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36)

那眼神,有感激,还有崇拜。

更有笑,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种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初依这种笑,如从心上开出了花,那么甜,甜的令人心动。

令人觉得她美极了。

他看着她长大,22年,这样的笑,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

她和祁白在一起,也从没有这样笑过。

或者,从来没人能令她这样笑,带着折服。

乔宴喝了两口酒,放下瓶子,看向初依,问,“还要我喝吗?”他的语气,带着征询,还有种自然的亲昵。

初依摇头。

心里说:“赢了就行,不一定要喝完!”

就见乔宴拿起烟灰缸上搭的半支烟,吸了一口,对晴姐伸出手,“包。”

晴姐连忙有眼色地弯腰,从吧台下一阵找,很快递过来初依的包,

乔宴按熄了烟蒂。

接过初依的包,站起来说,“走。”

初依跳下来,心慌意乱地跟上,眼里,心里,却还是刚刚看到的他胜券在握,拿起半支烟的动作,

好像一个镜头,印在了心里。

走了几步,乔宴停下,忽然转头问她,“交押金了吗?”

口气好像生怕她吃亏了。

初依很不在状态地反问,“什么押金?”

乔宴看了她一会,好像还不相信,又看去晴姐。晴姐站在吧台里,连忙慌着说,“谁敢收她押金,这几天的提成,回头算好了我给她打电话。”

那口气,周策都被逗笑了。

看到乔宴走到门口,扶着门,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他,回头来和他说话,“她……”

初依见缝插针,从乔宴手下面就钻了出去,那动作,轻巧调皮,又偷偷摸摸迫不及待,那恨不能早走的意图瞬间暴露。乔宴怔了一下,回头追着初依的方向看了看,失笑起来,转头对周策说齐了那句话,“她坐我的车。”

周策对他挥手,看到门关上,对蛋泥伸手,“掏钱。”他知道乔宴一定会赢。那人聪明手段多,就是不爱管闲事,又滑不溜手,绝不为任何人出头。这一百块钱,他赢的也是有血有泪。

蛋泥目瞪口呆的给了钱,说道,“这乔宴,以前女朋友特别多吧?手段这么高,挂女孩,一挂一个准呀。”

周策反说道,“你这师妹才是高手吧?看上去纯情,心眼少,还总带着天真。”

蛋泥不明白所以。

周策说,“男人喜欢的女人千变万化,只有这三点,没人不喜欢。所以她是真的还是假的?把我们乔乔都挂走了。”

蛋泥瞬间愤怒了,原来不是不好色,是一帮反应慢的好色之徒。

那边,酒保伸手摇铃,高呼道,“——老板请客,全场!”

☆、第28章

初依钻到旁边的洗手间去换衣服,她的包放在洗手台上,这是单间的洗手间,后面堆着放拖把的桶,里面半桶脏水。洗手间也很不干净,装修的表面豪华,可是水管关不紧,下面柜门对不严。

但此时,初依觉得这地方顺眼极了。

她快速单脚站着,套上运动裤,换了只脚,踢上高跟鞋,躲开地上一点脏水,又换了另一只脚,金鸡独立式的套上裤腿。

三两下提上裤子,把裙子从腰上卷下去。

随手搭在洗手台上的提包上。

然后脱了上衣,伸手套上自己的运动服,妆还在,她从包里拿出卸妆液,飞快地倒在几张卸妆棉上,一点不讲究地糊在眼睛上,往下大力擦眼妆。

卸妆液弄进眼睛里,刺疼。她神经粗的像钢针,一点不介意。

只想争分夺秒。

有什么东西,烧咬着她的神经,令她急切又兴奋。

心里一遍遍是刚刚的事情,令她心跳脸热,如同喝高上头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化妆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上面乌黑,她忙又拿了几张,倒上卸妆液,这卸妆的,是她在超市买的,因为之前有眼妆晕过,所以她就装在了包里,和别的在夜场上班的女孩一样,包里常备化妆品。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飞快擦着脸上的妆,还有口红。

灯很亮,装到她的脸上,厚厚的粉抹掉,露出她红扑扑的脸,她看着自己,渐渐愣下神。

——自己这么高兴,是为什么?

