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莹笑了笑,“好伟大的形容,我大概担不起。”
谢晓羽又问:“欸,那在你的人生规划里,有生孩子这一项吗?”
“我一般只定五年内该做的事,这件事至少是我读研后才会考虑。”
“你现在不是该提前物色一个孩子爹——预备役——吗?”
谢晓羽朝她挤眉弄眼,“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谁?”
冯清莹感觉不妙。
“唐天和啊哈哈哈。”
谢晓羽笑得快抽过去。
冯清莹掐她一把,警告她:“别乱点鸳鸯谱。”
唐天和耳朵倒是尖,涎皮涎脸地说:“我听见我名字了,聊我啥呢?不会是背地里偷偷说我帅吧?没关系,可以大点声的。”
冯清莹推开他,“真不要脸。”
*
观演的最佳位置早已被人群占据,他们试图见缝插针,往里面挤一挤。
这时,距离烟花秀开始只有几分钟了。
阮季星个子不算高,周围人呼出的二氧化碳聚在一处,她有些透不过气。
正想往外退开点,一只有力的手拽住她的手腕。
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股力便将她拉了出去。
攒动的人头中,阮季星只看得清男生的后脑勺。
他用他的身体挡在她前面,破出一条道来,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挤得不轻。
他们费劲地挤出来,她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缓了缓,才问:“喂,去哪儿啊?”
沈轲回头,朝她笑了下。
先前的疲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意气。
他说:“去私奔。”
像是,一个保龄球被抛出,“噼里啪啦”击倒一堆球瓶。
手心隐隐发烫,阮季星不自然地蜷了蜷手指,避开他的眼睛,“呿”了声:“这种情节只适合相爱却被反对的恋人,我们顶多叫背叛朋友落跑。”
“可你也没甩开我的手。”
她说:“我是想看看你要搞什么鬼。”
沈轲笑着,语气里却透出几分不易觉察的认真:“若真是私奔呢,你也跟着我跑吗?”
闻言,阮季星挣扎起来,“你怎么跟唐天和一样不着调了。”
他反应快,当即收紧手指,没叫她挣脱。
女孩子的腕骨细到,落到他手里,像是一折就能断。
“阮季星。”
他从不叫她小名,总是连名带姓。
她不知道原因,但习以为常之后,渐渐发觉,他念她的名字,和别人不太一样。
别人往往将重音落在“阮”上,而他却是“星”。
沈轲面上的笑意敛了敛,声音刻意压低了几个调:“我带你换个地方看烟花。”
十四五岁男生经历变声期时,嗓音约莫都粗哑难听,她形容班里的男生像一群公鸭子。
当时本就话少的他听到后,更惜字如金了。
现在,他早已度过那个阶段,声线既有少年人清越,也有成年男性的磁性。
最后一个摇摇欲坠的球瓶也倒了。
阮季星没作声了。
他们逆行而去,旁边陌生的一张张人脸皆成了掠影。
无端的,她想到那次消防演练,他护着她,贴着楼道墙壁跑下楼。
沈轲又带她往一处矮山包上爬。
那里尽是草木,没装什么灯,很暗,只有零星几个不知道怎么摸过来的游客。
阮季星喘着气,问:“你早知道这个地方,干吗不叫上他们?”
沈轲看了眼时间,食指抵唇:“嘘,别说话。”
话音甫落,数道彩光齐齐升起,在天空訇然炸成无数朵花,接着,便是星点如雨般坠落。
与此同时,广播响起《Young and Beautiful》。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你我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
并不是正面视角,视觉效果没有那么直观震撼,但离开人声鼎沸,“嘭嘭”声似乎离耳畔更近了。
又或许,不仅仅是烟花的声音。
是谁的心脏仿佛一颗落地的弹力球,在胸口里“咚咚”地弹起,落下,弹起,落下。
他牵着她手腕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也没人主动提及这件事,像是不约而同的都忘了。
阮季星仰头看着烟花。
沈轲则看着她。
她其实感觉到了,但身体好像僵住了,动弹不了。
只能维持着原姿势。
The way you play for me at your show.
(你华装登场,独为我而唱)
And all the ways I got to know.
(我一睹难忘)
……
阮季星刚刚没有得到回复的问题,在这一刻,答案自动地浮现在心头。
她不免怀疑,他这些暧昧的,似别有心思的举动,只是今天特定环境的产物。