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胸口起伏,眼神慌乱瞟着,庆幸背对他,不会被看到。
秦劭亦在庆幸,不曾被她看到此刻情.潮翻涌不得控制的模样。
压抑不得,只好在寒冬腊月冲凉克制。
…
小夫妻房中动静最受关注,“大爷房里一大早摇铃叫水”的消息转眼传到正院,老夫人正与几个儿媳同坐说话。
老夫人原还为二人分房多日发愁,寻思今日找机会探探口风,说和一番,听闻此言脸上的愁云霎时散了大半,眼角眉梢俱是欣慰:“新婚燕尔,原该如此。”
说罢吩咐人煮药膳送过去。
年关一通闹,二房三房没心思同乐,皮笑肉不笑地附和几句,姚氏表不出面上功夫,冷着脸捻茶盖,最后一口不饮放下。
“自凌烟出嫁,母亲一直担心宗劭的亲事,如今终于得了心头好,母亲这下该安心了。”
云氏听出她话中拈酸,以帕子掩住唇角的弧度。
老夫人不谙此层面,但听得凌烟,面上笑意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浅应道:“如今看来,他们是各有福缘。”
姚氏笑说:“说来也巧,前儿个遇见二姑姐,说凌烟回来省亲了,不日便到,还说要带着来向您问安呢。”
老夫人诧异看向吴嬷嬷:“烟儿回来了?怎得未听二丫头传话来。”
第28章 认罚
药膳送到大房院里时,季灵儿正托腮趴在暖炕上,边口述边看秦劭执笔挥毫。
知晓来意,眼尾的笑意瞬间折下来,淡声打发来人:“搁着吧。”
秦劭反而弯起唇角,对丫鬟道:“替少夫人谢过老夫人。”
丫鬟欠身回去复命,季灵儿迁怒似的横他一眼,“做什么替我说话。”
“身为夫君,理应替娘子周全关系。”
季灵儿有求于眼前的“夫君”,不好说反驳的话,岔开话题道:“快些写,莫要借机偷懒。”
粉鼻儿微皱,秀眉横蹙,端的是一副强横模样。
秦劭挑着剑眉静看不动,笑意无声漫过眼底。
她只好道:“夫君,快些写。”
季灵儿觉得他实属故意,代笔没一个时辰,已借由停笔数次,等她唤“夫君”才肯继续。
可细究起来,秦劭并未提过这要求,每一次停笔时机亦十分自然,最初的一声“夫君”是她恐他反悔,心急所唤。
见她发呆,秦劭开口提醒:“我一直听着呢。”
言下之意是她并未往下念,是以迟迟不下笔。
季灵儿收了怪异的神思,继续口述下文。
半日下来,除喝药膳一事,秦劭对她称得上百依百顺,连她故意在篇章结尾处说错一大段,捉弄他重写也不恼,反而端着无比正经的神态道:“娘子既不满意,为夫重来便是。”
随后提笔润墨,字迹比先前更添遒劲。
“……”反而是作弄人的魁首先红了脸。
午膳前季灵儿起身查阅成果,才发现他竟一直临摹自己的笔迹,有八成相似,剩下两成,是灵动意趣与沉稳锋芒的区别。
饶是如此还能跟上口述速度,对此她既感且佩:“左右是您自己看,何必费心思临摹。”
秦劭将笔搁在笔山上,抬眼道:“若旁人看出端倪检举你找人代笔,你是认罚还是不认?”
季灵儿嘟囔道:“他们不见得是亲笔写的。”
“哦?”秦劭饶有兴趣地等着听下文。
她并不上当出卖同门,反歪头挑着眼尾问:“先生忍心罚我吗?”
“忍心。”他说。
季灵儿哼了哼,小声呢喃:“还是夫君好,先生坏透了。”
秦劭眉梢轻扬,面上掠过浅笑。
...
待秦劭午憩,季灵儿借口去花园消食,带着清早回来当差的玉秀到僻静无人处问话。
“你同秦勉认识?”
为避人耳目寻的清静处,恰是除夕夜玉秀与秦勉纠缠的梅林,玉秀心虚更甚,紧张得险些话都说不全:“您为何如此问。”
“你走的那日,他向我问起你。”
“三少爷他......可有说旁的?”
“没有。”
玉秀沉默许久,经季灵儿再三催促,才开口道出实情:“三少爷见过我家小姐。”
季灵儿瞳孔骤缩:“什么!”
玉秀简略讲了秦勉与宋芮宁在诗会偶遇结缘的过往,那段时日秦勉几乎一直宿在曹县,递诗,传信,想方设法与宋芮宁相见。
宋芮宁不理他,他竟找上宋员外扬言迎娶,宋员外知他是秦家三少爷后欣喜应承。
“后来秦家当真来人上门,却不知为何换成为大爷求亲。”玉秀说完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对宋员外而言,女婿换成秦劭,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砸在跟前,捡起来发现是金子做的。
“你家小姐究竟为何不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