浑身一下发凉了。

原因不管她是否承认,都在那里。是因为乔宴!

她因为一个男人,高兴成了这样……而她,才和男朋友分手一周。

她的手放了下来,手里的化妆棉,因为倒的多,一个劲往下滴水。她平时用,都是小心翼翼,不舍得浪费,今天竟然激动的全都不在乎。

她连忙对镜擦掉脸上剩余的妆,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脸。

外面,乔宴靠在车旁等她。

周策和泥蛋他们也下来了,正商量去什么地方吃饭。

泥蛋心里七上八下,按理说,乔宴帮他弄出来他师妹,他原本应该请人家吃饭,打赌他也输了。但他口袋只剩三百,虽然打赌才输了一百块钱,可估计周策都想不到,他一共就这几百块钱,还得过到月底。新上班也没工资。

不过冯哥和他自己人,彼此了解,觉得请人家老板,一般地方掉价,符合人家标准的地方,他们又去不起,就对泥蛋说,“咱们约好的那事,那你还去不去?”

蛋泥立马心领神会,对周策推辞了夜宵,带着强子几个人走了。

心里迅速算清楚:“反正也不用担心初依的安全,这俩男人战不过她。”

不如趁机走。

给师妹撑面子同样重要。

于是初依下楼来,看到只剩乔宴和周策。

乔宴看她换了运动服,和以前一样的模样,侧头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初依走过来,夜晚的风,凉爽又轻柔。

她仿佛感觉到空气里熟悉的,往年的味道。

那时候,接她的人,从来都是祁白。

她走过去,风已经吹干净了她脸上的热度,还有心里的莫名兴奋。

周策对初依说,“说好一起去吃饭,可是他们又说有事,你们俩去吃吧,我这也正好来个事。”

初依刚想说话,乔宴却说,“我送你回家吧。”他转头对周策说,“一会路上买点东西给她,现在太晚了,明天是周一,她早点回去休息,好明天早上来上班。”

周策停了一下,说,“那行——我先走!”

他和初依打了招呼,转眼上车了。

乔宴开了车门,对初依说,“我送你,走吧。”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顺理成章。

初依走过去,上了车,她本来是想推辞,不去吃饭的。可他先说了,而且一句话,帮她定了所有的前程。

车门被关上,她坐着不动,忽然想,这一晚,虽然她鄙视自己的反应,可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忘了。

乔宴上了车,她忙说,“我不用吃东西,我不饿。”她可以回家煮一包方便面。

乔宴说,“那就早点回家也好。”

他看向车前面的时间,11点20了。

车缓缓前行,融入月色。

初依有心事,就很沉默。但又觉人家帮了自己,自己还拿架子,非常不识好歹,人家是一番好意,是自己要情绪莫名其妙而已。

看到乔宴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车,她声音不大地对乔宴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愣了一下,觉得这声音,细声细气的近乎矫情,非常做作,像是想装的不在意,可装的不好。

却没想,乔宴好像没发觉,很平常地说,“以后,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工作也好,其他事情也好。很多人就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为难自己。”

他侧头看初依一眼,嘱咐的语气说,“要学会拒绝。”

这道理很多社会人都知道,只是初依,犯的正是这个问题。

初依自己也清楚,但她不想多说,她和这个人关系一日千里,已经太近了,就说了声,“我知道了。”

她望去窗外,看外头变了灯,乔宴开了车,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

车开的很快,他没有拖延的意思。

初依觉得,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心情,地方就到了。

乔宴把车停在西关饭点门口的路上,再向里,车开不进去。

他说,“就送到这里吧,你身手好,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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