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之前一样,直接点破,他会不加犹豫地否认掉。
不是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喜欢,或是害怕,而是心知肚明,以他的性子,他没那么容易向人完全敞开心扉。
她没有感情经验,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便像下暴雨时,翕动不了羽翼的幼鸟,栖在陌生的枝桠下,耐心等待。
反正,天终究会放晴的。
*
直到这一场硝烟与炫光构成的盛宴落幕。
像电影里那幕经典画面,Gatsby举杯,背后繁华似梦境般绚烂,转瞬梦醒,跌落凡尘,了无踪迹。
太繁盛的东西的尾调,似乎总有几分悲凉。
阮季星咳了咳,手轻轻动了下,他也没强留,让她收回去了。
她拽着挎包的细带,“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同事告诉我的。”
“噢。”她没话找话,“他人还挺好的哈。”
沈轲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他没说的是,问在游乐园已经工作几年的同事,有没有什么适合两个人观看烟花的冷门位置,对方告知于他,接着又问,是不是带女朋友去。
他没有否认。
“我们快下去吧,免得他们谢晓羽他们找不到我们会着急。”
“好。”
“等一下。”
阮季星忽然又叫住他。
“怎么?”
“你这边的妆没卸干净。”
她指了指鬓角位置,皮肤、头发上都有。
沈轲不甚在意,随手一擦。
“算了,我来。”
她拿出一包便携式酒精湿巾,边拆开,边吐槽着:“你们男生也是够粗糙。”
由于光线昏暗,她踮脚凑近了些,以便看清,用力地擦着。
沈轲稍倾低头,垂着眸子,注意力全在她的脸上、唇上。
她的唇形圆润饱满,唇角弧度天生微微上扬,像三月初枝头刚刚绽放的俏樱,粉嫩娇软,因而削弱了面部整体的冷艳感。
令人忍不住……想采撷。
沈轲,停。
到此为止。
你不能做这种唐突的事。
他欲盖弥彰似的说:“好了吗?皮都快被你擦破了。”
“你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娇贵。”
阮季星擦干净,叠着垃圾,打算待会儿找垃圾桶扔掉,却感觉湿巾残留着他的体温。
到底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今天一直不太对劲。
认识这么多年,又不是没和他肢体接触过,犯得着这么东想西想,小题大做吗?
阮季星把垃圾一股脑塞到他手里,“你拿去丢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暗暗呼出一口气。
第29章 向夜的尽头一往无前地驶去
烟花秀十分短暂, 结束后,谢晓羽才发现阮季星不见了,四处寻也寻不到。
“沈轲把她拉走了——在开始之前。”
谢晓羽循声望去。
说话的居然是陈师瑶。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陈师瑶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怔忪了两秒, 低下头, 自嘲地笑了笑。
刚开学那会儿, 她看见他在线, 没抱太大希望,试着邀请了下他,结果他同意了, 后来,就经常拉他组队打排位。
慢慢的,姚雪晴、徐玮、唐天和三人也加入进来。
沈轲当代打,速度就是金钱, 上分越快,他赚得越多。
恰好,她胜率挺高,还乐意把人头让给他, 辅助他拿MVP。
她半开玩笑地说,她是他最强辅助,他没有辩驳。
于是以为,纵使他有白月光,至少现在单身,自己还没有game over。
现在才明白, 游戏搭子依然是游戏搭子, 男女不限,除此之外, 发展不了别的关系;
白月光也依然是白月光,永远在他心头高悬着,独一无二,没人赶得走。
谢晓羽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姐妹,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能找到比沈轲那么个冷淡的人强千倍万倍的。”
陈师瑶奇怪地睃她一眼,“我又没放弃。”
谢晓羽被她堵得一噎,说不出话来:“你……”
陈师瑶笑了,抬了抬下巴,语气倔强:“我还没争取过,乾坤未定,万一他俩掰了呢?”
“绝对不可能!”
谢晓羽誓死捍卫朋友的爱情,“他们青梅竹马,天造地设,岂能容许别人撬墙角?!”
“我靠。”
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声。
唐天和怒目圆睁:“沈轲这小子怎么也抛弃我跟女人跑了?”
谢晓羽、陈师瑶:“……”
冯清莹说:“同学,你是缺心眼吗?”
“你懂什么,我一贯是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一直在裸奔?”
冯清莹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叹说:“虽然思想解放多年,但你这样也实在有伤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