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林父林母看出他们夫妻不和的端倪,便道:“爹爹娘亲,殿下只是忙于政务,并非是夫妻不睦。”
林苡到现在还在为两人之间的关系遮掩,想来是林苡也怕林父林母担心,若是林苡嫁与了矮于林家的门户,她受了委屈,林父林母也便宜讨公道,可张云皋是皇家,林苡若是受了委屈,林父林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但解不了忧愁,还让林父林母平挨一回伤怀。
可林苡也是欲盖弥彰,林父林母也是心疼如许。
夜半,张云皋回来了,脱衣时,袖里还露出一份书信的一角,上面的署名字迹,林苡认识,就是张云皋爱慕的那个男子。
他脱衣上床,两人分盖两床衾被,林苡背对着张云皋,张云皋看着林苡修长的墨发。
她看见了那封信,可她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淡淡道:“殿下有心上人了吗?”
张云皋:“什么人?”
他不解之后,心思开始飘忽:她不会知道了张云霄送信一事吧,可她若是知晓了,怎会说的是“你养在外头的男子”,而非是“你是否用我的名头给张云霄写信?”
张云皋环上了林苡的腰肢,道:“我心中只你一人,再也容不下旁的人了。”
林苡未回话,迎接张云皋的答案是她的平缓,轻微的呼吸声。
她觉得张云皋应该是有分寸的,他还没从林家得到好处,相必也不会将一个男人当着父母的领回来。
只要不让父母担心便成,余下的事,林苡一律不在乎。
张云皋轻轻环上了林苡的腰肢。
她瘦了,先前大婚时,她身上还胖乎些,眼下…………
张云皋甩甩头,不愿再细思其中。
第19章
林父林母这一住便是六日。
这六日来,张云皋的日子也算好过一点,林苡素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主儿,不愿意林父林母为了她七零八碎儿的事殚精竭虑,遂而也在林父林母面前与张云皋装上了恩爱夫妻。
张云皋可是个眼尖的,每每他们与林父林母一同用饭时,他总要招摇一番,就想一只情求偶的雄孔雀。
“岳父岳母,孤前几日早已派人打扫好了京郊小庄子,那庄子里花红柳绿,极目望去,兴致盎然,不知岳父岳母可会赏脸一观?”
林苡最是孝顺,若是她见他薄待她的父母,那恐怕张云皋连她的院子也踏不进去脚了,遂而,张云皋也装起来了孝顺,态度很是恭敬。
林苡本就厌恶张云皋,他的态度再是恭敬又如何?她依旧讨厌他,连带着张云皋的话,林苡都觉得多听一句能要她命,她唇线紧抿,别过了目光,颤着手给林母夹了一筷子菜。
“娘亲,这红烧鲤鱼鲜香味美,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娘亲快尝尝。”
林苡故意插科打诨过去。
不料张云皋异常决绝,势必咬定青山不放松:“苡儿,不愿意出去走走吗?”
若是她说不愿意,林父林母便知晓了他们夫妻不睦,以后有他们担心的,若是她说愿意,她又走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林苡强撑起一摸笑容:“殿下,父皇说妾身身子不适,妾身这才在府里养伤,若是妾身堂而皇之地出去了,这不是打了父皇的脸吗?”
她不愿出去,她怕一出门,就后悔与他合作了。
林苡起身道:“殿下,妾身累了,先行告退。”
她也不管什么狗屁殿下了,她只想离他远一点,最好是离整个皇家,士族,庶族远一点,她太累了,要好好歇歇了。
就在林苡转身的那刻,张云皋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娘子,岳父岳母还在呢,说不准他们也像瞧瞧小庄子。”
他的声音明朗悦耳,富有磁性,全然没有教林苡拒绝后的衰颓和怒吼,就想一只受伤,捕食不到猎物的野狼不容易见着一个落单也野兔,狼只是看起来没有恶意,可只要野兔靠近了它,野狼就会露出锋利的狼牙,一口将野兔的喉管咬碎。
林苡不傻,她知道张云皋是引诱她不成,转而用她的父母逼迫她,他知道林父林母是她的掣肘。
她侧目道:“殿下多思,妾身不能及,忘了爹爹娘亲最爱景致。”
说着,她领着林父林母,拖着沉重千钧的步伐走了。
张云皋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儿。
她好像又做错了,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是错的,又或许皇帝和先皇后就是错的。
张云皋所有的行为都是仿着皇帝来的,先皇后去的早,她还没有教会张云皋什么是爱,就驾鹤西去了。
这回的小庄子在京郊的好地段儿上,离京城较近,林苡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与张云皋同乘一车,反正也没多少时候,林苡想,到时候,她装歇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