人说话。

乔宴对着自己面前的方向说,“我和你比喝酒,我赢了,你跟我走!”

初依静了几秒,意识到是和她说话,她抬头,看向乔宴。

眼神对上,乔宴才看清楚,初依化了很重的睫毛膏,显得眼部黑漆漆的,很冷艳陌生。

不过那墨黑浓重的睫毛装下,眼神还是清清澈澈的,望着他。

乔宴声音不大地说,“你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他磕了磕烟灰,淡声说,“各凭本事!你输了,就跟我去我们公司。”

初依的睫毛垂下,心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跟头

——他是在给她一个台阶。

但他赢不了她。

她小声说,“……你喝不过我的。”

乔宴侧头看她,“你怕?”

他的这两个字,说的柔柔沉沉,好像别有意味。

初依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觉得他说的是,“你怕我赢不了你吗?”

当一个女孩,出卖年轻美貌,都卖不出去的时候,实在太不好看了。

她心里清楚,别人和她掰手腕,和她喝酒,不过前提是她的年轻和样貌。

谁也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她现在,连最低级的工种,也做不好了。

初依抬起头,她说,“我从小到大,从来不用人让我。”

她希望,他真的能赢她!

但方法必须是堂堂正正的。

乔宴吸了口烟,看也不看她地说,“我没和女的喝过酒,所以没有性别之分。让我让,我也不会!”

初依抿了抿嘴,露出笑。又觉得有点热血。她一向要求不高,当她兄弟就可以了。

她来了热情,站起来,垫脚趴上吧台,准备让人去拿酒,又觉得脸有点热,她露出更深的笑意来,侧头问乔宴,“那比喝什么?”

“啤酒吧。”乔宴说,“听说这个你喝的最好!”

说完,他侧头也望她,拿烟的手放下挪到右边,离她远了些,“还是你想喝别的?”

“都行!”初依大眼睛望着他。

初依的睫毛膏抹的特别多,这样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其实有点像熊猫。

乔宴就笑了。

初依看他对自己笑的这么好看,就很热情,很街坊气地说,“挑你擅长的,我迁就你。”她的语气天真,因为感激,还有种蛋泥他们都没听过的轻快。

乔宴的笑意更浓了,抬指,让人来开酒,点了点吧台。

晴姐走过来,亲自拿出几瓶啤酒,放在台子上。

周策也挤了过来,趁机和蛋泥说,“咱们也陪着玩一玩。我出一百,押乔宴赢。”

这价,确实是玩了。

而且迁就了蛋泥。

蛋泥就没打绊子,说,“没问题,誰输了晚上请客。”

“你带了多钱?”周策搭着乔宴的肩膀问他。

蛋泥挪站到初依身后,“怎么问这个?”太失礼了。

周策说,“我考虑等会可以吃什么价位的。”

“你就那么肯定你能赢?”泥蛋对初依说,“别让他。”

周策大声笑起来,一脸神秘莫测,外加喜气洋洋,好像他要结婚。

晴姐趁机凑份子,站在吧台里面说,“你们赌什么,我这个老板也凑个热闹。输了请你们一轮。”

乔宴难得的搭话,他收起笑容左手一抬,扔掉周策压他的手臂,说,“我和她说,我要赢了,她不在你们这里干了,跟我走!”

初依:“……”

这话有点暧昧,虽然知道乔宴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初依依旧觉得心有点热。还有点不好意思。

晴姐心里万呼神佛显灵,乔宴穿的好,生的也好,皱眉的样子,令人觉得该把这地方重新装潢一遍。心里觉得他就算喝不赢初依,能把人拐走也成,嘴上却说,“那怎么可能,初依喝酒可是把好手。不过你要赢了,以后过来喝酒永远免单。”

大家:“……”

乔宴只看着初依,又问,“选好了,真的喝啤酒?”

初依问,“你酒量很好吗?”她没见过乔宴怎么喝。

乔宴摇头,“我一般不喝酒。”

初依:“……”

“那就啤酒吧,你卖的牌子。”乔宴说着话,右手夹着烟,掐着旁边一沓杯垫过来,慢慢在初依面前,放了三个,“一人三瓶,比谁喝的快,怎么样?”

