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德兰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西比尔才接着笑起来,仿佛这冬日已然是春天:“诸位,第一执政不苟言笑,但他希望大家能够尽情欢笑。”
晚会原本沉闷的气氛陡然一松。
西比尔离开了波尔维奥瓦特三个月,但是就这一刻,不仅是德兰,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人从未离开过。
巴蒂斯特夫人不得不再度接受这一挫折,她搂紧自己已然泣不成声的孩子:“这已经是事实了,一切既成事实的东西都不可以去反对。女儿啊,我们还是换一个人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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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大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评论区有被问过类似的问题:她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对方呢,彼此能够忍受那样长久的寂寞吗?
这边能够做出回答自然是很高兴的。
第143章好学生,真是好学生
晚会还没过半。
“你一回来,整个晚会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德兰走到西比尔旁边坐下来,递给对方一杯完全是鲜榨出来的柚子汁,她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赫然和西比尔的是一对,如果西比尔不打算给赫塔利安国王加冕,就能看见她宣布就任终身执政了,“巴蒂斯特夫人帮我聚集了许多人,我希望大家都能玩的愉快,尽可能地安排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可是你进来时也看见了,每个人都哭丧着脸,看上去既疲倦又悲伤。”
波尔维奥瓦特最好的剧团表演也不能唤起人们脸上多少笑容。
西比尔先说了声谢谢才接过来,德兰一坐下来,本来在她旁边和她说话的人也赶紧起身摘下帽子退到一边去了,她看着人家离去,然后才回答说:“我可不敢贪这种功劳。明明是因为在这里完全不能放松身心,为了取悦你,也是为了不被你怪罪,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谁知道在不知不觉神游天外时,突然发现你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你好像总是对他们的每一个人说:喂,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的行为举止平时都是那么轻浮的吗?那我可不能把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去干。”
西比尔不是平白无故这么说的。
德兰就任终身执政时,全国都有相应的庆典,西比尔在离波尔维奥瓦特还有点距离时就有听说德兰之后参加一些晚会的相关趣闻。
根据格里姆肖的说法,德兰受邀参加晚会的场面很像是军队中有女性参加的阅兵式。
事实上,巴蒂斯特夫人举办的这次晚会,德兰作为最后的受邀者终于走进客厅时,所有坐着的宾客立即起立,动作之快,就像是士兵在阅兵式上行举枪礼。
假如德兰不打算检阅这些上流社会的要人们,就像现在,她在西比尔旁边坐下来看人们跳舞——这是第二种士兵操练。
现在是西比尔在,如果是往常,她面孔流露出来的表情完全不是在鼓励大家尽情欢笑、玩个痛快,每一对互相挽着手跳舞的男女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动作规范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每一寸都像是有蚂蚁在爬,没有谁笑出声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让脸上的笑容随意变动一分一毫,一支舞跳完都不等换曲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筋疲力尽——这可比单纯的工作更要劳心费力。
第一执政成为了第一终身执政后,迪特马尔一切的一切都向德兰屈膝。有关于她的一点一滴都被揉碎了供人去仔细琢磨。
西比尔听说蒙梅迪夫人已经查到了丰查利亚群岛,在那里,知道兰德·兰恩和德兰·卡尔斯巴琴为同一人的人数不在少数,若是有心,当初跟她一起返回波尔维奥瓦特的那些水手,既然能用钱封口,再用钱撬开嘴总归不是不可能。
但那种事就现今而言,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爱笑的人。要我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改变我以往的行为做法,我可办不到。”德兰碰了下西比尔的杯子,示意干杯,才接着说,“而且这样并非没有好处,我发现,假如我总是漫不经心、神情冷漠、拖着脚步、一来就靠在见到的第一把椅子上,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一旦我主动找某一个人,接近他,那个人就会表现的非常意外,甚至会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平常很少注意到别人的人注意到他了,他的一颗心就被我打动了。这段时间,我靠这套办法笼络了不少人。话说回来,他们都取悦我,你呢,你就不想着要取悦我吗?不怕我怪罪你吗?”德兰的尾音完全上扬起来,生怕眼前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开玩笑。
“在取悦你之前我更愿意取悦我自己,如果怕你怪罪,嗯,你要怪罪我吗?”杯沿触及到唇边,西比尔停下动作,她摇晃了下手里的玻璃杯,放在眼前观察里面的液体,“这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