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19)

当年在傅老夫人手底下受再多的罪,都有傅守仁为她撑腰啊!就算挨打,傅守仁都要上来护着她!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熬得过这一关……

谢氏兀自得意,却没瞧见怀里的傅妙仪脸色不愉。

傅妙仪微微咬牙,心里只打着鼓——侯爷对她喜欢是有的,只是……似乎不像父亲对待母亲那样痴迷啊。

若真喜欢到了骨子里,那一巴掌下来的时候,他就算不敢忤逆母亲,也该挡在自己跟前啊。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妻子挨打……

罢了罢了,娘亲说得对,萧云天是个体贴的男人,这已经足够了。唉,只可惜婆婆太厉害,萧云天在母亲面前也吓着了吧,这才不敢来救自己的。

恩,一定是这样。

傅妙仪定了心思,倒是好受了。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谢氏给她擦眼泪:“侯爷在前头见客,你在我这儿梳洗一回,就先去二门等着吧!别让侯爷出来了找不着你。”

傅妙仪忙点头,站起来将眼泪抹干净了。

两个丫鬟端着热水进来。两刻钟之后,傅妙仪重新在伤处敷了一层药,抹了更厚的珍珠粉和玫瑰膏,这才扶了心腹的手辞别谢氏。她低头走出谢氏的卧房,外头天已经沉得昏暗。

身边跟着的婆子捧着一件薄衫给她披上御寒。她慢慢地往外走,出了正房绕过锦绣苑东边假山的时候,一打眼就瞧见假山旁边的花圃里,有一个穿着赤色衣裳的女孩子站在花丛里,笑着对她招手。

傅妙仪看得有些奇异,心道:自家府里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再一打眼,这个丫鬟已经走出了花丛,远远地站着看着她。

丫鬟的刘海极细密,几乎连眼睛都看不见,可傅妙仪瞧上去却不似个丫鬟。她身上穿着的红色浮光锦缎子,可不是府里丫鬟的衣裳。

傅妙仪就愣愣地看着对方缓慢走近。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子的腰上系着一块双锦鲤的翡翠玉佩,脖子上挂着赤金镶嵌祖母绿的佛手坠子,发髻上绾着一支镂空蝴蝶攒梅花坠珍珠的簪子。女孩子轻巧地走近,就在距离不过十丈的时候,傅妙仪突地惊住了,脸色煞白。

“你,你是谁?”她指着女孩子喝道。

女孩子却没有停下脚步。她的半张脸都被刘海遮住,唯有一张红唇弯弯地笑着,朝傅妙仪轻声道:“三妹妹,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女孩子脚步缓慢、声色清浅,随着她走动的每一步,那价值连城的浮光锦的裙摆都会翻飞出红色的花影,如火焰一般绚烂。

傅妙仪终于承受不住。她骤然尖叫起来,抓了身边丫鬟的手没命地往后退:“你别过来,别过来啊!你不是大姐姐,你不是,啊——,来人啊,有鬼啊……”

傅妙仪跌坐在地,手足无措地挣扎着。四周仆妇们哪里顾得上对面的女孩子,忙手忙脚乱地去扶她。傅妙仪吓得心神俱裂,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等四周丫鬟们将她拉起来了,她再一抬眼,却见前头什么都没有。

她怔怔地瞧着,半晌发出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尖叫,拔腿就往谢氏院子里跑。

第十九章 鬼影(2)

傅妙仪在娘家病倒了。

她被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的“傅华仪”吓着了,好在到底没失去神智,只是心慌地难受。她坐下来喝了许多的水,刚想躺一会儿,却发现自个儿浑身发烫、四肢无力。谢氏见她不好,连忙请了郎中进府,便诊治出傅妙仪在外头吹了冷风,患上伤寒。

这一请郎中,在外头和吏部官吏们喝酒的萧云天也回来瞧,看着傅妙仪烧得满脸通红,便吩咐侯府的仆妇们抬着藤椅过来抬傅妙仪回侯府。结果傅妙仪紧紧扯着谢氏的衣裳不放手,一边楚楚可怜地哀求道:“我病得起不来,侯爷就让我在娘家歇两日吧。”

这话一出,莫说萧云天不乐意,谢氏都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不过是伤风了,你回侯府去养着才是正理!哪有刚出嫁的媳妇赖在娘家的!”