初依立刻有点绝望,完了,她走不了了。

她喝啤酒,可以不换气。

于是她说,“我喝啤酒,可以不换气。”

乔宴哦了一声,就看着她,虚心问她,“那你喝哪一种,一定要换气?”

初依想了三秒,觉得哪一种都一样。

抬手沉默地挪了挪杯垫,有点委屈地说,“还是啤酒吧。”

他一定是赢不了了!

就听乔宴微微带笑的声音,对晴姐说,“那就六瓶一起开了,一人三瓶。”

“初依——”他又叫她。

初依抬头,看到周围人全都在笑。

乔宴在一堆看热闹的目光里,眼神放在她身上,亮的出奇,他说,“我先说好,鉴于你手上有功夫,咱们俩得定个规矩。”

他抬指,在初依面前的三瓶酒周围,画了个无形的圈,那三瓶酒,乖乖地站在杯垫上,“你的酒。”又在自己面前的三瓶同样画了一圈,“我的酒。”

他看着初依,微微身子往前,问小孩的语气,一字一句说,“你不能用手碰我的东西,干扰我喝酒。”

初依说,“你还怕我抢你的酒瓶不成?”

乔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不动,眼神凝着,只盯着她。

初依觉得脸开始烧,心都乱了。

她有点慌乱地说,“好,一言为定。”

周策抬起腕表,“我计时。”

大家也都拿出手机。

初依估算,她自己不出一分钟就可以喝完,她对乔宴说,“我真的不会让你!”

乔宴看着她,出其不意地说,“我真的会带你走!”

“开始!”周策喊。

初依顾不得心慌意乱,她两手抓起瓶子,仰头就喝。

她酒量是真的好。

天生的。

心里又一直蹦蹦跳跳,刚刚乔宴说的话。

酒顺着喉咙下去的时候,她心里委屈又甜蜜,简直说不出是什么味,就像眼里憋满了眼泪,心里憋满了甜蜜。

他想帮她,她感受到了。

可纵然这样,她也真的……不会让他。

不过她要怎么办呀?刚刚在库房,别人已经给她变相递话了。

这地方容不下她,她在这里,还会影响别人。

和铁蛋的公司才刚倒闭,又灰溜溜的再次失业?她真的脸上过不去。可难道,真的要去夜总会?她不想,变得像黑社会一样,用自己的势力去欺负人。

她也许应该喝的慢一点点……

一点点。

可惜,一瓶还是很快喝完,她也不会让人。

她把瓶子放在桌上,眼神下移,准备拿另一瓶。

“噗——”嘴里的酒差点全喷出来。

周围人集体爆笑起来!

她捂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第三瓶酒,那瓶子口上,正搭着一个杯垫!

初依急速看去乔宴,他拿着酒瓶,喝的很慢,很有风度。

他面前垫酒的杯垫,少了一个。

当然,正盖在她的酒瓶上。

刚刚乔宴一字一句的声音又出现:

他好声好气,隐隐带笑地说,“——先说好,你不能用手碰我的东西,干扰我喝酒!”

但没说他不能动她的。

然后,他这样,用他的杯垫盖着她的酒瓶,她却又不能动他的东西。

不就……

一辈子,她也喝不到自己的酒了!

初依呆看着乔宴,他不疾不徐,风流倜傥。

而她,傻不兮兮,一左一右,如临大敌地拿着两支酒瓶。

乔宴拿着玻璃酒瓶,放在嘴边,轻轻一扬,就喝了一口,显然还有九分满,他说,“你喝那么急做什么?”他说到这里,也露出笑意,很愉悦地说,“那么急,还不是得等我。”

他声音变了,带着笑。

显然也高兴。

初依怔怔地看着乔宴。

一瞬不瞬。

她输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输。

她却高兴地想狂欢。

他不止赢的光明正大,还漂亮!

蛋泥和她一样的意外,心里却翻江倒海,他不像大家,惊讶过后都爆笑,他人粗但心细,此时只看初依:

初依一直在盯着乔宴,一脸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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