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他从未做出过,用自己的身体去救别人的行为,他觉得这简直蠢笨如猪。
而如今,他变成自己口中的蠢货。
但神奇的是,他心中并无一丝后悔。
要说有什么,那也是后怕。
想到这里,奚云祉身躯都为之一颤,他……
褚岁晚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按耐住自己胸腔翻涌的怒气,她怒自己的失查,也怒对方的不明所以。
他不是很聪明吗?
怎么现在就看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殿下,如今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性命相牵。我不管你从前经历过什么,你如果想继续当我的盟友,就请爱惜好你的身体。”
说罢,褚岁晚转身离去,纤细的背影少有的透着怒气。端着木盆进来的青枫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就与之插肩而过。
“哎……殿下,褚小姐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和褚小姐只见面几次,但对方都
是温和有礼,和她的兄长一样。
今晚倒是罕见。
青枫一边纳闷着,一边把湿水的布巾拧紧,回头却发现自家殿下盯着少女离去的方向,怔愣的出神。
他嘴里喃喃的道:“她说,现在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她。”
!
青枫嘴巴张成一个圆形,脸上露出枫式震惊。
这这这……是要兄妹争一夫?
小侍卫脸颊红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现在异常的兴奋。
正当主仆二人各自陷入沉思时,方才匆匆离去的少女去而复返。
她道:“青枫,把你主子扶出来,现在出发去空音谷。”
第56章 下一秒,头顶落下一只手。……
月上中天,山间清幽的竹舍染着点点灯火,里面端坐的男子面容清冷,情绪难辨,只从微微紧抿的唇,可看出主人不悦的心情。
白苏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水,“我说褚小姐,这不就是中了个暗器,至于马不停蹄的来吗?我家公子本来就睡的少,现在更不用睡了。”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
褚岁晚拱手说道。她知此行尤为不妥,可她担忧晚来一会,奚云祉的毒就难解一分。
“无妨,人命关天,自当要慎重。”邬徽示意白苏下去歇息后,就收回把脉的手,再解开奚云祉肩上的白布,拿着一盏油灯仔细的察看。
在来的路上,奚云祉便又晕了过去,现在他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反应。
片刻后,邬徽放下油灯,抬眸对上少女充满忧色的眼睛,道:“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极为罕见蛊毒。”
“蛊?”褚岁晚拧了拧眉。
“对,此蛊名极乐,它一旦触碰肌肤,便会无声无迹的进入体内,若是有伤口,潜伏初期伤口流出的血为紫黑色,所以多数会被认定为中毒。”
“不过按你方才所说,给他包扎的郎中医术还算高明,起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若是一般的郎中,怕是只会叫你带他回去吃点解毒丸休息几日,这样也就耽误了解蛊的最佳时期。”
见到邬徽后,褚岁晚就简单的把中暗器的经过描述了一遍,也好方便治疗。
“但此蛊要发作,还需事先熏过一种奇异的香,二者相互融合,蛊虫才会从休眠中苏醒。苏醒后,它先是散发一种可麻痹神经的毒素,让中蛊人浑身无力,意识昏迷不醒,”
邬徽从褚岁晚给的瓶子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接着说道:“他中间短暂的醒过一次,是这个药丸有几分作用,延缓了毒性的蔓延。”
这正是在医馆时,那个老郎中开的药。
褚岁晚眼眸划过沉思,对于这个奇异的香,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这个香,可是能附着在一些鲜花之上?”
邬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这正是此香最常用的方法,用来熏花,可使花不易枯萎,开的更久些,也可以使花更香。”
有些香过头了,褚岁晚回忆起白日的场景,那味道差点没把她香晕过去,但眼下想这些已然无用,她更关心蛊的毒性。
“那之后,他会怎么样?”
邬徽:“之后,蛊虫便会慢慢蚕食宿主的血肉心智,发育壮大,最后将其变成一具,供人驱使的傀儡。”
“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褚岁晚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乌黑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让人无端想到严寒冬日,冰冷刺骨的河水。
邬徽听出少女话外的弦音,以二人的身份,无非就是些权贵纷争,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甚至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