傅妙仪咬着牙,只在棉被里捏了捏谢氏的手,求道:“我实在身上疼痛难忍,还请侯爷先回去吧。我就在傅家歇一日,后日就回去。”如此推三阻四地,萧云天虽然不高兴,但看她病得沉,也就允了。

如此傅妙仪就在谢氏的卧房里歇下。等萧云天领着人回府了,她才敢爬起来,和谢氏说了此前在锦绣苑里撞见鬼影的事儿。

“娘,您别不信,我瞧得真真的!她头上戴着的珍珠簪子就是大姐姐的东西,身上穿的也是大姐姐最喜欢的浮光锦的料子!娘,我该怎么办啊!我害怕,我害怕啊!我不敢回侯府,你知道的,大姐姐是死在侯府的啊!”

傅妙仪这一哭,脸上肿得更厉害了。

谢氏原本还不信,只说是她被婆婆打了脸,牵连得头脑不清醒了。只是再传了傅妙仪身边丫鬟一问,几个丫鬟竟也说看见了。谢氏这才信了,一时脸色比傅妙仪还难堪。

“娘,她该不会真要来索命吧!”傅妙仪胆战心惊:“西乘伯世子那事儿,可是我们两个……”

“住嘴!”谢氏喝了一声:“这件事情是不能提的!”说着声色却也低下去了,咬牙切齿道:“妙仪,你别怕。就算真的是她,那又如何?她活着的时候斗不过咱们,死了就能了?哼!”

谢氏嘴上硬,心里却也打鼓。傅华仪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不过。

是她派人迷晕了傅华仪,将她送到了那个早有色的心西乘伯世子床上;傅妙仪则撺掇着侯爷,领着当日拜访的宾客们去捉奸。

“娘,您知道的,大姐姐她死相极惨!”傅妙仪抓着自己的袖子:“都说这含冤而死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她是真要和我索命了啊!而且,大姐姐是怀着身孕被砸死的,这恶鬼里头,最凶残的不就是子母鬼么!”

傅华仪越说越怕,谢氏听得脸都青了。她抿着唇,半晌道:“你先好生养病。这事儿邪乎,我明日就请清心观的老道进来,把你大姐姐生前的院子里贴上黄纸镇着!我告诉你,你自个儿要争气,不能怕这些魑魅魍魉!你阳气盛了,她也就不敢来。”

母女两个又说了许久,傅妙仪才忐忑不安地睡下了。

不说傅妙仪在娘家住了一日,后头还是不情不愿地被抬回了侯府,那谢氏却是真从庙里请了和尚,要给死了的傅华仪做法事。

谢氏本是个聪明人,若是她稍微动动脑子,也就能猜到是有人装神弄鬼。可问题是她对傅华仪的事情太过心虚,一时吓得头脑都不清醒了。

***

迎蓉院里很快就贴上了符纸。

“我瞧着,大嫂对死了的大姑娘还是有几分上心的。”景和院里头,几房小辈们都来给傅老太太请安,二太太一边给傅老夫人捶着肩膀,一边笑盈盈道:“大姑娘是那样儿没的,大嫂还请僧人给大姑娘生前的院子里做了法事,说是要给大姑娘超度的。大嫂到底是个心善的。”

下头坐着的傅锦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要给她做法事超度?呵,哪里是超度,分明是要镇鬼呢!

也不知是谁心里有鬼!

傅妙仪自那一日回门一趟,发了高烧,回侯府后几日都病得下不来床。再瞧着谢氏吓得心神不安、手忙脚乱,傅锦仪心里也小小地松一口气。

二太太本想在傅老夫人跟前给谢氏说两句好听的,只是那厢的三太太倒不乐意了。她扯唇一笑,散漫道:“大嫂这样做,我也觉得惊奇呢。我还记得,大姑娘出事儿的时候,可是大嫂做主要将大姑娘赶出宗祠,任由侯府发落的……”

说着对上了傅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继续道:“当初我还觉得大嫂心狠,现在又心善了。哎,咱们不说这些了!毕竟是家里的丑事。”

傅老夫人阖着眼睑不说话。

谢氏正心绪不佳,无暇和三太太斗嘴,只闷闷地坐着。

任谁都能觉出来屋子里的气氛诡异。

傅锦仪柔柔笑着,缓步凑在了谢氏跟前。她亲手给谢氏的茶盏里添了些热水,看了一眼三太太笑着道:“三婶娘,我母亲自然是心善的,平日里时常陪着老祖宗学佛,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说着将茶盏端到谢氏手边上:“我瞧着母亲神色不大好。想是近来操办三姐姐的亲事,累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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