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媱蹲下去专心搓雪球了:“没办法,前些时候管钱的病倒了,来和我玩会儿,谁投不中那个树枝,谁跳个舞看看。”
钟离未白不玩,要回屋。
雪白院中满是笑声,尉迟媱将他拉回:“我教你呀,你不从小就羡慕我投得准?”
他就又留下了,蹲着一起搓起了雪球。
影机也跟着大将军回京都去了,夜影羽又清静下来,但他整日看护将军府上空,明显感觉到,幕影的那几只乌鸦近来飞得很勤。
“阿云奴有新动向?”
几只乌鸦落回幕影手臂,对夜影羽的话置若罔闻,手里转瞬就掐死了一只,丢到了碳盆里。
夜影羽诧异,抬头警觉地盯着上方盘旋的几只。
幕影说:“难怪之前瞭望台的动静,阿云奴会先知道,他的乌鸦会混到我的里面。”
“哎,问你个事。”夜影羽其实早就想问了,“你和阿云奴,到底谁更强?”
“以前是他不如我,但我早就离开鸦宛,而他一直在学,他现在已经胜过我。”
“那你不担心?”
幕影回过头,还是那种诡异但鲜亮的童声:“不担心啊,我和阿云奴,还都没有走出过去。”
第145章 管钱
冰湖上钓鱼,钟离未白和贺君焰一起,一个凿洞,一个在旁边整理鱼线。
尉迟媱不新鲜这个,拿个板凳自己坐旁边去,手上摊着安红豆发来的信,最近鸦宛没有别的动静。
“哎,不是,你,”贺君焰把钟离未白挤旁边去,这水摸了,回头得生冻疮,“公子别沾水,马上就有鱼自己蹦上来。”
“但我想钓一个。”
“不用钓。”
“我想钓。”
尉迟媱过来,拿了鱼竿扯掉鱼线,蹲着往脚下的冰洞里一扎,再拿起来时,上面就已经穿了一条白肚子鱼。
“你俩这有什么可争的?吵死了。”
贺君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往冰洞里看,而钟离未白则平静地拿回了鱼竿,指尖指指鱼竿上的那条鱼,示意尉迟媱给他取下来,执着地说:“我想要钓的。”
“钓的香一点?”尉迟媱拽他,“差不多行了,湖上冷,你回去在屋里看看书不好?”
他捏着鱼竿,低头只看脚下,忽然快速地说:“没好的时候,你有耐心,我要天上的星星都要得到,现在好了,一条鱼都不给。”
贺君焰捂着肚子要笑:“哎呦喂,这你知道她了吧,上了贼船才反应过来就迟了,我没到军中的时候,响当当的泥鸿刀不过随手一送,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让她再给我的人配一批新的刀,没有,死活要不到。”
尉迟媱抱着手不作声,由着他们俩在冰洞旁真的钓起了鱼。
过了许久,她才说:“确实没钱,这钱用得是真快,要从外把军备往北境运,雪地难进难出。现在没有战事还好,还够用,要是打起来了,前后很快就接不上,军匠全部都是不睡觉的。常祈也想过让北境自给自足,可是这里本来就是连吃食都困难,多是猎户,打仗是说不准的,谁都明白‘朝不保夕’是什么意思,这里军备上的开销,是其他地方的两倍。”
钟离未白问:“猎户不也需要兵刃吗?”
“民间的那和军用的当然不一样,他们很多都是自制的,但我们军中,每一样兵刃的大小、重量、形制、规格,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出处和来处都需登记在册。”贺君焰说着,可惜虎爷不在,这些现在他最懂。
钟离未白说:“民间的军匠不能用吗?”
“能啊,虎爷不就是一个例子?但虎爷是哪怕去宫中的器械房,也没问题的人,这不好一概而论。就算手艺再好的铁匠,来了军中也得先学一遍军用兵刃的规格和形制,而且军中哪有外面快活,更关键的是,民间的铁匠还得细察来历,要是别人混进来,我们的形制图流出去了也不成。”
尉迟媱听得发愁,以前就是有一张尉迟羽箭被东方珀窃取了,后来军中才又修改了羽箭,也是一番折腾。
“这有何难?可以把军匠的压力分出去。”钟离未白握着鱼竿,轻声细语地说。
贺君焰侧身,洗耳恭听的样子。
“想形制工艺不流出去,就将所有流程拆解开,最关键的几处留给军中制造,其他的,交给外面的铁匠,但他们每一个人,只参与其中的一个步骤。既然经费不足,这样只做一个步骤,给出的酬劳总计起来大概还会比之前的少。”
这样既保密,又省钱。
“对啊,这我得跟虎爷说说。”
“而且民间的狩猎武器,以我之见,也未必不能用。”
尉迟媱回他:“不能用,完全是不一样的强度,这个你没有概念,对付一个没有脑力的动物,和对付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需要的武器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