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劭喉结狠狠滚了一下,他并非此意,但已来不及解释,火星迸溅入干柴堆,轰然炸开破竹之势,冲断阻塞,血液逆流到头顶。意识被热潮掀得摇摇欲坠,浑身肌肉颤动,他几近失控地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揽进怀里。
不可遏止地贪恋起她的气息和温度,渴望以此平复激荡,却适得其反。
他不能动,不敢动,每一寸肌肉都守卫似的僵硬在原处。
季灵儿懵懂察觉后腰异样,灼烧感蔓延周身,脸颊涨出大片霞云,无措地攥着拳头,任对方将呼吸紊乱地洒在后颈。
如此僵持良久,秦劭终于调理好呼吸,紧绷的臂膀泄了几分力,仍未放开她,脸庞深深埋在她颈窝处。
自年少入商行,同一帮老少爷们共事,难免耳濡目染些许荤腥笑话,他对胭脂红粉不上心,记不清何时从知晓人事,明白晨间欲.望乃自然而生,自然消弭,不曾专门压制,更不曾纵情发泄。
这些年淬炼出的沉稳自持,顷刻间溃堤,实在始料未及。
生平头一次,决定自己狼狈极了,难堪极了。
“抱歉。”沉重的两个字,是他能想到且说出口的全部。
“你......我......”季灵儿未经人事,方才只是凭借周身感觉揣度一二,当下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窘迫。
他身上出现不同寻常的情绪,且是这般不堪见人的,即使她身后的威胁仍僵持未退,季灵儿仍意外觉出几分放松,像是柜台上最值钱的商品出现瑕疵,变得平凡,不再令她望而却步。
她会有底气走进,抚摸,向掌柜问价,甚至拿捏它的瑕疵杀价。
相贴的温度挪走一寸,秦劭感受掌心里的指尖轻轻动了动,似试探,又似无心之举,勾得他的心弦紧绷。
小姑娘定然更惧怕和厌恶自己了。
“我明白的。”她整理好语句,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轻柔无波。
秦劭缓缓睁开眼,眸色深沉如墨,依旧无话。
季灵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紧绷的手背上,如同他曾经安抚自己那般,接着道:“人都有难堪的时候,我不会笑话你的。”
“......”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嗯?”
“我把这事忘了,您也把那日看我…的事忘了。”
当日被他觉得难堪,如今他也在她面前暴露难堪,算是扯平了。
秦劭哑然失笑,“好。”
随后又道:“可那日是你生我的气,这交易听着总是你吃亏。”
季灵儿纠正:“一码归一码,我是让您忘掉,但您不经同意看我…这事,我依旧是生气的,以后绝不能了!”
“好,没有以后。”秦劭应的颇为诚恳。
然而他一垂眸,视线恰好落在她衣襟松散处,呼吸带着瓷白雪团起伏的同时,嚣张牵引他的视线。
食言仅在瞬间。
秦劭很快意识到,欲.望乃最难驯的猛兽,方才的失控仿佛只是猛兽初露獠牙,它蛰伏在血肉深处,等候另一个时机。
愈克制,愈汹涌。
他想让目光停驻,又不愿轻易食言,遂开口问:“我,可以吗?”
询问中带着令二人同时讶异的乞求意味。
季灵儿怔住,不知他问什么,又隐约明白,紧张到结巴:“什,什么?”
“亲你一下。”
话出口他却先被吓到,几乎是本能地松开手。
如此无礼的要求,她应当拒绝的。
转念想,她现在顶着宋芮宁的身份,秦劭明媒正娶的妻子,难受至此,亲一下实在情理......只是亲一下而已。
心中快速计算过得失,眼睛一闭,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如果你实在想的话。”
准备抽手起身的秦劭被这句意料之外的肯定定住动作。
“要亲就快些,”沉寂的空气暧昧又危险,季灵儿止不住心慌,抱着早亲早完事的心态催促,末了放狠语气补充道:“只许亲一下!”
话音未落尽,身体再度陷入坚实的怀抱,一记柔软的吻落在耳后,似飞鸿踏雪,轻而无痕,留下的细微酥麻亦可忽略不计。
她没有过亲吻的经验,但直觉不该如此草率,倒使她方才的戒备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疑惑脱口而出:“就这样?”
秦劭问出口的时候便后悔了,浅尝辄止的一吻是他克制后给自己的奖赏,经此一问,野火燎原。
细细密密的亲吻落下,在脂玉一般的颈间游走,顺着耳垂蔓延至脸颊,指尖在凸起的锁骨上描摹线条。
动作温柔到诱人沉溺,季灵儿只后悔祸从口出,忍着颤栗抓他手腕。
“多了。”
的确多了,秦劭自知过分,在泛红的颊边上逗留一瞬,随即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